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标本
12.标本
出了公寓后，倪云杉暂时还没想到去哪里， 应该用钱先租一套房的。 银行卡里还有三千，这是她最后的积蓄了，这次做得太过火了，祁融是彻底不要她了。 再三犹豫后，倪云杉决定先打个电话给祁雪。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 祁雪的手机关机了，南城这个地方也只能找程好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宾利在马路上驰行，最后稳稳地停在倪云杉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的人长相硬朗，留着一头板寸的发型，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守护公主的骑士。 “站着干什么，上车吧。” 程好的声音将人从思绪里拉回。 上车后，两人默不作声。程好不知道倪云杉的计划，但不难猜到是和祁融有关的。 “吵架了？” “分了。” 程好显然没想到是两人分手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饿吗？陪我吃碗馄饨吧。” 这么说起来，倪云杉才觉得胃里空空的。 两人来到上学常吃的一家馄饨馆，老板娘是一位慈祥的妇人，有两个儿子，比他们还要大上几岁。 “阿姨，两碗馄饨，一份加辣” 程好还记得自己的口味，意识到这件事情后，眼泪不自觉从眼眶里滑落。 女孩子，其实都是心思细腻，敏感的群体。眼泪不是必需品，但没有人能剥夺她们哭的权利，所以啊 “想哭就哭吧，有时候也不需要你坚强” 眼泪越流越多，抽泣声也越来越大，面前一双厚实的手递了过来， “纸巾，擦一下。” 倪云杉接过纸巾，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搞砸，最后只能怪自己太作了。或许自己不适合谈恋爱，没有坚定的勇气，越来越扭曲的性格，一言不合就封闭的内心。 她好想和人倾诉，但不会有人理解的吧，只会把她当作怪人，自己像鸟儿被困在笼子里，飞不出去，直到有一天，另一只小鸟停在笼子外和她聊天， “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不过和你相处的这几年来，我发现了，你真的特别拧巴。上高中那会儿，我们班的班长你还记得吧？邹佩，她算是对你好的了，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虽然没有和你聊天，平时也把你当成空气，但该收的作业，联考时发的加油可乐，她都会帮你交上去，给你留一瓶汽水。” 程好没有往下说了，后面的事情两人都记得很清楚，邹佩虽然没有和她交好，但也没有孤立她，所以倪云杉转走之后，演变成了她被人孤立，被人校园霸凌， 洗澡的时候，洗护用品都要检查一遍，担心会不会被人放虫子；教室的水杯也是不能用的，因为男生会往里面撒尿，水杯也变成了尿壶；不在时发下的作业永远是脏的…… 原本有光明前途的女生，最后因为抑郁症休学了，后来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自杀了。花一般的十六岁是暗红的，毫无光彩。 倪云杉渐渐冷静下来，良久后开口， “好可惜啊，我其实很想和她做朋友的。” 但是没有勇气告诉她 两人吃完东西，开车去了程好一个人住的小区。家里没有请佣人，但收拾得很干净。 “你今晚睡客房吧，我给你找一套没用过的床具”程好边说边给倪云杉收拾床铺，“客房我每天都有打扫的，很干净，今晚我出去酒店睡一晚，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看倪云杉手上只提着一个包包就知道她没带换洗的衣服，“我妈上次来应该有剩一些一次性的衣物，你在浴室找找，实在不行就叫美团。” 交代好一切，程好就走了。倪云杉在浴室的柜子里找到没拆过的一次性内衣内裤，床铺上还有程好给的睡衣，应该也是程母留下的。 洗好澡回到房间，充满电的手机响起，是祁雪打来的电话。 “杉杉，刚刚有事没接到电话，怎么了吗？” “没事了。” 许是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祁雪关心地问了起来， “怎么啦？听起来好像不开心？” 这一晚，两个女孩子敞开心扉聊了很久，直到天色微亮才入睡。 另一头，宋言被祁融叫去酒吧喝酒。 “大半夜的，叫我过来怎么了？” 宋言看着满桌的空酒瓶。 “我要是杀了人你会把我抓起来吗？” 祁家能做到只手撑天，免不了宋家的政界和程家的军事两方支撑。 宋言倒没有惊讶，拿起空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说得好像我有真的抓过你。” 宋言知道祁融这是要给他委托麻烦事了。 “我跟了她一路，先看见她打电话给程好，然后上了程好的车，我就尾随他们，他们停在了一家馄饨店，不知道程好说了什么，总之她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虽然哭了，但脸上的表情很幸福？” 祁融越说越激动，手里紧捏着酒杯，手臂乃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她对我以外的人笑了，他们还坐在一起吃东西，最后……” 酒杯的碎裂声伴随着男人愤怒的声音响起， “他们一起回了程好的公寓，现在估计在床上缠绵缱绻，你侬我侬。” 祁融的手掌被玻璃碎渣刺得满是血，宋言叫来服务员， “拿急救箱过来” 服务员应该是新来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急急忙忙冲出去拿急救箱。 祁融突然问宋言“你说她为什么不叫祁雪，要叫程好呢？”果然，她还是放不下程好。 宋言无视了祁融的问题，拿起镊子给他处理伤口。 既然她被人玷污了，那就没有价值了，杀了做成标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