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在塞萨洛尼基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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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消失,周围化作一片砂砾。穆罕默德知道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他,但现在也没办法,眼前就是梦中情女郎和梦中情爹,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藤丸立香握着君士坦丁的手,发现令咒上的数字由11变成1。她还不急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在固有结界只持续了30秒,这倒不是第十一位想要的,他觉得自己想要的是鼎盛时期的君士坦丁堡,而不是君士坦丁大帝跑马圈地之前的古城,而且就算时间短暂,他也不想成为另一个人。而且那景象还未必是座城。他的魔术还不够是一回事。但是这对现在而言,哪里不对。 通常来说,心象风景是展露心中所求所想,结果是一片荒原。可能他本来也没什么所求、只是被魔术揭露了。 “你用魔术的话,以后要帮我写报告了,”藤丸立香挠挠头,“替我写给所长,这个程度的魔术没个人帮忙、我就真的真的太难写了。” 君士坦丁点点头,穆罕默德这会也磕不动了,就干咳了一声。 藤丸立香亲亲君士坦丁、让他到旁边休息。等自家从者到远处的廊柱旁倚定、陷入假寐,她才问穆罕默德来要什么。 那退路依然是以小亚细亚部分地区为交换、要求保有希腊中部地区。如果君士坦丁听见,自然不想理会。他自己不想打通整个希腊是因为不喜欢吗?是拿完地也还不起前朝欠的债啊。 面对苏丹,藤丸立香的世界之王人格上线:安条克和埃及别想了,想要欧洲是吧,回突尼斯打意大利的这福分你要不要?不要就等十字军走了再说,十字军走了突尼斯都没有。 对于藤丸立香,这话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穆罕默德觉得聊的人不对,他要再等个机会。机会倒是有,多等了很久。 上次赈灾是一年前在君士坦丁堡城门进行的,算在君士坦丁个人和迦勒底慈善范围内,不足以作为治军的参考。这会是新的考验。 出征六百公里过远,需要在宫廷里留摄政王。有些亲戚偷偷摸摸过来打听,君士坦丁让他们照旧。这被认为是一个难解的恶性信号,他倒是想揭露那个666年的秘密,但还不是时候。 往塞萨洛尼基的赈灾部队按时出发,君士坦丁和他的侄子们走得并不顺利,一路镇压军队多次,第一次哗变就逼得他动手处决了人,年轻的巴列奥略们看到,学会了督军,很快为他稳了后面的。砍掉的兵员在其他沿途城市得到补充,有些是当地主动派的,有些是他自己征的。 六百公里过程很坎坷,除去传统兵变、难摁的劫掠,东罗马的军队更遇到几次小型地震和瘟疫,两千人的军队兜兜转转、掉掉补补。君士坦丁疲倦之余有点担心盟友,贞德一路过来会不会水土不服? 贞德用不上他cao心,他可以cao心另一位。路上,他对奥尔加玛丽打去通讯,接的依然是狄奥伦娜,他感觉哪里不妙,就问藤丸立香。御主说所长有些女孩子的毛病,她在处理了,处理好之前让他别再担心。 相应地,奥尔加玛丽为君士坦丁留了迦勒底的一部分权限,她把他当成魔术师看待,但她知道自身的临终了,是这个意思吗? 此时君士坦丁对于奥尔加玛丽的感情更多是神学上的,这让他觉得好像耶稣替人类完成了赎罪,即将回到某处去,离开之前,为他留下了天堂的钥匙。 东罗马的军队从君士坦丁堡开出去到抵达塞萨洛尼基,最终少了一百人,好歹是到了。抵达之后,先打了几场趁火打劫的突厥流寇。相比首都演唱会的治安战,这倒有点成效。第一次打仗的侄子们乐得不行,傻逼的觉得自己牛逼,有远见的觉得缺点意思,流寇毕竟是流寇,距离他国的正规军还有距离。 之后是清理废墟、处理尸体、处置伤员、打扫水源一系列基本保障。军队的救援并没有对市民润走起到绝对性的作用,想润的还是润了。亲戚们倒是没背叛皇帝,但也没什么超常的表现。呈现出一种微妙的稳定。 情况稳定之后,君士坦丁在现场点了几个指挥官处理事务。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魔术阵地上。 