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04
书迷正在阅读:鸳鸯被里成五夜、贪花风雨中、漂亮的太监、平安京风流物语 (1-217)(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210)(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97)(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94)(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85)(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73)(NP)
自从诸伏流辉开始帮助菅海斗的父亲处理一些棘手的边角料,他接到过或长或短不同方式的联络表达出大致相同的内涵。 “合作”“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有利可图”“双赢的买卖”……听得太多,诸伏流辉已经很难再对这些话术产生多少情绪波动。 但这一次不同。紧随其来的是菅海斗的邮件,通知他们钓了一年的鱼上钩了。诸伏流辉的私人号码是他给出去的,只不过经了几道转手,至少明面上,这个罕有人知的号码跟诸伏流辉本人没什么关系,被钓上钩的目标只知道这个号码后面是一个十分好用的处理人。 说不上感受到的情绪是终于尘埃落地的平静还是即将粉墨登场的滑稽,诸伏流辉一言不发挂了电话,专注于处理手头上未完成的工作。 上赶着不是买卖。现在是某些人有求于他,自然轮不到他着急。 反正诸伏流辉也不用担心贸然摆出拒绝的态度会不会遭到不能明说的报复。他的身份和行事间接捆绑了菅家那位长官的体面,得赖于各种原因,诸伏流辉相信,不到迫不得已必须弃车保帅的要紧关头,他的身份会被人严密保护起来。 被利用不是什么坏事,有相应的能力才会有被利用的价值。 诸伏流辉把桌子上几份优先度最高的文件处理完,在工作系统里提交了外勤申请,拎起外套和提包准备出门去找菅海斗面谈。 “前辈!诸伏前辈!” 诸伏流辉被人急匆匆在走廊叫住。 叫住他的是办公室里刚来没两周的实习生,手里拿着个棕色的皮质钱包,用力晃了晃。 “这是您的吧?”见诸伏流辉停下脚步,实习生连忙小跑两步到他面前,双手递上,“刚才在地上看到的。” 诸伏流辉想起来他早上买咖啡的时候有些着急,找回的零钱和钱包一起顺手塞进了衣兜里,可能是挂衣服或者拿衣服的时候把它抖出来了。 “谢谢。” 诸伏流辉礼貌地道谢。 “您看看,没丢东西吧?” 做他们这一行的大约都有点多疑的职业病,诸伏流辉也不介意,坦然地打开钱包,扫了一眼。 钱包里的透明隔层下压了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还没留胡子的诸伏高明伸手搭在诸伏流辉的肩膀上,两个人摆出了十分相似的表情,直视镜头的眼神颇有些攻击性。照片不知道怎么拍的,诸伏流辉只有半边身子入了镜,整体画面布局十分不协调。 诸伏流辉的视线在照片上停顿片刻,合上钱包把它扔进了包里。 当天晚上,也许是被那张明明每日都看的照片勾起了回忆。诸伏流辉在头疼欲裂的睡梦中梦到了那张照片的由来。那是在诸伏流辉高中毕业那一年,提前敲定了留学规划的诸伏流辉没能参加学校毕业季的典礼,提前拿着毕业证坐飞机离开日本。诸伏高明叫上诸伏景光为诸伏流辉送行,在机场大厅里,作为主角的诸伏流辉站在中间,像是某种压制等级一般,诸伏高明搭着诸伏流辉的肩膀,诸伏流辉则伸手按着诸伏景光的后颈。 那张疑似取景失败的照片其实是一张三人合照,只不过最右边的第三人被折过去压在了背面,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隐秘暗示。 梦境里的第三人只有一张单薄的背影,如墨色入水般漂动着渐渐淡出。诸伏流辉下意识伸手去抓,抓到一手潮湿的雾气,第三人的影子在他手里流走,比风吹纱动更轻易,比日晒云消更无声。面对轻易又无声的失去,梦里的诸伏流辉由内心深处翻涌出勃然怒火,一些尖锐的不甘让他咧开嘴角嘶吼,踩着踉跄笨拙的步伐奔跑,向注定消散的影子奔跑,挥舞注定徒劳无获的手臂,去抓一抹比水汽更细的影子。 “之后呢?”对面的心理医生仿佛被弗洛伊德那张洋洋自得的愚蠢面孔附身,对诸伏流辉提起的梦境不懈追问,“你抓住影子了吗?” “抓住了。”诸伏流辉沉默片刻后回答,“我跑上去,给了他一拳,把他击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 “掐着他的脖子。”心理医生复述诸伏流辉描述的场景,用了诸伏流辉使用的代词称呼,“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没有。”