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幻灵和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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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藤丸立香拔了地里的作物,给随行的从者们做了海量的菜肴,天使的雨露均沾。君士坦丁在准备回米斯特拉斯的东西,去得晚了点,到的时候什么都没了,喝杯酒回寝室。 “顺序”的圣杯在布雷契耐宫地下的暗室里、魔术阵地之中。通常他不太想去问圣杯一件事的代价是什么,因为那代价通常很高、又非常邪。而且面对陪他共死的君士坦丁堡,他不确定自己能抵挡得住圣杯的诱惑。 启动圣杯之前,君士坦丁悄悄唤来挚友,顺便把魔术阵地的布置给了对方。比起调用军队,他不在的时候活用魔术阵地会更合适。挚友对这理解得倒是很快。交代完之后,他改变了想法,送走挚友、独自启动圣杯。 君士坦丁问得很明白,所以这愿望不需要圣杯的再扭曲:让泛人类史1453年的君士坦丁堡复活、在魔术层面继续一个666年的东罗马帝国,需要什么代价? 圣杯的答复也很明确:代价是东罗马在三大洲地面上统治过的一切:土地、历史、生命、经验、灵魂、概念。 她的皇帝法统来自于西罗马,她的建筑来自于黑海的石料和土木,她的粮食来自于埃及,她的人民来自于全世界。吞噬过去、缔造未来,所以在君士坦丁听起来,这是个合理的代价。 那意味着藤丸立香暂时收走都市幻灵、回赠给他的会是三大洲的魔术概念代价,这太重了,他感到难以承受。但是想到先前的一切,无论是那顶皇冠还是空想树,他感觉御主想要的都不会是那么简单。 紧接着他问圣杯要怎么收取魔术的代价,没等圣杯回答,暗室的门开了,藤丸立香踏了进来。 圣杯一见藤丸立香来,当场把君士坦丁骂了,中心思想是“你踏马怎么还没把藤丸立香送走”“你都有藤丸立香了还折腾老子干什么”。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拿东西总要多方比价吧,君士坦丁把圣杯推回绛紫色的罩布下,等待御主发话。 “你没事吧?”藤丸立香问。 “没什么大事,不过……有一点出行前的不舒服。” 但藤丸立香听到这个“不舒服”想的是另一回事。她先前做的饭菜毒翻了诸多从者,皇宫百多的卫生间已经排满了。她不知道君士坦丁吃没吃,但看这架势大概是吃了又收拾好了。毕竟罗马男人爱面子,设施肯定是先让客人使用,自己有需要,去求一下圣杯也是理所当然。所以藤丸立香就不必深问、也不揭露自己所想,只问君士坦丁要了都市幻灵的御主权。 君士坦丁理解那个代价,他伸出右手,绛紫色的令咒消失,都市幻灵安静地立于藤丸立香身边,在他不知道的未来上演情敌变麻辣的戏码。 君士坦丁不驱使都市幻灵,人性层面,她对他而言更多是回忆、无法拒绝的念想和人格、饱含痛苦的礼物。魔术层面,他不太当她是个从者,更多的感觉是一件需要高魔力维护的珍宝,不过既然他身处特异点的东罗马灵脉上,那魔力就是他为数不多付得起的东西。 但作为御主,藤丸立香的角度有所不同。某次她和特拉洛克喝茶的时候碰见了都市幻灵,请她作陪。都市幻灵化为一个淑女坐在身边,与她们谈笑风生、午后茶话会。 听闻都市幻灵的召唤过程之后,藤丸立香感到有点不寻常,通常召唤是以圣遗物或者缘分开展的,以英灵本人实行的倒是闻所未闻。不过既然君士坦丁本身是脱离英灵座现界的,倒也有可能视为某种意义的“本人”。 藤丸立香请弗拉德和迦勒底其他魔术师配合研究这种现象,以弗拉德本人为圣遗物的召唤实行得很成功,视御主不同,对应也召唤出了诸多吸血鬼概念的眷属从者。她把所长从病床上摇起来,表示可以再在特异点开个时钟塔了,从者降灵科。奥尔加玛丽表示那距离正统差太远了。 召唤的问题结案后,藤丸立香厘清了都市幻灵·君士坦丁堡的性能。 