马尔马拉海北岸沿途是马其顿-色雷斯区域,不是每座城市都有灵脉的,君士坦丁意识到自己生前所居两地是上佳的魔术之地,命运一开始就给过他很好的起点,只是盖上衬布。 塞萨洛尼基倒是有灵脉,但是非常小。按食物类比,如果说米斯特拉斯的灵脉是摔在墙上的鸡蛋,那塞萨洛尼基的灵脉就是一半煮在水里、一半暴露在空气里的四分之一鸽子蛋。这个灵脉绝对承受不了理想的空想树,所以先前种成了那个样子。君士坦丁不怀疑芦屋道满的专业能力,感觉对方可能是在苏丹后宫被富养惯了、所以动用资源随心所欲。 君士坦丁在塞萨洛尼基只设置了一个阵地,是仿照美狄亚给他在米斯特拉斯的对天灾防御阵型改造的,位于当地灵脉能量和魔力势差最高处,是一处浮空的阵型。国家级的魔术阵地,慢慢来吧,666年啊。 只是这个魔术,他确实没有学好美狄亚的精髓,整个阵地布得一言难尽。因为阵地的存在,后续塞萨洛尼基在666年里的震中全部被转入爱琴海海中,至于再震哪儿、震得怎么样,就很随机了。 君士坦丁布阵的时候被带队夜巡的侄子发现,侄子见流血、以为他遇刺了,大喊护驾。事态又混乱起来,巴列奥略们搜了全城,趁乱劫了不少东西,甚至连自家带的教士也劫了,还借机处死了一些流寇俘虏。以他们的脑子,唯一的政治目的只能是讨皇帝欢心。 显然,这是君士坦丁不想看到的,他理清事态,惩罚暴乱军人和皇族、归还教士的财产,治军的过程比他想得更漫长和艰难,既然他都做成这样,老弟来的话,只会引火烧身。他庆幸老弟什么都没做。躺狗也是有现实基础的。 至于东正教,君士坦丁觉得时机也合适了,就宣主教过来。就当前的情况做了忏悔和诈骗:他之前为了借助西方的力量,不得不表态对国教进行镇压。为了世俗抛弃神圣是他自己的罪行,他已经知道结果是灵魂不得安息。 至于“不得安息”,先不谈那个666年,君士坦丁也非常清楚:既然他是从抑制力的英灵座响应召唤、而非来自天堂或地狱,那么就证明主、基督、一切圣人都认定了他是个异端,他生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被认可、他的祈祷全部不被倾听、他的愿望全部遭到拒绝。君士坦丁接受这个事实,接受死后、一切意识存在时的不得安息。 主教听取了皇帝的忏悔,但没有一句安慰或原谅。 君士坦丁的思绪回到现实,既然已经弄脏了手,索性让活着的人过得更好些吧。就说了实话:东罗马什么垃圾的军事实力,一路上各位也都见识了,要是让贞德·达尔克带十字军过来、取道首都至小亚细亚,因为教廷百年既存的分裂,一定会大杀特杀一波,皇帝和主教都得死,在这机械降神之下殉了没必要。 先前首都人多口杂、宫廷jian细众多,他没法开口,这次是借赈灾之际捎带主教赶紧溜了,现在时机合适、说明情况,希望对方领这个情。 这位主教其实不信忏悔也不信缓和关系这一说,只是没得外援、将计就计领受了。 这样一来,君士坦丁暂时掌握了主动权,他给主教的要求是暂时留在塞萨洛尼基,时值灾后重建,会是笼络人心传教的好机会。他会提供一些物资,让首都装作不知道传教的情况。 如果主教想回去,就和城里的教士保持联络、等十字军走了再回去,暗号就是教堂里的皇座,皇座在则十字军在、皇座消失则十字军撤离。至于能传成什么样,就看东正教自己的本事了。 主教知道情况:塞萨洛尼基拿回来太晚,就那么几个教堂都被改建成寺了,基建免不了,钱从哪来?而且此地本来信仰也多,繁杂程度和首都不相上下。难。 因为去年的战争,东正教在君士坦丁堡的财产基本被皇帝征空了,大牧首的财政不比教宗国的教皇,给的资金也少得可怜,主教只能审时度势、放一部分人去种地。虽然东罗马的御前大臣慢慢发一些补偿,因为教堂的账本没有东罗马财政那么细,所以钱发归发、东正教不认可这是战时补偿,更多视为缓和关系的人情世故。斯弗朗齐斯也察觉了,发一次就不发了。 这位主教的思维比较世俗化,对事态有他自己的判断:虽然看着城市日新月异,但皇帝住的布雷契耐宫还是那么破,就猜皇帝在首都依然做不了主、肯定有大问题等着暴雷。留则难传,回则易死。 但是塞萨洛尼基有一点便利之处,虽然有异教异端的前提,但基本人民还是存有罗马人和古希腊人的后裔,相对容易出成果。 万般无奈,主教接受了皇帝的要求。 君士坦丁布好魔术阵地的第二天,新的物资也来了,清点之后少了两成,在他预期之内,还好,虽然物资少了,但市民润走加上死伤,人也少了,所以配套倒还够用,属实地狱。 等到魔术阵地稳定,君士坦丁点了喊护驾的那个侄子做现场总指挥官,人都不太好,选个亲近的吧。之后,他自己带近卫队回首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