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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城门,不让人走。可事实就是,这样的事,韩定涛是决计做不出来的,他必然会放任这些人离开。那么问题就来了。且先不说,因为那个针对虎威军的阴谋,宁阳关的守军会不会放这些松陵的百姓进关,就是如今正逢战乱,从松陵到宁阳关的这一路上,都必定不会太平,他们这些手无寸铁,又托儿带仔的百姓,能不能平安走到宁阳关都还两说。韩铮沉默了,难道……这就是韩定涛要派人护送百姓撤离的原因。姚劲松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元帅的考量自然不只这一点。”韩铮骤然抬眼看他,目露狐疑。姚劲松本就是要开导他,自然不会想要瞒他,当下,便是将他自己知道的,想到的,猜到的,都是毫无保留地尽数告知了韩铮。“说到底,元帅还是为了那一句,百姓无辜。他一直觉得,圣上不过是忌惮他,而是他,连累了整个虎威军和松陵二十万百姓。护送百姓撤离,这是他展现给陛下的一个态度。”什么样的态度?姚劲松没有明说,但韩铮不是傻子,转念便已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脸色却是不由一变。他父帅这是在向陛下举白旗,也是在告知陛下,他还在向他臣服,他还信任他,他可以如陛下所愿去死,只要能放过无辜的百姓。而这,同样的也是一次试探。看看乾帝是不是当真为了除掉他,不惜一切代价。毕竟,松陵哪怕地处边陲,那也还是东离的国土,松陵的百姓,亦是他的子民。第227章下赌注那两个人很快就走得不见了踪影,韩铮和姚劲松立在高处,俯瞰着空荡荡的街道,一个似是发起了呆,另一个却是幽幽叹息道,“元帅不只是为了百姓,松陵城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情,他知道,他是没有退路的,但却想给将士们一条后路。”韩铮蓦然转头,不想去问,他这一招举白旗,究竟是自寻死路,还是真能淌出一条死路。如今,无论他赞不赞同,答不答应,韩定涛既然下了军令,那便是不会更改了。他的目光转而定在了姚劲松脸上,“今次,由谁领兵?”这条不知是送死还是寻活的路,可不见得好走。“你自然是不能去的。”听韩铮这一句,姚劲松便知无论他的心思究竟如何,到这里,是被暂且压下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也恢复了平日里那笑嘻嘻,很不正经的语调。韩铮自然是不能去的,无论虎威军将士们能不能淌出一条活路,那条活路却不是韩铮的活路。哪怕他是那人的亲外甥,但只要他是韩定涛的儿子,就注定与韩定涛一般,没有活路。到了这一刻,韩铮也只能忠心地期望他爹的想法能够成真,若是那人能够大度地接纳虎威军这数万将士,即便他顷刻要了自己与他父亲的性命,韩铮也可以忘却心中越来越深的不甘与怨愤,慨然赴死。此刻,韩铮却没有与姚劲松玩笑的心情,所以皱着眉,沉着脸看他,神色肃冷。这独角戏唱得,姚劲松也没了兴致,轻咳了一声,掩了笑,正色道,“我会向元帅请命,走上这一趟。”韩铮方才就有预感,并不是那么诧异,只是到了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皱着眉看向姚劲松。姚劲松与他都清楚,这一次,是赌,是豪赌,不是生,便是死。可是,姚劲松却还是这样义无反顾。韩铮死死瞪着他,但终究是咬着牙,一字不发。但那眼神中,已经诉说了太多太多。而后,他便是一扭身,噔噔噔下楼去了。姚劲松在他身后,眸色有些复杂地轻敛。韩铮本来性子里就有其执拗的一部分,到了松陵,虽然有所改变和成长,成熟沉稳了许多,但近些日子接连遭逢巨变,这脾气倒是愈发怪了起来,尤其是阿冉不在了之后,他便如同一柄脱了刀鞘的利刃,锋芒逼人,却也不受约束,那锋利的刀刃一不注意就会割伤别人。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这刀鞘已失,却是再也寻不回来了。“阿冉啊……”楼上乍起的风里,姚劲松幽幽苦笑,“你的嘱托,三哥怕是办不到了。你让我帮你看着他,可是,除了你,又有谁能管得住他呢?”一声叹息,眨眼被风吹散,破碎在松陵原乍起的秋风里……到得下晌时,韩定涛的军令下来了,果真是让姚劲松带三千兵马先护送两千百姓撤往宁阳关。“为什么只是两千百姓?看来……对于这一次的宁阳关之行,你也不是那么有信心呐!”第二日清早,站在城楼之上,目送着姚劲松护送百姓的队伍离开,韩铮没有挪动视线,但却是这般问道。原本只有他一人所站的城楼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一身甲胄,但却是空荡荡,人瘦得很是厉害。正是如今已很少出将军府的韩定涛,今日也特意来送了姚劲松他们一回。可就是这样的郑重其事,反倒让韩铮嗅出了一丝异常。原来……这老头心里也是没底呢!韩定涛倒是很坦然,“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而我们,却是弱方,只能我们压赌注。”“那两千百姓……是真的?”韩铮心里还有怀疑。韩定涛点了点头,“确实。有人是真的想走。”韩铮却是紧皱起眉来,心里略有些不安,他还以为,那两千百姓,不过是假装的,没有想到,竟是真的么?“有消息称,魏长亭也出了宁阳关。有他在,若是假扮,只怕瞒不过去。而且……若是有个万一,反倒坐实了罪名。”韩定涛有他的考量。韩铮皱了皱眉,承认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心里还是不安,但如今却也只能祈祷了,祈祷能够赌赢这一场。前面刀山火海,他们父子二人去闯便是。至于无辜的将士们和百姓,若能走一条活路,那便无憾。似是了解他心中所想,韩定涛叹息一声,抬起手,可能是想要重重地拍拍儿子的肩膀,却不想,落在韩铮肩头的力道,却很是疲软无力。一股捎带凉意的风拂来,他喉间痒酥,便是咳嗽起来。韩铮目光一黯,回头看他咳得佝偻着身子,浑身发颤的模样,皱了皱眉,手下意识地伸出,却在碰到韩定涛的前一刹,停在了半空中。张了张唇,话已到了嘴边,却是转了个弯,“反正你的赌注已经下了,是输是赢,也就这么几日的工夫,在这儿守着也守不出个云开月明来,还是回去坐镇你的将军府吧!我还要去校场巡视。”韩铮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更别说有什么父子的温情了,可韩定涛听罢,却只是虎目一瞪,横了他一眼,“你三哥不在,军中的事你自己多上点儿心。”免不了一句嘱托,但韩定涛基本上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