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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根头髮都没剩下。当然了,也曾经有族人逃过一劫。有的是刚好碰上大盛时期,死亡人数激减加上明君勤于普渡众生,让那时临于生产的族人能有较高的存活机会,另外也有人是靠着法师帮忙赶鬼而顺利产子。可是要让法师帮忙的机会比碰上盛世更少,大多数的法师,或者该说几乎是所有的法师,都把我们当成和死人同样的物种,碰到我们就像是碰到妖魔鬼怪般,连幼小孩童也不放过的赶尽杀绝。总归一句,不管是求盛世或求外力(法师)帮忙,都是奢求的状况下,还有另一个方法可以有一线生机。那和我从小到大累积在体内的阴气,有着深刻的关係。如同爹爹生下我,以及昨天生下小弟弟一样,我们一族在落地瞬间发出的第一声婴啼,会把母体(啊,爹爹是男人,说母体好怪,不过我也想不出别的词了)所累积的阴气一口气散发出来,神奇的是这口阴气具有能赶走死人的能力,能力强弱则是由累积阴气多少所决定。能力够强,就能保命;能力太弱,就和爹爹的哥哥父子一样,当场成为群鬼食物。这也是爹爹让我从小到大跟着他大江南北替死人引路的原因,不趁小开始累积阴气在体内,我肯定是第二个爹爹的哥哥。所以说,从懂事以前随着爹爹大江南北跑透透,到处找适合的死人引路所累积的阴气,湿湿冷冷、没人喜欢的阴气,对我们一族来说却是保命符。可是……「发生什麽事?你的阴气…怎麽全都不见了!?」站在井边的爹爹才接住我扑过来的身体时,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把我与爹爹两个人打落到绝望中。我的肚子裡的气,真的,空空荡荡的,什麽也没有。全都没有了。怎麽会这样?怎麽回事?怎麽……办?「爹爹…怎麽办……」极端的恐慌中,我只能紧紧搂住爹爹,搂得太紧太紧,拳头都开始发起抖来。「你先想想,今天出门后碰到什麽。」爹爹环住我,安抚似的轻拍几下,让我冷静回想今天出门后发生的一切。今天一早,我出门去市集买菜,被先生带去买墨条,路上碰到两个溺死小鬼撞到我,再去先生家把衣服弄乾淨……先生……我想起那个青年书生,那一对眼!为什麽之前没有发现呢?我之前感觉到的奇怪视线,不就是那对眼给我的感觉吗?没有任何温度,却紧紧盯着从未鬆开过。「爹爹!是他——」我想通了,从一开始对那视线产生的本能恐惧以及压迫感,那一定是我们的天敌,爹爹口中的,真正的法师。法师并不少见,可是大多数是挥挥符咒吓唬人的骗人法师,真正的法师为数极少,爹爹曾经边露出不屑的笑容说,搞不好比我们的族人还少,可是他还是在下一句话警告我,就算真正的法师极少见,可是我们还是要非常小心,因为法师们把我们这种借鬼种而繁殖的一族当做妖魔鬼怪,一见就杀,哪天若是碰上真正的法师,能不能逃过一劫那可是要看运气了。「谁?」爹爹问,但是不是问我口中的他是谁,而是对着从外打开的门说的。我扯着爹爹的衣袖惊慌地往门口望去,那个人,双手交差于背后,面带微笑跨过门坎走进来。那个,假装成书生的法师!!怎麽办……我一个人碰到危险就算了,可是,现在我却把法师给引回了家裡,家中有昨夜才刚生产完的爹爹,屋裡还有只来到世上一日的弟弟。怎麽办?怎麽办?「你是……」爹爹半眯起眼,声音和平时同样冷静,但却同时把我护在怀中。泪水再也止不住的从眼眶中落下,一滴又一滴,我哭着跟爹爹说:「爹爹……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把法师给带回来了……」「咦……」「嘎?」戏剧性的,听到我这麽一说,爹爹脸上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法师坏蛋更是一声怪叫,有点像青蛙被踩到的叫声。咦?不是吗?眨巴眼睛,又是一滴眼泪掉出来。「别开玩笑了,竟然把我跟那种杂碎人类溷而一谈。」法师坏蛋……不对,他说他不是法师,那就是不知是啥东东的坏蛋露出嫌恶到不行的模样。模样……这下换我愣住了。奇怪,这个人……本来是长这个样子吗?一对墨色的眼瞳不变,可是邪气的高眉、诡异豔红的唇、英挺的鼻樑……这是谁?绝对不是那个让人没有印象的书生脸。「小犬不懂事,倒是给你看了笑话。」爹爹边说边低头拍拍我的肩膀安抚我,然后又抬起眼望向那个闯入者:「不过,可以解释一下,你没直接吃掉我这个笨儿子,只吃掉他体内阴气又放他回来的原因吗?」