诸伏流辉垂下视线摇头,“影子没有脸,我一直掐着他,不停用力,然后影子在我手里化了,我也醒过来。” “你说自己在这个梦之后梦遗。”心理医生提起诸伏流辉难得愿意对他敞开心扉深入交流的原因,“在抓住影子,或者说,在不停用力掐着影子的过程中,你有感觉到快感吗?” 这次诸伏流辉思考了更长一段时间,又似乎只是在回味梦中的手感,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感觉失去。” 心理医生没有对诸伏流辉的结论加以讨论,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第一次认为自己有不可控制的暴力倾向,是在你和自己的前女友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发现自己比起性冲动,更强烈的是想要掐住对方的施虐欲。对比在你前女友身上发生的经历和这次梦境中的影子,你认为这两种‘掐’的冲动,是相同还是有所区别?” 诸伏流辉被心理医生的话带入回忆,抬起手复原当时的场景。自下而上的抚摸,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女人柔美丰腴的肌肤触感。鲜活的生机,温热紧致的身体,情动后向外散着微不可查的潮湿热气,随着煽动人心的喘息起伏,吐出裹着甜蜜香味的呼吸。 然而比起这一切柔软妩媚的温柔陷阱,诸伏流辉下意识用力掐在女人丰满的大腿,顺着向上揉捏,用上了会让人发出痛呼的力度,比起调情该说是伤害念头的倾泄更为恰当。 诸伏流辉用力攥拳,指甲压进掌心,有些许刺痛。曾经把烟握进手心造成的烫伤已然成疤,不只这一处,被衬衫和西装外套遮住的小臂内侧,有四五个不规则的圆形疤痕,是诸伏流辉自己用烟烫的,每一个都是他曾濒临失控的印迹。 区别……是有的。诸伏流辉拉回自己四散的思维思考心理医生的提问,尽力用客观的形容描述自己的感受:“大概是,焦躁和茫然的区别。” 随后他纠正自己的用词:“怅然若失,类似这种心情。” “没有快感,没有性冲动,连超出常态的兴奋或激动也没有。”诸伏流辉低声说,“影子化在我手里,那一刻我感觉……想哭。” “我的建议是在可控的范围内让诸伏先生发泄一下,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我知道这是老生常谈,但不能因为持续存在就无视问题。”心理医生把自己的结论交代给菅海斗,这算是个违规行为,好在当事三方没人在意,“如果诸伏先生依旧不愿意持续用药,拳击的发泄效果也不理想,不妨劝他找个长期稳定的性伴侣。” “有些恐惧,只有直面才能克服。” 对于心理医生的建议,诸伏流辉不以为意。他不认为自己是在恐惧,不过是过高的掌控欲作祟,失控确实与恐惧接近,但诸伏流辉不会失控,所以他没有恐惧。 自负、自满、自傲,诸伏流辉知道别人在背后甚至当面会用上什么样的词形容他。他无所谓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但有时候,极其短暂的瞬间,诸伏流辉也会好奇,自己会不会在某个人的眼里也像一道影子……一道纠缠不休又形影不离,终日在耳边窃窃私语着蛊惑的影子。 所有人都会被影子缠上,流辉也无法逃脱影子的追逐。只是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门口站着的人不是上次海斗叫过来的那个。只是一眼看过去,诸伏流辉就能够分辨出太多破绽。 站姿不一样,身体重心不一样,肩高不一样,臂展不一样……细数下来除了那张脸和那身衣服,根本就没什么一样的地方。 来人踩着一滩漆黑扭曲的影子,被困在门口声控灯用昏黄光线编织的笼子里,垂头丧气的模样根本不加掩饰,似乎生怕他看不出来有问题。 既然自己没有死在开门的瞬间,那么对于已经找到家门口来的不速之客,拒之门外并不是好的处理方式。 诸伏流辉皱着眉把人拽进屋子,动作十分粗暴。他并不是在借机泄愤,只是头疼得格外厉害,像是有人塞了一台大功率的电动打蛋器在他的脑子里搅脑花汤,每一根神经都在撕裂与拉扯中庆贺着自由的新生。 他是真的头疼得很厉害,连张嘴试探的想法都懒得。来人一路跟着他进屋,没有武器,没有攻击,用的还是这么个微妙的身份,估计是打算走委婉路线。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诸伏流辉不想动脑,行动上十分简单直白。伪装了身份来见他那肯定是不想被他识破,自己只需要顺着思路装作没认出来就可以。 他叫什么来着? 诸伏流辉一边借着推门的动作拍了一下房子里的紧急呼叫装置,毫不客气地sao扰他唯一的紧急联系人菅海斗,一边回忆零星几点关于这个身份原主人的信息。 人是诸伏流辉提了要求以后菅海斗给他找来的。大少爷屈尊降贵为诸伏流辉cao起了当妈的心,苦口婆心劝着诸伏流辉点头答应了找个长期稳定的人打炮解压。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高明不一定泪满襟,菅海斗是真的扯着诸伏流辉的领子大骂。 