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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

    黯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砒霜穿着和记忆里一般的衣服,微微歪着头看他,他下意识认为他又陷入了梦境,可剩下的一丝理智在提醒他现在他在出任务,这里是现实。

    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两步,将呆愣在原地的砒霜搂进了怀里。感受着不可置信的温度,他缓缓收紧了怀抱,低头吻上砒霜的发旋,“这次的你好真实啊…”“?”砒霜刚想开口却被更深的按进黯棘怀里,他的手箍的砒霜有些难受,他挣扎起来,“黯棘你轻点…痛……”黯棘却认为他想走,更是加大了力道,砒霜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爆了,“呜…黯棘…好痛……”看到砒霜的眼泪黯棘下意识的想抬手去擦,砒霜也由着他摸上自己脸。“你没有走……”黯棘指尖还留恋在砒霜的脸颊,感受着久违的柔软和温暖触感,“我不会走的。”砒霜看着黯棘变得浑浊的蓝瞳,“黯棘,你看起来好憔悴。”黯棘没有回应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砒霜,好像砒霜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不要走。”“我不走。”砒霜安抚的捧起黯棘的脸,轻轻在唇上印下一吻,“我们回家吗?”“好。”

    砒霜在跟随黯棘返回路上思考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大概是弄明白了自己处于一个未知的时间段,但是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他,或者说是他已经死去了,黯棘才会变得那样……他看着黯棘紧紧牵着自己的手,用力的回握,这样的黯棘看的他心疼,那样冷静理智的人却变成这样,被拖入疯狂和无光的深渊。

    回到黯棘现在的居所,他看着屋内凌乱的模样不由得呆住了:随意堆放在桌上的文件,瘫在沙发上的大衣,餐桌上甚至放着没洗的咖啡杯。这和他记忆里有洁癖和强迫症,每天帮自己收拾烂摊子的黯棘,完全不一样。他看着黯棘在客厅里茫然了一会,才恍然醒悟般开始收拾这个称得上一片狼藉的屋子。

    砒霜愣愣的站在玄关,看着黯棘将屋子收拾的勉强算是整洁,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好陌生…的,他真的还是黯棘吗?

    砒霜看着黏在自己身边的黯棘,有些不太习惯。以往都是他死黏在黯棘身边,而黯棘总是会以他打扰办公为由将他赶出去,留他扒着门框向黯棘撒娇,换来黯棘无奈又宠溺的叹气,默许他留在他的旁边。现在黯棘还是牵着他的手,扣在他手腕的长指紧紧绷着,像护食的野兽机警的盯着他,害怕他的离去。

    “黯棘我困了。”砒霜抬头对上黯棘盯着自己的视线,“我睡哪?”“…可以和我一起睡吗?”砒霜默许了,他也习惯着身边有黯棘的陪伴。但下一秒黯棘的举动还是让他突然攥紧了黯棘的手指。黯棘突然扣住他下巴粗暴的撬开唇关探了进来,用力的,丝毫没有怜惜意味的扫过砒霜的口腔。

    像是一遍一遍的确认现在不是自己的幻觉,黯棘的动作十分的粗暴,疼的砒霜下意识咬向了黯棘。黯棘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砒霜,看着他嘴角渗出的血珠,砒霜有些抱歉的主动贴上去吻掉血迹。他知道,黯棘还在怀疑,还在现实和幻想中挣扎,不敢接受他真的回来了的现实。

    砒霜主动的献吻似乎刺激到了黯棘,他突然一把扯开砒霜的衬衫,几粒纽扣不堪重负的崩开落在地上。胸口肌肤突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砒霜不禁打了个寒颤。黯棘一把捞起砒霜大步向卧室走去,将他丢进散开的被褥里,自己也期身压上。突然被熟悉的气息淹没,砒霜一时失了神,望进那双浑浊的深蓝中,看到了哀求与渴望。

    他回抱住黯棘,将其衬衣领口扯开,看到布料遮挡下交错的新旧伤疤缠在脖颈,横在胸口。砒霜心疼的抚过已经结痂的伤口,突然他拉起黯棘的手臂,将束在手腕的袖口拉开,露出了斑斑驳驳的手臂,有的已经淡不可见,有些却仍是暗红未结痂的。他定定的看着黯棘,张口却吐不出什么声音,但是他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只能更用力的抱住黯棘,将脸埋进他颈窝,挡住已经湿润的鸦羽般的眼睫,亲吻那已经不再疼痛的伤疤。但现在好像痛在了他身上,他的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他快喘不过气了。

    在黯棘冰冷手指顺着大开的领口抚上他后背时他才从心疼中惊醒,他顺从的蹭蹭黯棘的脸颊,任由他进行下一步动作。

    砒霜微微阖着眼,头抵在黯棘肩窝,偶尔在他手指蹭过那软rou时鼻腔发出软软的哼唧声。但黯棘的动作并不算温柔,他迫切的想抓住那一缕光,他想不想再分开了。砒霜也是,他也不愿再看见这般陌生的绝望的黯棘,他们都需要对方来弥补心中的渴望和空缺。

    “嗯可以了……”砒霜抬起头吻了吻黯棘的耳垂,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又怜惜的贴了上去。黯棘在将自己用力顶进砒霜同时也扣住了他的后脑,舌尖狠狠撬开唇关,擦过脆弱又敏感的口腔黏膜,吮吸着他的舌尖。上下同时激烈的动作一下子让砒霜脑子宕了机,他本能的迎合着黯棘,喉头也滚出一阵一阵锁不住的喘息。忽然觉得脸颊有滴落的湿意,砒霜睁开水气蔓延的眼,却发现泪水从黯棘眼角不住的滚下,划过脸庞最后滴落在他脸颊,唇上,锁骨上,“别…别哭……”砒霜抬手擦去泪水,捧着黯棘的脸一遍一遍重复着,“我不会走……我不会走的……”却只换来更汹涌的泪水和身下更猛烈的冲撞,他抵着黯棘额头,过量的快感逼得他只能吐出破碎的呻吟,但他仍然想告诉黯棘,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发软的四肢仍努力缠着黯棘,即使快淹没在情欲中彻底丧失理智,他也想紧紧拥着黯棘。

    失而复得的满足感,狠狠占有的安全感,黯棘于深渊中抓住了那缕光,他再也不会放开了。他望着怀里彻底迷失在情欲里的人儿,缩紧了怀抱,加快了速度,最后释放在砒霜的深处。好想将他狠狠嵌在怀里,锁住身边,永远不分开。

    黯棘拨开砒霜汗湿的刘海,轻轻吻着砒霜阖起的眼皮,低沉嘶哑的声音在砒霜耳边响起:“真的不会走了吗…真的不是梦吗…”“我会一直在的,黯棘。”

    仍然紧紧相拥的两人没有去管身上的狼藉,沉在安心的气息里沉沉睡去。黯棘在那天后再没有睡的这般安稳,也许久没有梦见过往日的砒霜。

    砒霜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他的梦魇。在梦中砒霜握着他的手打开自己的火种仓,将火种源放在他手心,笑着对他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他不想一次又一次看着砒霜倒在自己面前,笑着和自己道别。他已经失去很多遍了,伤口变得麻木,一次一次被划开的手臂带来的疼痛才能给他一些真实的感觉,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了。一具行尸走rou?一具残破不堪的躯壳?不管怎么样他知道他永远回不到过去,有砒霜的过去。

    若眼前只是镜花水月,他只愿时间能走慢一些,眼前人他还没看够。若眼前只是镜花水月,他也会随幻境的破碎而放弃自己,他早就不该存于这世上了。

    可这不是镜花水月,他的砒霜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