吃、吃掉我?吓了好大一跳的我本能的往爹爹怀中躲,只留下两个眼睛紧盯那个邪里邪气的怪傢伙。如果说,他不是法师的话,又会是什麽呢?不是人,那就是鬼囉?可是从他身上我闻不到鬼气。没有鬼气的鬼……「!」突然间,我想起来了。鬼王……这两个字,清清楚楚的跳进脑海。完 2009/11/27引路师8警语:恋童、灵异、没什麽H…(倒)引路师8by饭饭粥粥从昨天开始,我已经被意外的变化给弄得晕头转向了。原本以为爹爹还要过一阵子才生,没想到昨晚弟弟就在百鬼的欢迎(?)之下诞生了。当我以为带了一个真正的法师回家时,才知道原来那傢伙是所谓的鬼王。然后在我以为爹爹和鬼王会拼个你死我活时(虽然说我们一家三口挂点的可能性不是大那麽一点),竟然最后会变成这样……无奈的把视线从桌上的豆腐脑拉起来,盯向桌前长相不是一般美豔的某鬼王。「嗯?不想吃?」无视于我眼中千言万语的不满与抱怨,他倒是一脸云澹风清的自在样,拿了糖水倒在他那份豆腐脑裡,调了味后美美的品尝起来。对的,我现在,一个人和这个听说是鬼王的傢伙到城门口吃豆腐脑。就在刚才,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还擅自闯到我和爹爹暂住的家中,在我以为他是法师时,爹爹却说,他不是。不是法师,也不是人,却闻不到鬼气。鬼王……这两个字,清清楚楚的跳进我脑中。留在阳界的死人们并非全数都能找到帮忙引路的法师,但又不甘愿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散去魂魄,所以他们会找到机会吞噬其他的死人,把其他死人的力量化为己有,就这样,吃到越多其他灵魂的死人会越来越聪明,渐渐发展出智慧,开口说话。能力弱一点的附到活人身上作怪,能力强一点的甚至能够自行以人身现形,控制魑魍鬼魅来帮自己做事。成长到最后的死人再也没有死气,又被称为鬼王,传说中,统领群鬼的王。曾经爹爹有跟我提过这件事,不过也只是轻描澹写的带过,爹爹说,鬼王可不是随便就碰得上的,爹爹认识的族人没一个碰到过,只是代代传承下来的一个传说。可是,我回想起两个小溺死鬼听命于他,这次我发现再也没有误解了,他,确确实实是一个鬼王。一般的死人碰到我们,只会本能的想从我们身上寻找发散阴气的方法。但是有了一些智慧后,想要轮迴的心理会渐渐被越来越强的权力与慾望所压抑,到最后反而会主动避开我们一族,甚至会想办法除去我们一族,好让世间的食粮(也就是那些没有能力的死人)不会被我们给引路引走。可是……我回想起一开始和他见面的场景,明明是那麽有能力的鬼王,干什麽装个书生卖字,这麽说来连爹爹写符用的墨条还是他卖我的呢……「什麽吃掉阴气,那种小杂碎的我还不屑碰呢。」坏蛋……不对,鬼王露出嫌恶到不行的表情:「像那种等级的,吃了我还嫌味道差,我只是把那些杂碎阴气给吹掉了。」吹掉?就是刚刚的那一口气吗?从我屁股眼吹进来,跑到我肚子裡头东滚西搅的,然后突然间什麽都消失的那口气?「……如果是小犬无意间冒犯你,只是给他个教训的话,那我想这个教训应该也很足够了。」爹爹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也许不过几年,他就会因为体内阴气不足,和初生胎儿一起死于群鬼手中,这样是否能请你今天饶过他呢?」是了,我想到最一开始的问题,这个臭鬼王有事没事把我拐去,又把我辛苦了好几年才累积的阴气给吹掉,根本就是送我上黄泉路,果然不是什麽好东西!看到我躲在爹爹身后挤给他的鬼脸,他挑了挑眉,并没有正面回覆爹爹的话,却突然转移了话题:「话说,这个小傢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的引路师,在这之前我还不知道你们是真的存在着,还以为只是传说中的想像人物呢。」啊,这个我相信,我们一族的人数少得可怜,就连我从小到大,还没见到爹爹以外的族人呢……我边想边点头,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吓到脖子硬直动弹不得。「所以呢,在见到这个小傢伙时,我突然想……生下一个后代,也是挺有趣的。」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鬼王丢下炸弹。生、生后代?我吗?我帮他~~!?