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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周棠猛地扎进洛平怀里,“小夫子,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洛平心中稍安。“你怎么样,受伤没有?”“没有,我也没事。”不知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大家起先都忙着救火,可眼看正殿几间房子实在保不住了,为了安全着想,也就放弃了。周棠知道扑灭无望,丢下水桶要往外跑时,突然发现一直在身边的洛平不见了。他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脑子里轰隆一声,变得一片空白,被芸香拽着跑了出去。“小夫子呢!他人呢!”他逮人就问。周围一片杂乱,没人知道洛平在哪儿。周棠急得发疯,甩开侍卫就要再冲进去找人,此时终于看到洛平从里面跑了出来。洛平手中似乎抱着什么,他的中衣衣角上着了火也顾不得扑灭,好些头发被烧得蜷曲起来,脸上也被熏得乌黑,好像还带着血迹。“小夫子你去哪里了!”“我去救人。”洛平喘着粗气,放下怀抱中的东西说,“这孩子大概实在没地方去,又回来偷偷睡在偏殿的屋檐下,他腿脚不好,又被火势困住了,根本跑不动,我就……”周棠定睛一看,原来竟是之前那个被他推了一把的小瘸子。转眼再看到小夫子一身狼狈,面颊上的血滴滴答答落下来,当下就火了:“就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么!”洛平皱眉:“无关紧要?这是人命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是答应过吗!你是我一个人的小夫子!对其他人那么好做什么!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就为了这个瘸子,你就不管我了吗!”“小棠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孩子是无辜的,是人都有怜悯之心,难道不该救他吗!”周棠气得口不择言,脸上浮起一个冷笑:“怜悯之心?你也有怜悯之心吗!装什么大善人啊,在大理寺的时候,死在你手底下的冤魂还少了吗?”洛平的脸色倏然变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然而这一巴掌,终究没有扇下去。他慢慢放下了手臂,转过头对众人说了句“我去找大夫”,便拉起地上受了惊吓的孩子,走出了巷口。“小夫子,我……”话刚出口周棠就后悔了,此刻他的脸色也是煞白,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知道的,小夫子在大理寺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大多数案件他都是秉公办理的,所以虽然有人说他无情,但风评一直很好。就算真的有冤案,罪魁祸首也不是他。他只是……看到小夫子对别人好就害怕。他害怕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要被人抢走了。他想让小夫子只关心自己一个人,这样强烈的嫉妒,烧掉了他的理智。望着洛平隐没拐角的身影,他忽然觉得心里一痛,随即追了上去,可是又不敢搭话,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而洛平就像不知道他跟在身后一样,扶着那孩子径直走向了一间药铺。周棠抿了抿唇。是的,小夫子生气了。但这不要紧,他总能让他消气的,他不会让他失望,不会让他伤心,他要把小夫子抢回来!☆、第二十四章纵火犯洛平听见身后走走停停的脚步声,觉得胸口发闷,好像那一步步都踏在他心上一样。周棠的这句无心之言,把他记忆里最难堪的部分翻了出来。确实,他的怜悯之心早就被狗吃了。当年在他面前死去的人数不胜数,那都是与他有过交情的人,有的甚至是他的恩师旧部,可他却只能见死不救,连一点努力都没做过。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葬身于秣城的火海。他们殉了国,而他殉了良知。洛平并不是在气周棠的口无遮拦,他气的是,原来自己这一世竭尽全力地试图矫正错误,到头来最先看不起他的,竟然是自己一手教导的学生。手掌拍上药铺紧闭的木门,洛平高声喊道:“大夫,大夫开开门!有几个伤患要请您看一下,大夫!”隔了好一会儿,木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个须发斑白的老大夫,一边披衣一边抱怨着:“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啊。”洛平连忙道歉:“对不住了大夫,劳驾您先给这孩子包扎一下胳膊上的伤口,他流了很多血。然后再跟我跑一趟越王府,那边还有几个人被火灼伤了。”“越王府?灼伤?”老大夫看他们破衣烂衫的样子,很是吃惊,“那宅子不是空了好多年了吗?什么时候住人了?还有你们是谁?怎么搞成这样?”洛平正要解释,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本王是当朝七皇子,皇上亲封的越王,今日刚到此处,不想宅邸无故起火,现下情况紧急,请大夫赶紧施救吧。”他说得谦恭却威严,虽是一身狼狈,但那样傲然而立,与生俱来的贵气完全把那老大夫震慑住了,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大夫颤巍巍地说:“草、草民拜见王爷。”周棠扶起他:“不必多礼了,救人要紧。”“是。”老大夫不敢耽搁,让那个小少年坐下来,仔细查看起他的伤势。小少年的胳膊上有道很长的伤口,还有焦黑的烧伤,看样子是被燃烧的木茬划伤的。大夫给他包扎的时候他一声也不吭,事实上从头到尾他都一声没吭过,只用一双隐在乌黑脸庞上的大眼睛瞅着洛平。周棠狠狠瞪了他一眼,站到他与洛平之间隔开他的视线,心中愤愤:哼,臭瘸子还是个哑巴!然而面对洛平他又是另一副模样,扁着嘴委委屈屈的样子,嗫嚅道:“小夫子,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好不好?有没有哪里受伤?额头好像流血了,痛吗?”老大夫正在挑木刺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心说这王爷变脸变得真快,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架势,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看来那个和和气气的年轻人来头也不小啊。“那不是我的血,是那孩子的血。”洛平语气冷淡,“我没受伤,不劳王爷费心。”听他称呼自己“王爷”,周棠更委屈了,拿了人家大夫的干净布巾,沾了水凑近洛平:“那我给你擦擦脸好不好?”洛平见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心里也不好受,干脆扭过头不理他。周棠咬咬牙就当这是默许了,硬是拉他坐到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老大夫用来清洗病患伤口的布巾被占用,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