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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像现在,他明明穿了一身白衣,面容冷峻,声如寒冰,却总让人觉得他是个笑得张狂诡异的红衣修罗,一如叶莲灯当初在昭晏皇宫初见他那日——张扬邪魅、傲然不可一世。叶莲灯又沉眸细细听了几声,发现他的琴声也似乎有魔力,铮铮琴韵宛如恶鬼低笑。“全都离开!”邢墨冷声一喝。已经有一两个人逃出了客栈去。仇非声怒道,声音依旧中气十足:“给我回来!”然后,又跑了四五个英雄。……气氛有些僵持。叶莲灯正打算开口一口气把他们全部轰走,忽然混乱的大街上传来一道声音:“无雁门的新任门主就在清欢阁的方向!她要宣告当年的真相啦!”这句话一出,人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天下英雄”们悉数跑出了不平安客栈。仇非声立刻恨铁不成钢地追了上去。然而,大街小巷上的每一个人都像百米冲刺一样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把他挤来挤去最终撞在了地上。“为什么在清欢阁呀?”混乱中,一个卖菜的小少年问身边一起卖菜的大爷。“小伙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清欢阁是平家村的第二大的酒楼,人群密集,规模仅次于春酣楼,若说新门主出现在那里,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老大爷屡屡胡须,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少年露出钦佩的眼神,又问:“那为什么不选在春酣楼呢?不是人更多吗?”大爷拍了拍他脑袋:“你傻呀!春酣楼是什么地方?烟花之地,风月场所!名不正言不顺当然不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在那里公布呀。”叶莲灯站在店门口,静静看着眼前的乱象,丝毫没有要跟着去的打算。果然,人群中立刻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一个斜挎了长刀的侠士道:“屁嘞!你们别跑了!怎么可能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新门主节俭低调,她现在在城西北的贫民街的一家小酒馆内。大家快跟我来呀!”一部分人跟着他去了。又有一个人蒙了面纱的红衣女子娇声吼道:“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听到的消息是在碧池山的云深小筑中!那里全都是些隐逸的高人,最适合正名冤案。”人群又傻乎乎地分了一波跟了她去。街上剩下的少数人也都犹犹豫豫地分了阵营,各自挑了地方去了。这样大的一桩十年冤案,谁不想知道真相呢?街上顿时空了好多,这条小巷在刹那间恢复了半月前的宁静,街上只剩被风吹乱的各种物什,乍看来颇为凄清冷寂。“诶!你们一个的个都给老子回来!”仇非声跌坐在路边,手下全跑了,没一个人理他。可仇非声反而一点也不生气,拍了拍裤腿儿,大舒了一口气,露出一脸巴不得清闲的表情,趁着吹刮着的大风悄悄地溜走了。叶莲灯拉着邢墨的手,默默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随后拽紧了邢墨的手走向了春酣楼的方向。“走,墨墨,咱们去春酣楼看看。”邢墨已经把琴囊绑好,重新背在了背上。听到叶莲灯的声音,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看着她明净的双眸温声道:“嗯。”刚踏出一步,她又折返回来,笑盈盈地问:“高大姐!你去吗?”高大姐朝他们摆了摆手手,“他们谁谁谁是死是活给我带个信儿回来就行了,我要趁现在多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叶莲灯本来还想说几句,高大姐却已经拿出了一包瓜子儿嗑了起来。她便不再多言,也往春酣楼的方向去了。叶莲灯两人走了以后,街上彻底空了。呼啸的狂风趁着没人更加嚣张了起来,吹进了客栈内,疯狂地扬起高大姐鬓边散落的头发。高大姐没有再嗑瓜子,她神情凝重地走到了店门口,不知是在抬头仰望浓云万里的天空还是头顶的那块破旧的牌匾。她低声开口,声音瞬间被呼啸的冷风裹挟到了远处:“后辈的事情,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一个贫瘠的小村内,阳光正好,照在黄土地上照久了反倒显得有些毒辣。“啪——”一个农夫站在与邻村接壤的巷口,正在卖马。他牵了五匹马,还有一头驮了不少重物的老黄牛。老黄牛不喜欢背上背着的东西,一个劲儿地扭动自己把背上的东西悉数抖落了下来。农夫恨它不成器,在家里犁田地也犁不好,就打算趁卖马的机会一并送给马买得多的商人。反正是要白送出去的东西,农夫也就不管它的死活了,见它不老实,鞭子当即狠狠抽了上去,抽得它血淋淋的。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凌初骑了一匹马,停在了农夫面前。“这匹马卖我吧。”虽然凌初戴了一顶老旧的草帽,穿着也十分朴素丝毫没有富人的模样,但农夫一眼就从他胯下的罕见宝马和他不俗的面容看出了一点端倪。他笑得灿烂:“小兄弟,你骑的这匹可是难得的好马,不过我这几匹也不错,马呀,就得换着骑。”凌初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自家马的屁股,那匹马立刻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农夫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可惜那样的稀世好马没能来的及多看几眼。出神感慨之际,凌初指着那头牛道:“这匹马卖我吧。”“嗯?这是牛哇小兄弟!”农夫满脸疑惑。“这匹马卖我吧。”凌初重复道,温温一笑。“这不是马。”农夫脸上的笑意有点僵。“嗯,就这匹马卖我吧。”凌初依然重复道,笑得人心底一暖。“这不是马这是牛!”农夫却已经没了耐心。“这匹马卖我吧。”“听懂人话吗?都说了是马!”农夫几乎要骂人了,感觉他是来找茬的。“那就卖我吧。”“……”农夫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一脸遇到了傻子的晦气表情,“拿走拿走,三两卖给你!”然后他从牛背上把东西卸下来整理,发现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落在了脚边。他站起来立刻去寻找刚才的年轻人,却发现一人一牛早已走了老远了。老牛体型格外大,足够凌初一个成年人坐在它背上。也不知凌初用了什么手法,他双膝盘腿侧坐在牛背上竟然不被牛背上滑溜溜的毛皮给摔下去。他双手揽着后颈,整个人都格外悠闲地附在牛背上,老牛起初百般挣扎,后来发现怎么也甩不掉这么个大包袱也就懒得再扭了。一人一牛,没有任何鞍子马鞭,居然能如此悠闲和谐地相处,如果有行人看到一定会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