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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明在下晚时分回了公主府,他一向疼爱段缱这个女儿,听说她遇上歹徒险些遭难,吓了一跳,连忙询问安慰,见段缱活蹦乱跳的才放了心,赵静让他分调亲兵,他也一口就应下了。倒是段逸从护卫那里问清了事情经过,自觉府内凶险,也想让他分调一批亲兵来守着自己的院子,被他冷冷地回了一句“大丈夫不言怕字,你要实在是怕,去军营里睡”,把话堵了回去。不能怪他偏心,实在是这个儿子太不着调,整天不是逗鸟遛狗就是呼朋唤友,把他扔去军营历练也没什么成效,照样纨绔,再对比贴心可人疼的女儿,不冷言冷语都难。他也纳闷,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教法,他对儿子甚至还要严厉不少,不像女儿从小就疼,怎么就教不好呢段逸在父亲那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了片刻,转头一见段缱又活泛起来,直嚷着他今天不该去西市挑鸟,该陪着她去上香,这样就能在歹人来袭时保护她了,段缱听了,三分感动,七分好笑“多谢阿兄好意,只是阿兄还是不去的好,要不然到时护卫又要保护我,又要保护阿兄,瞻前顾后,那才危险呢。”段逸就痛心疾首地哀嚎起来,只是第一声还没嚎完,就被段泽明瞪了一眼,连忙住了嘴,不敢再嚎了。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了顿热闹的晚饭,赵静就陪着段缱在兰渠阁内宿下,段泽明也调派了亲兵来守着院子,段缱闭上眼之前还有些打鼓,生怕又做什么怪异的梦,担忧了半晌才慢慢睡去,结果却是一夜无梦,一觉睡醒到了天亮,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接下来的几天,段缱都窝在府里,一开始她还试图推测那日的歹徒会是谁派来的,但很快就放弃了,如今朝政由她母亲把持,虽说众人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可私下里还不知是个什么想法,有忠心的,自然也有异心的,她因此而受到牵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好在她有老天相助,没有出什么事,对方也算是打草惊蛇了,若能因此而拔除暗钉,让她母亲少个敌人,那她这份苦就算没有白受。如此过了五六日,她仔细观察,见府内一两处地方的仆役换了面孔,就知赵静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此事了,段泽明的亲兵也在兰渠阁外常驻下来,再加上这几日她都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什么怪梦,便彻底放下了心。很快就到了永嘉长公主生辰的日子,先帝子嗣单薄,只余一儿一女,赵瀚为妃子所出,永嘉公主赵娴却是先帝嫡女,在先帝逝后加封为长公主,尊享荣华富贵。如今她及笄大喜,赵静为了表示对她的照拂与宠爱,特命长安贵女皆与此宴,段缱也在其中。同赵瀚一样,段缱与赵娴的关系也不怎么亲近,因为赵静的缘故,段缱虽只有郡主封号,但宫中谁人见了她都恭敬有加,与赵娴一起时宫人总是先见礼她再见礼赵娴,谁更金尊玉贵不言自明,让两人想关系好起来都不可能。赵娴对自己的不待见,段缱心知肚明,因此在出了临华殿后,她没有立刻去往未央宫,而是慢悠悠地在宫道上走着。仲夏时节,天气炎热,今日较之往常要更多一份闷热,采蘩抬头望了望天,有些担忧地道“郡主,这天看上去快下雨了,奴婢们都没有带伞”采薇道“奴婢记得前面杨柳台处有个亭子,郡主不若在那歇歇脚,待奴婢们取了伞来再看这附近的风景。”两人都是从小跟在段缱身边的,知道段缱和赵娴的矛盾,都默契地不提即将举行的及笄大典,陪着段缱在附近转悠,还把她的这个行为说成是看风景,伶俐十足。段缱也知道她们的意思,笑着抬头望天,见乌云压顶,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正想着要不直接去未央宫得了,就听采蘩压低了声音道“郡主快看,是晋南王世子。”段缱一愣,朝着采蘩所指的方向看去,见霍景安立在不远处的杨柳下面,锦衣袍衫,英姿挺拔,心情就一时有些复杂。按理来说,她是该感谢这个人的,毕竟是他从车夫底下救了她一命,可这家伙后来的态度实在恶劣,竟敢扛着她把她扔到马车上,还说什么“救命之恩大过天”,让她恨得牙痒痒,这个谢自然也谢不起来了。她本想把这个人从此抛诸脑后,反正他是亲王世子,虽然不清楚他来长安的目的,但肯定待不了多久就会回封地,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又碰上了,她要不要过去道个谢第5章采薇小声问道“郡主可要绕路而行”段缱有些纠结,然而还不等她开口,那头的霍景安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转过身,正对上了她的视线。两人都是一愣。段缱暗叹一声,看来这下是想绕路都不行了,只得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缓步上前,敛衽行礼道“世子。”霍景安也颔首回了一礼“郡主。”他应得冷淡,不过段缱毫不在意,她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有谄媚如宫人的,也有厌恶如赵瀚的,这么一点冷淡还不够她放在心上,当下从容笑道“可真是巧了,竟会在这儿遇上世子。还没有谢过世子的相救之恩,那一日情形凶险,若非世子伸手相助,长乐未必能化险为夷。世子的救命之恩,长乐铭记在心,没齿难忘。”霍景安扫了她一眼,没接话。段缱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前两回相遇,他虽然说话不留情面,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现在她这么一番道谢下来,他就是敷衍也该说声“郡主多礼了”啊,怎么居然一声不吭,是她说错了什么“世子”“就这些”霍景安打断了她的话。段缱一怔“什么”霍景安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郡主就没什么要问的”段缱有些心虚,她还真有想问的东西,只是不好直接开口,他这么一说就更不能问了,只能故作不解地笑道“世子何出此言”“听不懂”霍景安反问一声,转过身似是准备走人,“听不懂就算了。”段缱心里一急,一句“世子且慢”脱口而出,只是话才落下,一滴豆大的雨珠就打在了她的脸上,接着是两滴三滴,眨眼之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她傻了眼。采蘩采薇也傻了眼,好在反应迅速,呀了一声后就簇拥着她跑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给她擦脸。而等她好不容易擦干了面上的雨水,缓过神准备舒口气时,却见霍景安站在一旁,面朝别侧,登时脸颊一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雨下得又急又大,她虽然只短短被淋了片刻,身上的衣裳还是湿了不少,好在因为要与宴的缘故,她今日特意选了一条较为繁复的重缘袍衣,颜色也深,倒也看不大出来。察觉到这一点,段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