海棠搜书 - 言情小说 - 楚巫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然听不懂这个词的意思,只能艰难的模仿了一遍。被她的发音逗乐了,那妹子咯咯一串笑,摆了摆手,突然扔了布巾,掀帘跳下车去。

“等等,危险……”楚子苓吓了一跳,此刻马车已经重新开动了,这么跳下去,很有可能摔伤。然而那妹子的动作颇为灵敏,如同头活蹦乱跳的小鹿,跑了个没影。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她又飞快的钻回车里,把手中攥着的东西递在了楚子苓面前。

“芦苇?”楚子苓讶异的接过那根细细长长的草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芦苇吗?就算还没长穗,她也能认出来。

对方却点了点芦苇,又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那个音节。楚子苓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对方在告诉她,自己名字的含义。可是问题来了,只有一个音节,是“芦”,还是“苇”呢?这念头一冒出来,楚子苓便就哑然失笑,谁说这里的芦苇,就读作“芦苇”了?就算古时,也有各种各样描绘动植物的专属词汇,懂点药理的她,怎会不知道这道理?

况且,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年代,是不是自己所知的世界。

心中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楚子苓突然道:“蒹葭,我叫你蒹葭如何?”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是中的名句,其中的蒹葭,便是指芦苇。用它来称呼面前这女孩,似乎也把她和自己的世界连起来了一样。

把芦苇递回了对方手中,她轻声重复了一遍:“蒹葭。”

那女孩眨了眨眼,看了看手中的芦苇,反手指着自己:“蒹、葭?”

楚子苓笑了:“连起来读,蒹葭。”

“蒹葭,蒹葭……”女孩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开心的笑了起来,似乎对这个新名字满意之至。那能露出八颗牙的明朗笑容,也让楚子苓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她名字里的“子苓”,也是种药材。然而即便找出“子苓”,能有人认的出吗?她又要如何向旁人解释,自己名字的来历……

只一晃神,楚子苓就把这些压进心底,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蒹葭学习当地语言。徐徐滚动的车轮,不断前行,从早到晚,颠簸起伏。当经过一个狭窄的弯道时,似是碾到了什么东西,车身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楚子苓不由扶住了身边的小案,想要稳住身形。谁料这时,躺在草垫上的伤患,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巫彭,最初的巫医,史书记载其“cao不死之药”以愈病,:“古者巫彭初作医。”

傅姆算是贵族女子的家庭教师,一般由年长的妇人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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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浑身冰冷,四体沉重,还有一种猛烈的下坠感,如同跌落深涧。瞬间的恐惧,让田恒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宰了那畜生。

guntang的狼血淌过指尖,浸湿了衣摆。剑刃发出咯咯声响,折成两段,没能收住力道,他踉跄栽倒。狼群仍在,失了头狼,个个夹着尾巴,像犬儿一样呜呜低吠。他挥起断剑,高声怒吼,几条狼惊得倒退几步,终于四散而去。

田恒想要放声大笑,区区狼儿,能奈他何?然而喉咙干渴,喘息粗重,一股寒气自背后涌上,胸中猛然一痛,他跌坐在地,浑身气力随着冷汗流淌,再也凝不起半分。他要魂归黄泉了吗?在这楚地荒野?

惜哉……

“惜哉……”田恒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倒是眼前的光景不再混沌,盯着头顶上的木板,田恒暗自揣测,黄泉之上,不是厚土吗?怎会有木头?抑或是收敛自己的棺椁……

下一刻,一只白皙纤长的手,进入了视线。那是只女人的手,美则美矣,却不显娇柔,反而颇为果决的按在了他的额上,冰冰凉凉,如珠似玉。

顺着那只手,田恒向身旁看去,一双黑眸撞入眼帘。那眸子说不出是冷还是热,清澈透亮,既无痴慕,也无厌弃,更无高高在上的倨傲。她是何人?自己身在何处?

果真有点发热,估计是炎症开始发作了。楚子苓放下手,让蒹葭取过加了盐的温水,喂病人喝下。她则取过手帕,浸湿之后擦拭对方的躯体,没有消炎药,也找不来烈酒,只能物理降温,用凉水擦拭散热了。

冰凉的布巾在颈间、腋下拭过,田恒只觉脑中一阵混乱,这女子是侍婢还是隶妾?不像啊。又有哪家卿士,舍得用这等佳丽服侍自己?他想翻身坐起,然而手臂动了两下,却发现撑不起身。耳边传来个声音,不大不小,听的分明,却辨不出是哪国乡音。田恒挣扎着想要开口,一只陶碗递在唇边。温热的水流沾湿了嘴唇,田恒顿时忘乎所以,如饥似渴的牛饮起来。这水味道咸涩,竟然像是放了盐。

好不容易喝干了一碗水,那个古怪声音又响起,这次田恒没等她说完,哑着嗓子问道:“汝是何人?某身在何处?”

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答话,倒像是琢磨他话中之意。他用的是雅言,这女人听不懂吗?

倒是方才为他喝水的婢子,见他开口,就叽叽喳喳道:“壮士莫惊,此乃穆氏车队,正要前往郢都。”

那婢子说的是郑语,所谓穆氏,当是指郑穆公的公子族裔。田恒对这些全无兴趣,改用郑语道:“那女子是何人?”

“是大巫!”小婢两眼放光,欢快答道,“壮士之前都断气了,多亏大巫才能救。还给奴赐了新名呢,叫……叫‘蒹葭’!”

她竟然是巫者?田恒乃是齐人,当年齐襄公和其妹文姜私通,便下令国人的长女不得外嫁,为家主祠,称“巫儿”,使得齐国巫风更胜。他怎会不知巫者是何模样?若真是个巫,恐怕只能敬而远之,有恩报恩便是。

好奇陡然散去,田恒也没兴趣听那婢子聒噪了,瘫回榻上。

楚子苓也打断了小丫头兴致勃勃的唠叨,喊了声“蒹葭”,又推了推手边的空盆。蒹葭倒也乖觉,搬起一旁沉重的陶壶,再次注了盆清水。

楚子苓继续手边的工作,又擦了片刻,就见那汉子眼皮微颤,合上了双目。失血过多、惊厥损阳,加上伤口发炎,能在今天醒来就不错了。多吃多睡,乖乖养病才是正理。若是能找些合用的草药就更好了……

隔日。听闻救回来的游侠儿转醒,扎营时,石淳亲自前来探问。

“一人力屠群狼,真壮士也!敢问尊驾是哪里人士,要去往何方?”面对那斜倚在车厢上,散发虬须,衣襟半敞的汉子,石淳依旧笑的和煦,不以为忤。

这可是凭一人就能杀七八条狼的侠士,若是能替公孙招揽,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