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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还知道将声音压低些。闻歌惊骇,目光落处,却是顾轻涯,她真是不明白,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变态的想法,怎么会想到去数这商队有多少人的?“我想,我大概知道冯头领之所以开始犹豫,后来又答应让我们同路的原因了。”顾轻涯目光深邃,望向闻歌。闻歌也是点了点头,“我也猜到了。”昨日,若非他们不是普通人,只怕,今日少了的,便该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了吧?“少了的是谁?”云懋沉声问道。闻歌正想着,这云二货不会又犯二了吧?他知道这商队里有多少人,她已经觉得很变态了。就这么一日的工夫,他要知道这商队里有些什么人,还知道谁是谁,那才叫神了,好吧?更何况,昨日忙着与商队里其他人攀谈的,是云懋好吧?她可没见他,与那些人多聊。谁知道,却听着顾轻涯清雅的嗓音徐徐道,“是个叫阿虎的。如果我没有看错,便是昨日给我们送饼的那个少年的兄长。”“知道了。”云懋应了一声,却是扭头朝走了。这……怎么可能?闻歌骇得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向顾轻涯。顾轻涯回头见她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不见半分自得,只是很是平常沉静的语气,道,“我只是自小便善于观察,又刚好,记性不错罢了。”罢了?罢了?这也叫罢了?闻歌摇了摇头,这不是普通的变态,而是非常变态啊!不一会儿,云懋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人,不是那个叫阿牛的少年,又是哪一个呢?他一脸的惊骇,死死盯着前面不远处,那个跟在旁人身边,一边低头摸着泪,一边默默走路的少年,与他长得一般无二,不!就是他!难道,他已经死了么?如今拎着他后领的人,其实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你这样把他拎来,其他人没意见?”闻歌高高挑起眉来。“放心吧!他使了个障眼法。被他拎来的人,旁人看不见,反倒是那里,还有一个阿牛在呢!”顾轻涯笑笑道。闻歌这才恍然大悟,障眼法,障的那是不懂法术的,凡人的眼,她眼中所看的情形与阿牛截然不同,与旁人,也是不同。旁人看不见真正的阿牛,只看得见阿牛还在那里,与方才一般,抹着眼泪,低头走路。阿牛也一样,不同的是,他自己有意识,所以知道自己被别人拎着,但那里分明却又有另一个自己,所以,怕最是混乱。而闻歌不是凡人,自然没有被障眼法迷了眼,所以只看到云懋就这么将人给拎来了,这才有了方才那一问。听了顾轻涯的解释,这才算是明白了。那边,云懋已经将抓在阿牛后领的手一松,十八岁,瘦弱得皮包骨头的少年险些站不稳栽倒在地。一只手,适时地伸出,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将他扶住。他愣愣抬起有些红肿的眼,望着头顶上那张逆光的容颜,日阳的光芒万丈自他脑后射出,衬着他清俊的面容,温文带笑的眉眼,恍若谪仙。阿牛看得有些愣了神,被他轻轻扶起。顾轻涯才笑着望了望他红肿的眼,问道,“为何哭?”阿牛的目光闪了闪,只是,还在迷茫,半晌后,一点点清明起来,便听得耳边顾轻涯又问道,“因为你兄长出事了?”“你怎么知道?”心防最是松懈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喊出了满心的惊疑。然而,话出口的刹那,他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便是连忙咬紧了唇,一脸的懊恼。顾轻涯看在眼里,却也不急,默了片刻,这才道,“你果真要听他们的话,对我们保密么?你也看到了,我们与你们不一样。我见你哭,还以为你与你兄长兄弟情深,若是有办法救他,你一定会救。即便救不了他,能为他报仇,你也一定会报,难不成,竟是我看错了?你的伤心,都是做给旁人看的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真能为我大哥报仇?”阿牛却是顾不得顾轻涯方才话语里的激将,只听到这一句,便是忙不迭问道,神色激动。顾轻涯却还是一副从容的高人模样。“自然。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我们与你们不一样?否则,昨日为何出事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大哥?还有……”指了指前方,在阿牛眼里,那里还有一个一般无二的自己,“你也瞧见了,我们会的本事,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你被带来这里半天了,可有人发现?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明哲保身,毕竟出事的是你大哥,不是你,我看你们商队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否则也不会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你们也是守口如瓶了,不是吗?”第40章起分歧顾轻涯这番话对于阿牛而言,不可谓不冲击,他一时没有说话,锁紧了眉,沉默着。闻歌几人都知他这是在考虑,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挣扎。顾轻涯也不催他,任由他想着,片刻之后,阿牛咬着牙,抬起头来,那目光闪烁着不顾一切的凶光,顾轻涯愣了愣。他曾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在绝境里濒临绝望,却又向死而生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如今,却出现在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短短一夜之间,昨日的良善便被愤恨所淹没,原来,他心中不是无怨。“好!我告诉你们!我父母早逝,是大哥将我拉扯大的,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为了我,大哥一直没法娶妻。我们本想着,跑完这一趟,存点儿钱,便让大哥娶妻生子,过些平淡安稳的生活。谁料想,却出了这样的事。如你们所说,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他们却提也不让提一句,更别说救了,他们既不管我大哥的死活,我又何必听他们的话,为他们死守着这个秘密?”阿牛的双眼被泪意染得通红,但他却是倔强地死咬着牙,不肯让眼泪落下来。这就真准备说了?闻歌高高挑起眉梢,朝着顾轻涯悄悄竖了个大拇指。行啊!厉害啊!这心防攻坚战打得漂亮啊!这三寸不烂之舌倒是堪比神兵利器了。看来,往后与他说话相处,还得小心些,不要一不小心就被他绕进去了,对着这张甚合她眼的脸,这温文无害的表情,实在是防不胜防啊!唉!闻歌不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冯大叔和冯二叔兄弟俩是我们地方上,跑这条路跑惯了的。前前后后已经跑了二三十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虽然挣的是辛苦钱,但利润也不小,所以,我们家乡的很多人就都托了关系到他们的商队里做活。我和我大哥是三年前加入商队的,这来回也跑了四五趟了,一直都平平安安的,这一回原本也是一切如常。直到一个多月前,商队里突然开始丢人。起初,冯大叔和冯二叔也没有不管,而是暂且停留下来,让商队的人四处寻找,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人,却已经是一具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