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吐露心迹，温情交欢

    “那也先等会儿，我现在腰酸背痛脚抽筋，得缓缓。”

    有些脱力的兰尼一个前倾，烂泥糊墙般摔在里希微凉的胸前。里希见状连忙垂下右臂松开了她的左腿，将兰尼紧紧搂抱在怀。

    “你……还好吗？”

    兰尼正要作答，脑中的机械音忽然响起：

    “恭喜宿主顺利解锁关键剧情节点，经验值＋500，快穿币＋200，飞行魔法解锁，载具道具更新，里希人物介绍更新。”

    这经验值加的是性经验么，兰尼暗自吐槽。载具？啊～原来自己是骑着扫帚掉下来的，兰尼盯着虚空浮现的系统面板心想。

    现下需要点儿时间来整合信息，不如先装个柔弱不能自理，体虚不能言事。

    只见兰尼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一双柔夷轻轻攀附在里希胸口，白皙娇嫩的身子春雪化水般瘫在里希身前。

    “呼——我突然，头好晕～里希，能先扶我坐下吗？”

    懵懂无知的里希自然是不懂人类狡诈的演技，第一次见兰尼这般脆弱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便乖乖依言抱着兰尼坐下，圈盘起的蛇尾垫在两人身下。

    兰尼赶紧大致浏览了一下里希的生平介绍，其悲惨的遭际令兰尼不禁蹙眉咋舌。

    因被祭司们构陷和老族长怀疑，家族所有成员一律实行割礼，而他作为最具天赋同时也是最具威胁的存在，将于成年之时于祭祀大典上当众割下首级，以祭司之名献于神庙前。

    天呐，自己竟然亵玩了未成年，罪过啊罪过！啊不是——

    明明赴死之日在即，他怎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谈笑自若?

    还是说——因为什么都不在乎了，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了……

    时光如织如梭，不觉间夜幕已然低垂，暗蓝星辉点点。穹顶之上，一抹弯月划开浓稠的夜色，洒下无限清辉，染尽一室寂寥。

    兰尼偷偷抬起眼看向身前的少年——细眉弯垂，眼帘半阖，逆光下稍显削瘦的脸庞英气中带着几分阴柔，被垂落额前的几绺乌丝割勒出精致的纹路，好似饱经风雨剥蚀的神像。只是这尊神像眸中满溢的不是慈悲，而是底色悲凉的寂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兰尼发现，虽然里希常常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和笑眯眯的嘴脸，可是还是能够从他脸上捕捉到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落寞神色。

    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很像，他们都很会装。

    现实中的自己乖巧懂事听话体贴，一举一动完全按照他人的期待来，她很会察言观色。可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止父母的离异，没能躲过同学的孤立，没能避开生活里的sao扰与强暴。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还是太过无趣？是因为自己太过怯懦还是自暴自弃？兰尼不知道，她故作欢脱，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迷惘与悲凄。

    她不自觉伸手抚上里希的脸颊，不同于自己，即便经历过激烈的情事，里希的身子依旧是如此的冰冷。

    “我们魔女偶尔会用占卜打发时光，在我所看到的未来里，你不该困于此处，所以，”兰尼顿了顿，柔声道，“我来到了这里。”

    系统解锁了飞行魔法和载具，隐约指明了一条越狱的途径，然而具体实施起来会遇到怎样的麻烦，兰尼不得而知。眼下还是要和里希搞好关系，了解地形，制定逃生方案，最重要的是——要清楚里希的个人意愿。

    原以为他是被迫关进这水牢的，借助系统提示了解了人物设定后才知道，这水牢的一切都对他造不成实质性的束缚，是他自己甘愿受罚，将家族发生的不幸归咎于自己的天赋。

    然而这世道本就复杂，因因果果纠缠不清。对与错，善与恶，都不是绝对的概念划分，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他不该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自暴自弃接受命运的安排。

    听到兰尼半假半真的话语，里希敛起了之前落拓不羁的散漫态度，偏下头垂眸看着兰尼，淡淡道：“所以呢？无聊的魔女来到这水牢同一个囚徒狎戏，图什么，图刺激么？”

