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跟哥哥约会
49 苗子文的易感期过去后，就快到他的17岁生日了。苗青山特意问了他一下，有什么想要的。苗子文思来想去，跟他哥说，能不能一起去新开的那家游乐场？ 这个回答在苗青山意料之外。他知道弟弟经常跟那帮古惑仔混在一起（虽然他并不认为苗子文也是古惑仔），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应该喜欢舞刀弄枪，也许会想要一把枪什么的，当然他可以帮忙搞到。或者是想要很火的红白机，听说谁家小孩有一台就会成为小圈子里最受欢迎的明星。 游乐场？去玩一趟也得不到什么，子文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不过这也不是难事，只要抽出一天时间就好了。苗青山对开业不久的深圳湾大酒店也有些好奇，听说是时下最豪华的酒店，附带一座大型露天游乐场，引进了不少新潮的游戏设备，有香港的客户专程跑过来参观。 苗子文听到后双眼发光，差点就激动得抱住他哥吧唧一口亲上去，又怕后面这个行为在平日里（没有易感期等借口的时候）太胆大妄为，于是只做了前半部分，后一半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可以单独跟苗青山出去待一整天！这是何等的幸福，那个什么酒店游乐场根本不重要。 苗子文提前几天就开始兴奋，想着那天要穿什么，吃什么，还想找人问问去游乐场有什么注意事项。这边小弟都没去过，还是香港人阿成见多识广，早几年就去过海洋公园，一听苗子文说要跟人去游乐场玩，就顺口问，“去约会啊？” 苗子文噎住了似的，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低头傻笑着，“也，也不算啦……” “不会是跟你哥一起去吧？”阿成用一种看破红尘般淡然的语气说。 苗子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心想阿成不愧是被他哥揍过的，脑袋就是灵光。 “点解唔算（怎么不算呢），哥哥怎么了，多正常啊，是吧子文哥。”阿成拍拍他的肩，一副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懂”的表情。 苗子文觉得阿成果然是个可塑之才，可能是因为他哥给开了光吧。 到了生日那天，苗子文穿了身跟苗青山款式相近的深蓝夹克衫，他现在身高也跟苗青山差不多了，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点亲兄弟的样子，站在游乐场入场的队伍里，格外引人注目。 引人注目的原因不完全是他俩长相气质出众，还因为来游乐场的基本都是情侣、闺蜜和带孩子的家庭，他们就显得有点另类。 “天呐，那两个都是alpha吧，是亲兄弟吗，好帅啊，我要晕倒了。” “我也要晕了，怎么办，需要吸一吸alpha信息素才可以站起来，最好是双份的。” “一起来游乐场玩，兄弟感情真好啊。” “哥哥看起来有点冷，我喜欢弟弟这个类型的嘿嘿。” “哎呀弟弟瞪了我一眼，也好凶啊。” …… 所以说，S级alpha听觉太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 50 苗青山陪着苗子文把游乐场里的项目都玩了一遍，看他乐在其中的样子，想了想，也是，自己好歹在父亲在世时，还有个正常的童年，可苗子文从小吃尽苦头，都没怎么体验过小孩子该有的快乐，所以这也算是陪他弥补了一些遗憾。 两人踏着暮色往回走，刚进翠竹苑小区，刘玉虎的司机就急匆匆地跑过来，“苗先生！可算找到你了！出大事了，刘老板他被警察带走了！” 苗青山心头一颤，急忙问“怎么回事？” “那楼有户人家下水道坏了，找人来修，结果不知怎么就发现我们的通道，直接报了警。” “今天在现场的，还有仓库里的，都被抓过去了。我正好在外面开车，才逃过一劫。” 苗青山听得背脊发凉，一方面心觉不妙，地道和仓库被发现，他们的生意就藏不住了，另一方面是一阵后怕，今天要不是因为跟子文去游乐场，那么自己可能也逃不掉。 “哥……什么情况，你们做生意，怎么会被警察抓？”苗子文看他哥脸色不好，在旁边慌张地问道。苗青山一直没肯向他透露太多他们生意上的事，但他隐隐也有感觉，这么丰厚的利润大概不是什么正常的手段。 “子文，”苗青山快速地思考着，“我们先不回家了，找地方躲躲。”