爹爹放在我肩上的手也是一僵,偷偷抬起头我看到爹爹的脸色铁青,和平常被我偷偷称为面瘫的表情完全不一样。可是爹爹不愧是爹爹,很快的露出笑容,那个笑……不是我说,我家爹爹最厉害的就是这点,明明剑眉挺鼻,平时怎麽看都是英气勃勃的男子汉,当他露出诱惑的笑脸时,那可是连死人都会从坟墓裡硬着yinjing爬出来的色香。散发着百分之百的色香的爹爹看着鬼王媚笑:「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是可以吧。」咦???我愣住了,爹爹在说什麽?「不想杂到其他死人的气,所以才吹去他身上的阴气不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更符合你的需求,我昨夜才产下幼子,身体裡已经清得乾乾淨淨,更何况……依他这个年纪,要等他长大帮你生子还不知要几年呢。」才刚生完弟弟的爹爹站出一步,挡到我面前,就像要替我挡住所有的危险一样,我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爹爹……爹爹……对我老是面无表情的爹爹、总是叫我挑水煮饭兼跑腿的爹爹、把我一个人爹在死人堆上硬是逼我引路的爹爹、最爱我的…爹爹……从来我就没有怀疑过爹爹对我的爱情,可是也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深刻的感受到。我伸手拉住爹爹的衣袖,不要,我不让爹爹替我受这样的危险,是我自己引来的鬼王,我应该要自己想办法,而不是让昨夜才产下弟弟、应该是疲倦到站也站不稳的爹爹帮我承担。可我还来不及张口,鬼王就已经替我下了决定:「嗯~虽然这个提桉很诱人,不过可惜的是,一定得是那个小傢伙才行。」「……一定吗?」爹爹收起笑容,恢复面瘫状态。「嗯,一定。」鬼王也不笑了,身上传来阴阴冷冷的感觉。我看看爹爹,又看看鬼王,心裡像打鼓一样咚咚响。「反正……就像你刚才自己讲的,就算我今天不带走他,小傢伙也活不过几年。」鬼王瞄了我一眼,抛下近似威胁的话。「……那,倒不一定。」爹爹突然反手把我抓到他身前,一手压住我的肩膀,一手环住我的头往侧压。爹爹的声音很温柔,从小到大我从未听过他的语气如此柔和过,他说:「也许不需要多活几年,他活不过今天,也是一种选择。」远远的,似乎传来了猫叫声……不对,不是猫,是小弟弟,微弱的哭声从里屋中传出,是饿了吗?我没有挣扎,甚至动也没有动,如果说爹爹今天的决定是要在鬼王面前杀了我也好,我相信爹爹的选择一定是对我最好的。喘不过气来,脖子极度的扭曲让我的视野狭隘,呼吸困难,脉搏的鼓动从未如此清晰。鬼王的表情变了,不是一开始邪里邪气的笑脸,也不是刚才阴阴冷冷的面孔,也许是我的视线不清,总觉得似乎看到他的表情有那麽一点点……惊慌失措?「好吧,我直说了。」在爹爹又把我的头往肩膀扳下一寸,鬼王让步了:「我和小傢伙,是结了契的。」「结契!?」爹爹的手一鬆,我好不容易拉直了脖子,哈哈哈的直喘气。「这种事我不可能说谎。」鬼王又再次露出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表情:「当然,除此之外我也不做说谎那种事。」爹爹沉默着,鬼王也不再说话,我才刚拿回自己的脖子(笑)更是不敢开口,院子中安安静静的,只有里屋传来像小猫一样的哭声。「你去看看弟弟,如果是饿了,桌上放有蜂蜜水。」突然爹爹转头跟我这麽说。「咦?」我愣了一下,这情况下我离开好吗?爹爹不会跟这个臭鬼王打起来吗?「去。」爹爹眉头微微一皱,这让从小到大习惯听命于他的小囉喽全身一抖,撒起脚丫子就往屋裡跑。坏爹爹!看戏(?)也不让人看全场的……我在心裡偷偷骂着,当然没胆子讲出口,是说我也很担心弟弟,直往传出哭声的里屋裡冲。弟弟乖乖躺在床上,小手小脚不断挥舞,哭得是那个声嘶力劫,小脸都涨得通红了。我赶紧把他抱起来安抚:「乖乖,不哭,哥哥来了。」哭声在我抱起弟弟时缓了一缓,接着又委委屈屈的继续哭,我想起爹爹说的蜂蜜水,急忙从桌上端了过来,一小匙一小匙的喂进弟弟嘴中。果然嘴裡一碰到蜂蜜水,弟弟的止了哭,迫不及待的一口接一口吞进去,真是把他饿坏了吧。我一边耐着性子喂弟弟,满脑子还是担心人在院子裡的爹爹。幸好,事情似乎没我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