    他这是什么态度？亏自己酝酿得那么温情，现在怎么有种自作多情被打脸的羞耻感。

    兰尼暗暗压下被阴阳怪气激起的愠色，有模有样地胡诌：“我——我们魔女以jingye为食，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不知道我为了到这里来，费了多么大的力气。”

    剧情之所以这样猥琐发展的确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只怪自己刚穿进来时没有多少真实感，还只当是梦里发了春，所以任由理智出走，说话做事显得格外无脑且下流。

    “是么，”里希讪笑一声，“你的目的既已达成，还留在这做什么？”

    这夹棒带刺的口吻真是让人不爽啊！

    兰尼气愤地坐起身来：“我一直试图跟你好好说话诶！可你呢，你这是什么恶劣态度？你不是怀疑我戒备我吗？那好，我就认真跟你坦白。坦白我的身份，坦白我的目的，这不够吗？你还想要我怎么说？我极力想要拉近咱们的关系，而你，你现在偏偏是一副想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兰尼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也许是里希的处境让兰尼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己。他们一样的喜欢装腔作势，一样的不敢直面自己的痛苦与内心的真实渴望。被亲人逼着走上一条自己不愿接受的道路，却被要求要表现得体、不孚众望。没有人愿意倾听他们最真实想法和感受，只得一个人在迷惘、彷徨、空虚、无助的情绪汪洋中漂泊流浪。

    纵使里希的遭际比自己要悲惨得多，但它可能只是个虚构出的角色，而自己的存在却是如此真实。当下的经历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自己的痛苦又该说与何人，又有谁能来拯救自己即将崩坏的结局？

    为什么自己要想方设法来攻略讨好这个奇怪的兽人，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遵从系统说的来做，为什么即便到了异世界也要接受冥冥之中定下的安排？

    本来这些负面情绪被兰尼藏得好好的，可是一跟人吵起架来，她那不争气的泪失禁体质就不受控制，现在消极情绪随着泪腺的开闸放水汹涌而至，刚架起来的气势瞬间被断了线般接连淌下的泪珠浇灭了大半。

    “你——”里希似有些慌乱，无处安放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试探着揽过兰尼簌簌抖着的双肩，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不，不要哭，我无意伤害你，我只是……”

    兰尼发颤的声线染上了哭腔：“不管你是鄙视我也好，厌恶我也罢，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从这水牢里出去？如果你想，我会帮你，如果你不想，我们就此一拍两散！”

    里希本来想说自己不愿走出这水牢，因为这便是他的命运，是他罪有应得。一直以来他要么表现得十分恶劣，要么忽然变得冷淡，都是希望兰尼能讨厌他，疏远他，离开他。虽然他还没想好如何送兰尼出去，但也做好了死前放手一搏的准备，因为他不想再因自己让无辜的人受到迫害。

    可当兰尼真的说要一拍两散时，他的内心忽然有些动摇，竟然本能地不想让她离开。明明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何必留她在此陪着自己受苦呢？如果她自己能离开，那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可眼下这个下意识抱紧了身前人儿的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却仿佛是被一股凝聚在灵魂深处的丝丝悸动所桎梏，让他舍不得松手。

