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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转头又吩咐二人:“先把车马赶回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一会儿就来。”纵使这情形不妥,护卫和车夫也不敢多言,应诺之后就埋头赶着马车先进巷子里去了。黎浔没再理会褚思扬,举步径直朝站在树荫下的姬珩走去。褚思扬这就有点慌了。姬珩在这里等着堵黎浔是一回事,黎浔主动走过去,和他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站在一起说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自己知道了这事儿不会出去乱说,可随行的还有他家的小厮和几个家丁护卫。知道自己不能再滞留下去了,褚思扬赶忙重新翻身上马。“走。”招招手,逃也似的带着自家随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黎浔走到姬珩面前,只在离他一步开外的地方才站定了脚步。她听见身后的动静,仿佛顺理成章一般的并没有回头,却是姬珩讥诮的冷嗤了一声:“他还当真是阴魂不散,体贴的很。”黎浔却又像是没听见他的讥讽之言,只安静的站在他面前。她不做声,姬珩就也不做声。今夜有风,微凉的气息拂过头顶的树杈,枝叶沙沙作响。这两个人,仿佛就是在比拼耐性一样,不动也不语。“说话!”一直又过了好一会儿,姬珩才“仿佛”是熬不住的开口,又重复了一遍他开始的那个问题:“你meimei出事,你是宁肯去找那姓褚的帮忙也想不到本王吗?”语气较之之前,仿佛也更重了几分。黎浔却不见慌张,就只是语气寻常的轻声解释:“不是我主动去找他的,刚巧他路过遇见的,说要帮忙,我只是不好回绝罢了。而且城西去信王府有一段距离,我当时也着急,不敢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姬珩闻言,又是冷嗤一声。黎浔就又往他面前挪了一小步,主动伸手,双手将他右手拉过来,攥在掌中。是个讨好的意思。姬珩斜睨着看她,又坚持了片刻,终于勉为其难的直起身子。同时,反握住黎浔的手指将她往怀里一带。黎浔扑到他怀里,便乖巧的靠着不动了。姬珩这才像是气消,稍稍用力捏着她的手指警告:“下不为例,以后少背着本王跟他来往。”黎浔没答应,只是闻言之后便轻笑出声。她扬起脸去看他,揶揄:“殿下这是已经气消了?”“本王跟他有什么好置气的?”姬珩不屑。言下之意,黎浔自是懂得的。她也没点破,就十分顺从乖巧的靠在他怀里。又过了不多一会儿,巷子里二度传来开门声,想必是季氏和黎浅得了她回来的消息出来迎的,巷子里隐约听见两人的交谈声。姬珩这倒是没准备叫她难堪,主动放开了她,手指随意蹭了蹭她脸颊:“天很晚了,进去吧,你meimei那边本王叫人去给你盯着找。京城之内,不会叫她出事的。”黎浔从头到尾什么也没要求,两人却是很有默契的样子。“好。”她点点头,转身往巷子里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顿住了脚步重新转身:“对了,还有一件事殿下也一并帮我办了吧。”语气随意且自然,既没有身份隔阂也不见拘谨避讳。“你说。”姬珩颔首。黎浔道:“拐走渃渃的那几个人牙子我已经用迷药将他们放倒了,为了渃渃的名声,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险我也不能冒,所以这几个人我绝不能留活口,殿下也差人过去一并替我料理了吧。”虽然那几个人再遇到黎渃和她的几率都不大了,可这件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万一呢?也或者是将来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有人查到线索要翻出了这件旧事来毁她或者黎渃……这几个人的存在,总归都是未知的风险。如果只是事关她一个人,也还罢了,牵扯到黎渃——她就丁点儿的尾巴也不能留了。“知道了。”姬珩顺口也一并应承下来。巷子里季氏出门没看见她,已经由黎浅陪着往巷子口这边找来。黎浔于是就不再耽搁,转身快步转进了巷子里。姬珩站在原地,却是表情严肃的盯着巷子口半天没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一直又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战风才从远处走了过来,禀报:“人走了。”他没说是谁,但显然姬珩是知道的。这时候才收回视线,转身慢悠悠的离开。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依旧看着很是严肃刻板。战风就揣摩上意,试着提议:“经此一事褚家那位公子也未必就会对二姑娘彻底绝了心思,二姑娘她是妇人心思,心肠软,才想着故意演场戏叫他知难而退,可依着殿下您的脾气,又何必压着性子这般迂回呢?不过就是一介白衣,驱逐出京,也或者是找个由头直接处置了,岂不是一了百了?”以姬珩的身份和手段,他想要褚思扬的命,可不是什么难事。方才黎浔是料准了褚思扬会不放心的又折回来,才故意拉着他一起做戏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用一种最体面的方式叫褚思扬自己抽身出去。依着姬珩的脾气,他会为了一介白衣的褚思扬配合牺牲至此——战风确实觉得他是受委屈了。姬珩的脸色的确不怎么好,闻言却也并未发怒,只就冷声说道:“杀一个区区褚思扬能有多难?可是阿浔不想让我动他。”她虽未曾明言,可是这一番周旋下来就也明摆着是想给褚思扬个善终的意思。战风这就有点不能理解了——合着以后黎家二姑娘不喜欢的事您就都一律不做了呗?如今这是个什么局面形势,您又是什么身份,她能凡事替您做主啊?还要命不要了?不敢直说,于是斟酌再三,就还是迂回着来:“其实……二小姐聪慧过人,殿下您究竟是个什么心性儿脾气她必然也是知道的,您也未必需要事事迁就着演戏吧?这样……反而显得不坦诚呢。”这玩意儿能装一辈子?这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