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搜书 - 言情小说 - 得撩人处且撩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定自己的心意,等了将近半年,寻不着机会当面跟南柳沟通。

她是说一不二的直爽性子,本不喜欢扭扭捏捏,却怕贸然吓到他,苦思冥想了好久,想着干脆和他搬离贺家,省得他在意别人的眼光。

然则,他没答复,连她甩出一句“你马上找人把我娶了吧”,他也无动于衷。

…………

“还疼吗?”南柳温和询问的澄澈嗓音,打断柳莳音的思忆。

她回过神来,朝他报以微笑,莫名地,眼角有泪。

痛的不是胃,是心。

南柳正要问她感觉如何,抬目见厚厚的帘子被掀起,外头风雪渐歇。

小丫鬟送来府医的药,放在她床边,她一闻到苦药的气味,眉头拧了拧。

“趁热喝。”南柳端起碗,移至嘴边,轻轻替她吹了几下后,捧到她跟前。

柳莳音懒得伸手接,苦着脸,由他喂了,饮尽后,她可怜兮兮地望向桌上那半截被她啃了一半的糖冬瓜:“舅舅……我要糖。”

南柳被她许久未出口的一声“舅舅”闹得心软,当真把半截糖冬瓜递至她嘴边。

待她小嘴微张,一口吃下去,他才惊觉此举过于亲密,忙不迭缩手。

他的局促,引来柳莳音暗笑,玄妙气氛氤氲着尴尬。

不多时,老大夫前来探视,见柳莳音大有好转,给了她几包药材,为茯苓、白术、黄芪、淮山、薏米、黄精等养胃草药,让她回去自行熬煮。

“时候不早,夜来寒气盛,老夫让人备轿送送柳姑娘。”老大夫见她缓缓起身下地,提议道。

柳莳音胃部的不适感不至于影响行动,她浅笑道:“谢谢老大夫医术高明,正因时候不早,夜来寒气盛,就不麻烦大家了。”

谢绝仆役为她奔走辛劳,她裹好披风,与南柳并行出了府医处。

夜色深浓,雪色映光,衬得贺家大院如玉琢般美好。

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缓步走在雪里,相顾无言。

南柳暗觉柳莳音今夜沉默异常,忍不住问:“难受吗?”

柳莳音原本撑得住,经他一问,心头发热,撅嘴道:“难受,你背我!”

南柳把药包挂臂上,刚挪步到她身前弯下腰,忽觉风向不对,转身道:“我抱你。”

她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慌忙垂目,以纤长浓睫遮盖不经意流露的羞涩和得意。

南柳未作他想,略一弯腰,将她横抱在前。

记忆中,他以此动作抱过的女子,唯有昏迷中的裴菱。那时形势紧迫,他心急如焚,且对她并无逾矩之意,没丝毫杂念。

时隔十五年,他却抱起裴菱的女儿,穿行于一座依山而建的院落群,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奇异感。

当柳莳音双臂带着清甜香气,柔柔攀上他颈脖,他不由自主周身一僵,呼吸停顿,如飞脚步迟缓了些许。

他低头望向她清秀脸蛋,对上她水雾缭绕的眸子,那娇软眼神,不单纯是外甥女对舅舅的撒娇,隐隐还掺杂了期许、依恋,乃至……微不可察的撩拨。

南柳霎时间慌了神。

过去十多年,类似情态,他时常从几位富商千金对容非的娇羞凝望中捕获,欲说还休,脉脉含情……

何以今夜,柳莳音目视他时,会有同样的迷离?

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他把一切归咎于,她在生病,或者,他年纪大了,眼花。

可他胸腔内时缓时疾的跳动,又从何而起?

他从不近女色,不屈于温柔,为何乱了心神?见鬼了!

如受蛊惑般,他再次垂眸凝向她。

这一回,真真切切,娇颜怯赧与欣喜混合,清浅笑意由唇边染至眼角,摄人心魄。

南柳瞬即挪目,抬望远方,脸上竭力保持波澜不惊。

无边夜幕笼罩深深庭院,院墙之间的甬道、回廊、亭阁的零星灯火流光倾泻,照得他心虚。

骤风急转,柳莳音往里缩了缩,悄然把脸靠在他胸前,耳边传来的心跳声紊乱不堪,既有她自己的,也有他的。

若说此前对南柳怀有不设实际的幻想,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一刻,感受到他的男子刚毅之气,教她种种少女情思已落到实处。

她的确心悦他,出自于晚辈的爱戴,早在日日夜夜的等待中,转化为女子对男子的思慕。

不知何时,他放慢了脚步。

北风肆虐,庭院寂寂,身影相贴,一步步南行,如有天荒地老之感。

她自始至终搂着他肩脖,唇瓣浅浅勾起,热泪溢出眼眶,滑过泛红的脸颊,落于他黑色的前襟,冷却,凝成了霜。

…………

南柳亲自熬了汤药,待柳莳音喝完,又去厨房煎了个鸡蛋饼,才回自己的院子。

鸡蛋饼的香气惹来潜藏在各处的几只猫,南柳无奈,咬下一口,其余分给猫吃了。

心神恍惚,她淡淡的气息依旧困扰他。

细想他为柳莳音打伞后,她非要搀着他走,怪怪的……那阵子可没服药!

也就是说,她的黏人,发自内心?

后知后觉的他,猝然觉察不对劲。

何时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夜,南柳彻夜难眠,往昔点滴穿透漫长岁月,一丝一缕展现眼前。

相依为命十余载,从她爬行到学走,从牙牙学语到口齿伶俐,从圆嘟嘟的小婴儿到充满干劲的小姑娘……他早该放手,让她飞。

但他舍不得,尽管他表现出淡然的样子,内心免不了担惊受怕,怕她遇挫折,怕她被欺负,怕她……远离他。

心乱,好像被回忆填满,又似什么也没想。

天一亮,他无颜与柳莳音多说,急急忙忙把猫丢至隔壁,即刻赶回孤山别院。

他原计划回贺家大院陪柳莳音过生辰,然后再和她一起祭奠裴菱,容非允准了半个月休假,因目下处境异乎寻常,他六神无主,仅歇了一日。

只有回到岗位,凝神戒备,他才会忘记杂七杂八的琐事,尤其那些烦心事。

容非对此感到狐惑,却没多说什么,如常和夫人秦茉赏梅、作画、翻看书信、账簿,待你侬我侬时摆摆手,让潜伏各处的护卫退下。

南柳大多数时间都在吃吃喝喝,比猫还悠哉悠哉。

第三日午后,阳光明媚,别院的砖瓦上厚雪消融,如珠玉坠地。

书房门虚掩,容非折了几枝腊梅,放在梅瓶中摆弄;秦茉则埋头处理秦家酒坊的账目。她婚后并未放弃自家生意,大多数物件还留在长宁镇,时不时回去打点。

南柳高坐于书房角落的横梁上,无声无息摸出一小包糖冬瓜,悄悄吃了两根,正准备再吃一根时,有人快步行至门外:“七爷,柳姑娘要事请见。”

听到“柳姑娘”三字,南柳手上的糖冬瓜险些脱手掉落。

这丫头怎么跑来了?

容非脸上浮出一抹极隐约的笑:“让她进来。”

只听得细碎脚步声进院,柳莳音软软绵绵的嗓音娇娇:“干爹!”

守在院落中的东杨道:“哟!丫头来了!脸色咋那么难看?睡不好?七爷和夫人在里面。”

仆役打开门,南柳藏身暗处,未见其人,已嗅出柳莳音清淡兰香,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