他担心刘玉虎会供出他，或者被警察顺藤摸瓜找到。 他们去旅店开了间房，苗青山一直沉默地在心头盘算，苗子文也只能干着急，“哥，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顾忌太多，告诉我吧。” 苗青山想了好一会儿。他现在确实还有很多事需要做，比如要尽量把自己从刘玉虎的生意里摘出去，抹掉可能抹除的痕迹，转移可以转移的货物资产。他知道账本在哪里，知道银行保险柜的密码。还有他瞒着刘玉虎做的那些生意，因为被抓的人里有自己的人，万一他们出卖自己，得尽快把钱和物资转移干净。 但这些事，自己一个人做的话，时间太紧，现在最重要的是效率。 苗青山叹了口气，“子文，我都告诉你，我需要你帮帮我。” 苗子文一听，整个人斗志昂扬，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哥哥交代的事情。 51 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苗青山想象那么棘手，他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假身份、护照都备好了，随时可以带苗子文离开，但根本没有警察查到关于他或者他手上那部分生意。 他开始意识到，刘玉虎没有向警察供出任何与他相关的信息，连手下都守口如瓶。 师父真的保了他？苗青山忽然觉得自己对刘玉虎的预估有一些失误。 苗青山转移到物资财产后，安分等待了一段时间。等到刘玉虎的审判结果下来，判了三年。这个结果已经比想象好很多，以刘玉虎做的事情，至少十年起步，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能判到这么轻，一定是刘玉虎的老丈人使了力。黄家能帮女婿，却不必帮女婿的徒弟，况且因为这个事，黄家公司的股份也受到影响。报纸财经版连着刊载了这件事的消息，直到差不多半年之后，才逐渐退出大众的视野。 当苗青山确定刘玉虎没有暴露自己，便和苗子文回到了翠竹苑家里，生意也慢慢恢复起来。之前的进出货渠道被掐断了，可苗子文联系阿成打通了另一条深港通货的渠道。摆脱刘玉虎的制衡，苗青山有更多自由空间运作，而苗子文也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助力。 苗青山负责寻找货源，合作谈判，苗子文负责管理库存，运输和出货。之前中英街跟着他的混混们被招揽过来，阿成那边的九龙帮让他们在香港畅通无阻。两人默契的配合下，生意越来越红火，规模几乎要超过刘玉虎在的时候。 苗子文为了能更好帮助他哥，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连给哥哥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赚钱才是苗青山更感兴趣的事，苗子文很开心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因为这样，他们紧紧绑在一起，他哥就不可能丢下他了。 52 自从那一次让苗青山陪他去游乐场，让苗子文体会到了“约会”的快乐，他在见多识广的阿成的指导下，时不时地向他哥抛去一些“约会”邀请。 比如哪里新开了一家餐厅，苗子文就跟他哥“不经意”提起，那家店的厨子是之前教过他的某某大厨，苗青山表示，你想吃的话，哥带你去。 比如电影院新上映的电影，苗子文会在聊天时说，有个小弟说那部电影有多么精彩，看了好几遍，苗青山表示，那就去看。其实苗子文没有小弟去看了，反倒是他自己，拉着苗青山去电影院看了三遍《英雄本色》。 每次看到影片里宋子杰和宋子豪这对兄弟在经历无数恩怨情仇之后，还是兄弟情深，重归于好，都泪眼汪汪地抱着苗青山手臂蹭。 而苗青山每次看到宋子豪为了保护宋子杰选择自首时，都感慨万分。 这天，苗青山和苗子文约好要去深南大道上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吃午餐，快到餐厅时，苗子文的大哥大响了，他哥打电话来说，下午要谈的一份合同放在家里了，他去拿一下就过来。 苗子文在餐厅里坐着，等啊等，忍不住给苗青山打电话，拿起板砖一样的大哥大一看，没电了。 等到焦虑不安，望穿秋水，苗子文终于受不了，决定回去找他哥。 而回到家，等待他的却是他哥被警察带走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