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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温柔地将她鬓边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又道:“我儿,你站起身来,为娘给你量一量,下月也给你做件新衣。”

第22章恩人

贤妃同纪王一样,是个温柔有趣的人,徐南风与她聊了半柱香的时间,再回到大厅时,皇帝已经离开了,只剩纪王一人安静地坐在案几旁品茶。

听到她们交谈的声音靠近,纪王微微侧首,含笑道:“看来,母妃与南风相谈甚欢。”

“可不是么!我一见到南儿,打心眼里喜欢得紧,又听话又有见识,比惜月那丫头不知强多少。”说到此,贤妃又转而对南风道,“对了,我膝下还有一个寄养的姑娘,名唤惜月,排行老九,大家都叫她九公主。”

徐南风抓到了关键字眼儿:“寄养?”

“是呢,说来这丫头也是可怜。她生母本是杂役宫女,因生得貌美,偶然间得到了陛下垂青,有了身孕,生下惜月后没多久便因病逝世。陛下本将惜月交给皇后教养,无奈惜月太过顽劣,皇后不喜,便又送到了我这儿。”

贤妃握着徐南风的手,对小夫妻俩道:“若是不嫌弃,我让惜月常来你们府上走一走,也好让南风教教这个野丫头。”

徐南风有些想笑。她在徐府上下眼中就是个野丫头,贤妃让她教九公主,岂不是误人子弟?

纪王放下茶盏,顺着话茬道:“说起来,已有许久未曾见过小九了。”

贤妃叹道:“年初她行了及笄之礼,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陛下有意将她指婚给云麾杨将军的长子,她不愿意,便借口去平安寺祈福了,要为皇上和苍生吃斋念佛小半年。算算日子,月底也该回来了,只是怕赶不上琼林御宴。”

纪王道:“好在父皇并不如何关心来仪殿的人,否则以她的闹腾性子,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贤妃柔柔一笑,又将话题扯回徐南风身上,道:“所以你该庆幸自己娶了个贤妻,既不闹腾,又懂事乖巧。若是娶个惜月那样的姑娘,得折腾掉你一层皮。”

饶是徐南风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她带着目的嫁给纪王,却被这对母子当成了‘贤妻’,又送钱财又送衣裳,还三句不离夸赞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心虚的徐南风坐立难安。罢了,深恩难报,以后便对纪王再好些罢。

夫妻俩在贤妃的来仪殿简单用了午膳,直到探望的时辰将尽,俩人这才告别依依不舍的贤妃,出宫回府。

马车行至大街上,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路上行人纷纷奔走避雨,慌忙收摊,街道一时拥挤不堪,马车无法前行。

纪王便命姚江将马车靠边停好,让路人先行。

“这是到哪儿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壁上,纪王的声音模糊莫辨。

为了避雨,车帘和车窗都关紧了,狭窄的空间内有些闷热,徐南风将帘子挑开一条缝往外望去,贪婪地吸了一口潮湿的夏风,这才道:“到了珠玉街,往前两步便是王家包子铺。”

纪王想起了那份热乎乎的灌浆馒头,嘴角一勾,轻声道:“巧了。”

徐南风问:“什么?”

纪王摇了摇头,将多年前陈旧的画面从脑中驱去,挑开车帘对立侍在外的姚遥道:“小遥儿,去买两份灌浆馒头来。”

噗!小遥儿……

徐南风憋不住轻笑出声。

姚遥歪歪扭扭地戴着一顶箬笠,从车窗外凑过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脸,撇嘴道:“王爷,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小遥儿?我比你还要大上两岁呢,给个面子如何?”

他嘴上唠唠叨叨,动作却不含糊,掠过雨帘冲进包子铺,一手扔铜板一手抓馒头,动作一气呵成。卖包子的老王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笼中刚蒸好的馒头便不见了,红漆斑驳的桌上多了十来枚叮当当转动的铜钱。

姚遥掀开车帘,将热腾腾的馒头递了进来。纪王伸手接了一包,对姚遥道:“你与姚管家还未用膳,剩下的一包你们分了。”

姚遥眼睛一瞪,大声道:“有没有搞错啊我的王爷!属下陪你奔走半天,就给个馒头果腹?”

纪王淡淡的:“不吃还来。”

“吃!”姚遥翻了个白眼,剥开油纸拿起馒头,恶狠狠地咬上一口,嚼吧嚼吧,然后一愣,道:“咦,还挺好吃的。”

纪王则曼斯条理地打开油纸包,拿出一个分给徐南风,温声道:“来仪殿伙食清淡,你一定没有吃饱,这个给你。”

第一次与贤妃见面,徐南风还真没敢多吃,到现在已有些许饿了。她一边感慨纪王的细心,一边疑惑道:“少玠喜欢吃馒头?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吃这些粗粮的。”

纪王将嘴中的馒头片嚼碎了咽下,这才开口:“那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该吃些什么?”

徐南风想了会儿,小声道:“山珍海味,燕窝鱼翅?”

纪王低低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无奈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他转移了话题,平静地问:“南风第一次吃到这家的馒头,是在什么时候?”

“很久了,我儿时很喜欢跟着师兄弟们偷溜出来玩。”

“师兄弟?是杨将军的两个儿子?”

“不错。有一次市集上人多,我与他们冲散了,在街边等了半日,饿得慌,便去买了两个馒头,还忍痛分了一个给路边饥渴的小乞丐。”

徐南风咬了口馒头,嫣红的胭脂便沾在了白软的馒头上,红艳艳的。她笑眯眯道:“上次在四方街偶遇你,我手里也没什么东西可送的,随手给了你几个馒头,谁知你这么喜欢吃,还特意来买第二次。”

“第三次。”纪王笑着纠正她,“上次在四方街遇见你时,是第二次吃。”

徐南风来了兴趣:“你以前吃过?”

“嗯,很多年前的事了。”纪王转过脸来,视线透过白缎带与她交接,声线像是浸润在回忆的潮水中,显得低沉暗哑,“少年时曾偷溜出宫,遇到歹人围截,有个人救了我,还给了我一个灌浆馒头充饥。那馒头早就冷了,可吃到我的嘴里,却比任何佳肴都要温暖美味。”

寥寥数言,令徐南风唏嘘不已,叹道:“真是危险,没想到你看似稳重,少年时却如此顽皮。”

雷声轰鸣,雨点嘈杂,纪王嘴角的笑意淡了淡,“是啊,少年不识愁滋味,总向往海阔天高,无拘无束。”

“那个救你的人后来如何了?以你的性子,定不会欠人恩情的。”

“找了很久,后来总算找着了,却不敢贸然相认。”

徐南风讶然:“为何?”

“她不记得我了。”纪王低下头,耳后的墨发垂下,柔柔地扫过肩头,将他干净的下巴隐藏在阴影中。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声音中透着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