菅海斗辛苦找来了靠谱嘴严的专业人员,诸伏流辉却在人家坐到自己床上的五分钟之内跑去卫生间吐了起来。 太恶心了,没忍住。 诸伏流辉平淡的像是在形容一道糟糕的料理。 这个听起来比起解释更接近找茬的理由是诸伏流辉印象最为深刻的感受。 非常专业的男妓来到诸伏流辉的房间,被菅海斗提前嘱咐了一通服务对象的臭毛病,没有任何多余的环节,坐在诸伏流辉的床上对他张开腿拉下了实用款的低腰系带裤,向诸伏流辉展示他们即将要使用的部位。 诸伏流辉面无表情捏着对方的肩膀让他背对自己趴了下去,手指伸进已经准备万全的xue口摸索。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 光滑又自带褶皱的rou壁严严实实地压上来,温度比肢体末端更高,恍惚中甚至让人错觉发烫。像某种该在海里生活的无脊椎动物,诡异地蠕动着,手指裹挟其中,被吞噬成为身体之外的东西。 诸伏流辉是被自己的发散思维恶心出生理性的反胃,可称狼狈地冲出去呕吐。 事后菅海斗在收到有关诸伏流辉性向问题的委婉提问时忍不住撇嘴。是那家伙自己提出不要女人,对男人又觉得恶心,他俩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大少爷,菅海斗自认要比诸伏流辉好伺候至少二十倍。 无论再难伺候,倒霉摊上了这种家伙当挚友的菅海斗也只能任劳任怨地继续伺候下去。当他再一次把喝醉了睡在浴缸里的诸伏流辉捞出来之后,菅海斗给诸伏流辉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他强行给诸伏流辉一天三顿把药塞进喉咙里,要么诸伏流辉采取医生建议换个更安全的解压方式。 诸伏流辉在二选一面前屈从,然后迎来了门外面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 回忆了一圈也没想起这个接连营业失败的男妓到底叫什么名字,诸伏流辉干脆地放弃,连推带拽把人扔到床上,脸朝下按进了堆叠的被子里。 干脆这样捂死算了。诸伏流辉烦躁地想。更令他烦躁的是他发现自己有反应了,并非因为昏暗房间里的肢体碰撞有多么引人遐想,单纯是病理性的反应。 诸伏流辉的性欲同性向无关,只是错误地跟身体本能之外的一些东西捆绑在了一起。愤怒、暴力、伤害乃至死亡,只有这种东西才能激起诸伏流辉对于性的渴望,反过来同样成立,在诸伏流辉对性有需求时,渴望的是愤怒、暴力、伤害乃至死亡。 这没什么不好。 诸伏流辉头疼得更厉害了,于是手上的动作加快,扯下相同款式不同花样的低腰系带裤,满怀恶意地向着明显因紧张而收紧的入口探进手指,给出不咸不淡地刺探:“紧了?” 对方的信息掌握到什么程度?这个身份的原主人是同犯还是无辜受累?今天这一出大戏的目的究竟何在?自己现下的行动是否已经踏入了对方的陷阱?此时此刻……被他按在床上默不作声的人,究竟是谁? 愤怒催发的性欲高涨,又反哺滋生更加强烈的愤怒。诸伏流辉粗暴地进入,挤进他曾经感到恶心反胃的xue道,血液在血管中咆哮着迸进,鼓动他做出更多破坏性的行为。 据说罗马帝国那个荒yin无度的暴君尼禄有着十分严重的头疼宿疾,以他此时的举止来看,头疼确实会让人更轻易地倾泄愤怒和暴力。 被他强行进入的家伙僵硬着身体趴在床上,攥着他的床单小声闷哼,一副相当不专业的表现,以至于诸伏流辉开始怀疑这家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思顶替了一个男妓的身份来给人提供上门服务。 “疼就叫出来。”诸伏流辉不耐烦地说,故意在这家伙身上发泄自己平日里尽可能控制的攻击倾向,掐着露在裤子外面的屁股用力,“自己放松,快点做完快点结束。” 背对着他的人忍住了声音,没忍多久又试探着放开,小猫小狗那样细小的轻哼,带着股可怜劲儿。 单方面的泄愤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诸伏流辉的情绪已经平定了许多,或许男人的坏毛病就是容易在床上放下警惕,也或许是被对方从始至终的温驯取悦,他把人拉起来控制在怀里,伸手去摸对方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性器。 意料之外的,他的动作收到了反抗。很短暂也并不激烈的反抗,之后那具身体又重归温顺。 短暂的挣扎把那人始终没脱的上衣带上去一截,露出腰椎偏右一点位置的一处陈旧伤疤。比硬币更大一点的圆形,中间凹进去一点,因为有个小孩乱跑摔倒的时候正好砸在了一块石头上,哭着趴在车座上被人边哄边骂带回了家。 小孩儿是四岁半的诸伏景光,哄他两句没效果就骂他,骂完哭得更厉害只能接着哄人的,是七岁的诸伏流辉。 时隔数年,即使是诸伏流辉也预想不到,他和诸伏景光会以性的方式重新联系在一起,重新彼此伤害,重新亲如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