    是因为寂寞了太久吗？还是因为自己其实在内心深处，也隐隐对不公的安排感到心有不甘呢？

    兰尼被里希忽然收紧了的力道抱得几乎喘不过气，她有些艰难地侧仰起头，刚想要再对默不作声的里希说些难听的话，却不期然被少年脆弱挣扎的神情剜痛了心神。

    皎白的月辉流淌在里希如缎如瀑的青丝上，闪烁着动人心魄的银，愈发衬得他容色苍白如纸。只见他紧锁的修眉下，鸦翅般纤长的羽睫投下淡淡阴影，遮掩住绿眸深处灵与魂的瑟缩。

    为什么不答应自己也不拒绝自己，他也在挣扎吗，他也感到痛苦吗？

    明明恶意揣测猜忌自己的是他，对自己恶言相向的也是他，为何此时要紧紧抱住她？

    是舍不得让自己离开吗？

    兰尼再也说不出话，像是被有了独立意识的身体扼住了灵魂的咽喉般，不自觉捧住了里希的面颊，轻啄他苍白冰冷的唇。像是在安抚面前的少年，又像是在回应自己的内心。

    在里希怔愣而怦然的注视下，兰尼缓缓立直身子，半跪在里希的胯腹之上。宛若虔诚圣洁的神使，为她前来祈福的卑微信徒举行净身仪式般，兰尼爱怜地捧起面前这张俊美却满布落寞的脸庞，轻柔地将吻依次落在他的额心、眼睫、鼻尖、两颊，最后是微微颤抖的嘴唇。

    那是一个漫长而极尽缠绵的吻，两个寂寞的人你追我赶，纠缠不休，都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寻一丁一点的真心。在这凄寂而又湿冷的水牢里，初次见面的一人一兽紧紧相拥，像是久别重逢的爱侣般互相抚慰，耳鬓厮磨。

    暮色更深，冷色调的星辉纷纷扬扬洒落在两个赤身裸体紧密贴合的人儿身上，像是为他们降下一场凄美的初雪，又像是盖了层新婚的头纱。再次分开时，双方的眼眸都蒙了层情动的水雾，沾着唾液的晶莹唇瓣微微有些红肿。

    兰尼原以为要先有爱才能有性，无爱的性是最最下流的。可现在，她稍稍改观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或者说连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缱绻情思，借助肌肤的贴触与火热的连结，直叫人忍不住卸甲弃盔，想要袒露心底的软rou。而那些眷恋与贪念，就隐匿在温柔的爱抚里。

    “哈啊～”

    兰尼粗粗地喘息着，细细感受着里希怒张的蛇根在自己体内九浅一深地研磨。

    什么时候被里希推倒，又是什么时候被他以传教士的姿势插进来，兰尼已经记不得了。

    一开始出于什么心思主动吻住里希，又是出于什么心思接受里希的进入？

    大抵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寂寞，又或许是色欲的怂恿与诱惑，总该不会是什么情爱之类……

    兰尼不愿深想。

    “唔！”又是一记深顶，饱胀感深深抚慰了xue内的空虚，兰尼不禁喟然长叹。

    樱蕊般娇嫩的乳珠被分叉的舌尖夹住下缘来回搓捻，温软的乳晕被微凉的唇rou包裹轻柔地撮吸。这一次做得并不激烈，恰如浓情蜜意的伴侣互诉衷肠般细水流长。

    在性爱方面里希似乎总是这般温柔体贴，虽然他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但真的做起来时，还是会顾及她的感受，这和她想象中的兽人形象大有出入。

    究竟是里希本身就是这般细腻体贴之人，还是独独对自己这般?

    此外，说起里希的欢爱技巧，似乎过于好了些……

    果然不该把人类世界的贞cao观带到兽人文里来，兰尼有些吃味地想。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是我弄得你不舒服吗？”里希停下动作，柔声道。

    “里希，你好像很擅长这些，是因为经常和别人这样做吗？”

    “不，你是与我交配的第一个雌性。”里希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躲闪。

    “那是为什么？”兰尼紧紧盯住里希的眼眸，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我……”里希欲言又止。

    兰尼推着里希的肩膀坐起身来，“如果你不说，我们就不做了。”

    “我以前会cao纵别人，然后……”里希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观摩。”

    “噗！”兰尼忍不出噗嗤一笑。

    竟然这么恶趣味，搁现实里是要被抓起来的程度。

    “你，”里希看起来羞愤难当，“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我长大后就不再那样做了！”

    不再装腔作势的里希坦诚得过分可爱，而且从理论经验丰富但实际经验为零这方面来看，他们俩竟是如此的相似。

    兰尼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喜欢上眼前这个兽人了，尽管他们才相识没多久。

    可若喜欢一个人，早一点或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重要的不是什么时候开始，而是什么时候结束，要将这份尚未明了的心意交给时间来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