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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就想让你在我肩上靠一会儿,咱们一起看月亮。”云慕卿红着脸,撅起小嘴:“你这是要的什么奖嘛,若是让人瞧见,我该怎么解释?我就不活了。”“胡说什么不活了,我都跟你说了,不会有人来的,我已经叮嘱那些侍卫不要靠近这边。”“你!”云慕卿抬手指着他:“你早有预谋。”韩凛厚着脸皮,嘿嘿直笑:“我就这么点小预谋,就这么点小心思,你就依了我,不行吗?我费了好些心思,才打了一场这么漂亮的胜仗。卿卿,我也挺累的,也很不容易呀。你就满足我这一个小小的愿望成吗?”韩凛知道,想让表妹主动靠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伸出大手捧住她脸颊,轻轻推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云慕卿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似是被他手心的温度一烫,自己的酒劲儿也上来了,竟有些头晕,倚在他肩上,觉得安稳舒服了。“卿卿,你看的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这五年,我一遍一遍地看它,一遍一遍地问它,知不知道你在哪?能不能带我去?我做好了泥活字,该怎么赔给你?”云慕卿两眼一热,有点儿想哭:“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做什么?”表妹乖乖的倚在自己肩头,韩凛便也乖乖地听她的话。“好,那就不提了。咱们说说以后吧,冬月你的孝期就过了,腊月咱们就……”云慕卿身子一动,似乎是想起身,韩凛赶忙换了话题。“你别动,咱们不说这个了。说说这五年吧,说说你在宛城书院的事情,我想听。”“好吧,那就说说这五年。姨母带着我和安安jiejie到了宛城,市井之间难以立足,姨母便想到书院里文雅安全,适合我们藏身。就去跟山长说,让我们俩做书童裁纸磨墨,她做些缝补浆洗的活计,我们不要工钱,有口饭吃就行。后来……”夜色如水,夏风清凉,沐浴着丝丝缕缕的银辉,云慕卿娓娓道来。酒劲儿越发上头,她缓缓闭上眼睛,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韩凛转头看看表妹,挑唇浅笑,有心想再和她依偎着坐一会儿,又怕她睡梦中着了凉,便轻手轻脚的抱起云慕卿,送她回房休息。房中烛光摇曳,空无一人。云慕卿并不习惯丫鬟贴身伺候,平日里只让小珠儿睡在外间,今日她有事回家去了,也没安排别的丫鬟来值夜。韩凛轻轻把她放在黄花梨架子床上,帮她脱了鞋袜,解了腰带,就拉过夏日薄被给她盖好。瞧着这张烛光中日思夜想的脸庞,韩凛坐在床边舍不得离开,怕她晚上翻身被钗环所伤,便轻手轻脚地帮她拔掉头上发簪,放到梳妆台上。“卿卿啊,我是真舍不得走,真想留下陪你,可若我真的留下了……你就恨死我了。好吧,我走了,乖!好好睡!晚上做个好梦,一定要梦到我。梦里不许有别人,只有我自己就够了。”韩凛自顾自的说完,没忍住笑意,俯身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起来,帮她放下床幔,吹灭蜡烛,把门栓插好,又从窗子跳了出去。韩凛回到东来苑,只烫了烫脚,便倒头躺下,他特别想睡,想和表妹做一个同样的梦,可却怎么都睡不着。肩头似乎还萦绕着她的馨香,让他的心总是怦怦地跳个不停,已然月过中天,还是不能踏实下来。“来人,备水?”耳房里的小厮还没睡实,听世子爷一召唤,马上爬了起来。“爷,您要热水沐浴吗?”“不用,要冷水。”☆、并蒂荔枝早朝过后,京中爆发了一件大事。御史弹劾姚尚书,新事旧事加在一起,共列了十宗罪。皇帝大怒,当即下旨查抄尚书府,找到贪污证据之后再行问罪。这一抄家可不要紧,一座普普通通的尚书府邸,竟抄出黄金一万多两,白银百万两,其他珍宝不计其数,仅古玩字画就拉了十几车。姚尚书自前朝便是户部的掌家人,主管全国土地、赋税、粮饷的事。即便他身居高位,若真是靠俸禄积攒,只怕几辈子都攒不了这么多。如此庞大的家财,足可见其做了多少损公肥私、鱼rou百姓之事。证据摆在面前,皇帝气的连审都懒得审了,直接斩草除根,判了满门抄斩,立即执行。此举一出,普通百姓夹道围观,痛骂姚家是只大硕鼠,盛赞皇上英明,铲除贪官。查抄的金银珠宝全都入了国库,这一下刚好有了赈灾的银两,江淮蝗灾得以顺利解决。可是,世家大族们全都吓得两股战战,心肝直颤。即便是位居榜首的王家,也已经站不住脚了。王文嫣跑到哥哥书房,脸色苍白地问道:“哥哥,都说那新君一直在讨好世家大族,怎么如今竟痛下杀手了呢?姚美娘……那丫头虽是有些讨人嫌,不过前些日子听说她已被摔破了脸,还断了一条腿,已然够惨了。韩家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害得人家抄家灭族呀?”王文翰脸色也不大好,不过他终究比meimei镇定了一些:“就算姚家得罪了韩家,你以为凭韩家一人之力就能做到这样?便是官家再倚重常山新贵,再信任韩家,也不可能为了他们去做这么大的事情。很显然这是官家的意思,韩家不过是抛头露面的马前卒而已。”王文嫣捏着帕子的手抖个不停:“哥哥,那你说咱们家不会倒霉吧?”“这件事我已经同父亲探讨过了,咱们家暂时应该没事,即便官家有心震慑世家大族,也要挑合适的人下手。咱们家树大根深,他要动咱们,也得掂量掂量。”“哥哥,我偷听到祖母和母亲的谈话,似乎有意让咱们家跟常山新贵结亲,以稳固咱家的地位。”王文翰起身踱了几步,望着窗前的几杆翠竹,悠悠说道:“这倒也算个法子,以我们这样的门楣,要成亲自然也是以家族利益为上,嫁谁娶谁都不能凭自己的心思。”“可是……可是我并不想嫁给韩凛呀!”王文翰忍俊不禁:“他们只说与常山新贵联姻,并没说让你嫁给韩凛呀,你只想着他是什么意思?”“可是常山来的那些乡巴佬,也就韩凛勉强还能说得过去,连他我都看不上,其他人更看不上。”王文嫣满脸嫌弃。王文翰没好意思笑话meimei,只好心提醒:“明日便是护国寺庙会了,祖母和母亲肯定会带你去。若是一定要嫁给常山那帮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瞎矫情了,挑个稍微顺眼一点的,也不至于自己这一辈子太难受。”每年六月十五,锦山上的护国寺都格外热闹,达官显贵们都要在这里住上一晚,早晨起来争着烧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