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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茶杯盖,手臂擎在椅把手上,手掌搭在唇边,撑住脑袋,修长白皙的手指半弯,大拇指戳在颌下,另三根手指并拢,唯剩下中间一根手指轻轻按在唇角,涡处,目视一侧,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明清一愣,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王爷看的人可不正是那位载家小姐。载家小姐面朝的方向也是他的方向,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她看的并不是齐王,而是齐王手边的,茯苓糕。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每隔一段时间,舌头就会不安分地伸出来舔/舐唇瓣,垂涎的表现十分明显。笑意渐浓,齐王放下手,伸出一根手指,扒拉了下茯苓糕。“想吃?”眼睛愈发明亮,视线随之移动,从原来的位置定到茯苓糕现在的位置。齐王干脆端起来,懒懒伸出半截,递向她的方向,袖口宽大,手腕细瘦,松松散散搭在腕处,端着盘子的手掌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相比手中淡青色的盘子,反倒欲显手掌骨感清瘦,皙白如玉。载向慕的注意力于是稍稍被这只漂亮的手掌吸引去一二,不过随着茯苓糕距离拉近,其特有的香甜气味一下子又将她全部注意力吸引去,不自觉,“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脚下不自觉挪动两步,再挪动两步……悄么么的,来到他跟前,伸出手,接过盘子,随后,拈起一块茯苓糕,放入嘴中,眼睛顿时欢悦地眯起来。齐王收回手,撑住脑袋,懒洋洋地望着她。没人吭声,一时间,屋内只有她嚼东西和吞咽的声音。明清和陶嬷嬷有些呆愣愣的。兰燕的呼吸声似乎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齐王问她:“好吃吗?”载向慕全心全意吃着手里的茯苓糕,对于他的问话,根本没抬头,也没有任何要回答的迹象,齐王眉梢一挑,倏忽,伸出手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茯苓糕,嗓音懒漫。“本王在问你。”猝不及防被抢走茯苓糕,载向慕愣住了,爪爪张开,檀口微张,呆呆地望着齐王。齐王漫不经心拈起一块茯苓糕,在她跟前摇晃,“回答,这块就给你。”爪爪微微朝前探,可是齐王立即收回手掌,同她拉开了距离,载向慕呆呆的,圆溜溜的眼底水光莹润,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的茯苓糕。嘴巴却紧抿,仍旧一声不吭。齐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陶嬷嬷,“哑巴?”陶嬷嬷愣了愣,终于回过神,下意识“嗯”一声,回答:“听闻,载小姐小时候不是个哑巴,且十分聪慧活泼,后来遭遇意外,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哦。”齐王咂咂嘴,觉得有些无趣。他将盘子放下,看了眼手里的茯苓糕,随后,伸出手,将茯苓糕塞到载向慕嘴里。载向慕下意识含/住,嘴巴鼓起,下一刻,脸腮一鼓一鼓地咀嚼起来。收回手,眼睛瞄到指尖上被沾到的茯苓糕碎屑,眯起眼,“啧”了一声。抬起眼,盯着载向慕鼓动的小/嘴巴,少倾,十分自然地将沾了碎屑的手指伸过去,放到她嘴边,载向慕愣了愣,歪歪头,迟疑地张开嘴,伸出舌头,舔向他手指尖,舌头微卷,自下而上,嗦了两下,上头的茯苓糕碎屑被舔/舐干净,留下一汪明晃晃的水光。齐王收回手指,抽出帕子,眉眼低垂,一点点将上头沾染上的水迹擦拭干净。“行了,送回去吧。”顿了下,“再包上两斤茯苓糕。”☆、第四章陶嬷嬷和明清恍恍惚惚领着载向慕和兰燕出来,呆愣了会,陶嬷嬷勉强回过神,抬起脚准备去厨房吩咐一声。明清突然叫住她,迟疑着开口:“嬷嬷,这位载姑娘,咱们还送出去吗?”陶嬷嬷跟看傻子似地看他,“你傻啊,没听明白王爷的意思?送回去,送回小院,依旧将养着呗。”说完,她看向懵懂无知的载向慕,复杂地叹了口气。陶嬷嬷先去厨房,吩咐人装上两斤茯苓糕,随后拎着茯苓糕,亲自将载向慕送了回去。她进去小院,在几个屋子逛了一圈,见正屋拾掇得干净整洁,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放心地走了出来。将茯苓糕交给兰燕,神色冰冷,“你主子性情单纯,仿若稚子,你就要万事多注意些,尤其一些地方,该踏足不该踏足,你心里该有个数。”明清心思通透,一眼看破她们闯到靶场绝非偶然,但到底不及陶嬷嬷这个常年在后院浸染的老人,她这双眼睛看得比谁都明白,这对主仆,载小姐心底纯净,性情乖巧,不一定像丫鬟口中那样闹着要出去玩,反倒是这个兰燕,眼珠乱转,心思活络,不像个安分性子。也不知武凌侯府怎么会派这么一个丫鬟随侍过来?眉梢先是一皱,随即想起,武凌侯府那样糟粕烂透了的人家,能给这位表小姐随侍乖顺忠诚的仆从才怪。过后得重新拨两个人来……心里这样想着,陶嬷嬷神情恢复平静。“你好生伺候你家小姐,这段时日就不要出去乱逛了,若再有下次,就不止这么简单放过了。”兰燕脸色青白,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好半晌,她低下头,轻轻应一声。等陶嬷嬷转身离开,看不见了人影,兰燕顿时捂住嘴,身子虚软,战栗止不住地从牙齿泄露出来,刚刚,刚刚如果载向慕没闭眼,齐王是不是真的会将箭头刺入她眼中?——呼,深深吸上一口气,闭上眼,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皇后娘娘说的没错,齐王就是一个疯子。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后,他就变成了一个疯子!不行,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疯子身边,不然,总有一天,他会将她搞死。她得想办法逃回平王府,以平王的性情,见到她,肯定就不舍得放手了,届时生米煮成熟饭,过后即便叫皇后娘娘知道,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心思来回翻转,下定决心,好一会儿,逐渐平静下来。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载向慕。载向慕乖乖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正在吃齐王命陶嬷嬷给她送来的茯苓糕,秀发挽在脑后,露出细白的长颈,眉眼清秀,鼻头小巧,那乖巧安稳的模样浑然没被刚刚的事吓到。一股子怨气陡然冲向脑顶,她不由想起刚刚在屋子里,她像只软趴趴的虫子一样卑贱地瘫在地上,而她,不仅不需要跪,还能得到齐王的赏赐。凭什么?死死盯着她那张虽显呆板但格外清灵通透的脸蛋,猛地,自牙齿隙嗤出一声笑。果然男人都是酒色之徒,便是齐王亦不例外。她不无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