都市幻灵的性能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完整的拟态,无论人或者物,无论东罗马在君士坦丁堡内生活过的历代帝王将相,还是不同年代改建过的建筑——教堂或蓄水池,甚至一只老鼠,都可以完成拟态。这个性能视拟态情况,耗费魔力是两个极端。 都市幻灵之所以是幻灵还不是英灵,成立条件是她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与此世的凭依只在皇帝身上,就算这特异点的城市是另一个她、并非生物的她,她也不能独自汲取地脉魔力。 另一方面是对东罗马关联事物的祝福和强化,在特拉洛克的连哄带骗之下,都市幻灵·君士坦丁堡和藤丸立香建立了临时契约,她稍微演示了一下,将一把普通长剑强化为概念性的圣剑水平,那剑凝结了东罗马千余年的经验、灵魂、概念和命运,有对军宝具的水平,但缺乏一个核心,如果补充核心,可以达到星之内海圣剑的水平。 就算没有核心,对于普通基底的强化幅度依然很高,超出了幻灵应有的基础。藤丸立香想让迦勒底解析一下灵基,看看缺乏的核心是什么。但都市幻灵·君士坦丁堡拒绝了,她诈起来和她的历代君主颇有相似之处:如果那缺乏的核心是她心爱的皇帝,迦勒底会怎么做? 特拉洛克倒是很理解这疑心病一般的扭曲爱情,在旁扭曲地劝了几句:如果拿最后的奥古斯都铸那圣剑,这东罗马国祚就断了,特异点保了个寂寞、异闻带也无从施展。御主是她的情敌,和她宫斗也不会对皇帝那么做的。 这倒是同为都市的心情,君士坦丁堡听进去了。 通常藤丸立香不太考虑性能,因为达芬奇和迦勒底顾问们会提前为她做好性能和适配性的准备,藤丸立香驱动从者的最大因素是缘分、奇迹、战场的随机应变,而不是规范化的战术布阵和计算技巧。 但君士坦丁没有做御主的自觉,他甚至没想过把都市幻灵作为从者投入使用,就搁在那里白白浪费魔力,如果不先给出一套方案,恐怕他会一直把都市幻灵搁置。 至于君士坦丁做御主战斗会怎么样,藤丸立香没带过新人,还很难说,但既然对方是个经验主义者,那么恐怕也会按自己身为从者的经验来实施吧。 藤丸立香在迦勒底调取了君士坦丁在这两重特异点内的从者战战绩,少,但不是没有,主要是君士坦丁堡内对阵贞德、塞萨洛尼基的空想树一战和米斯特拉斯的海啸三场。这与迦勒底记录相比,有很大差异:全部都是防御战,没有进攻。 以既往记录而言,君士坦丁的宝具是以千人为对象的大范围宽泛防护,但他本人在特异点内的实际作战呈现出了截然相反的态势。对贞德那场是美狄亚严控魔力代打的,之后对阵空想树时,君士坦丁在宝具的调整上也呈现出了比迦勒底原本记录更为精细化的控制,而这趋势在米斯特拉斯达到巅峰,城墙与建筑有更为细致的交互防卫,只是魔力量更高。 “这事无巨细的布阵,已经超出军略、达到控制狂的程度,”这是德拉科的评价,“呵,不过论暴君,还是远远谈不上。” 藤丸立香的猜测只有一个指向:君士坦丁做御主很可能是对从者精打细算的那种,既然是皇帝,也更倾向去细腻地控制、而非放任从者吧,何况这从者是他最为熟悉的都市·君士坦丁堡。以都市幻灵可cao作的复杂度而言,君士坦丁很大可能会把自己陷进去。 这是需要藤丸立香开导的问题。想想作为御主带的第一个新人御主,竟然会是自己的从者,这感觉还真是奇妙。 但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先前藤丸立香向君士坦丁索要都市幻灵的御主权时,先遭了拒绝。毕竟是麻辣之祖,她知道那拒绝会是底线、是他必须守护的法则。 她料到在处理都市幻灵的问题上,君士坦丁不太可能听她的,倒不是抵触她,更多是一种收藏、守护珍宝的难舍。但他有无法拒绝之人,就是他的城市——都市幻灵·君士坦丁堡本尊。好在堡堡现在在她手里,至于麻辣,这可是藤丸立香老本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