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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3

    ,进了正堂。谢羡自在建康时就对他青睐有加,如今重新做了翁婿,更是心满意足,挽住檀道一的手,一口一个贤婿。

“叔父。”檀道一上前拜见檀涓。

檀涓新近得了准信,要往豫州走马上任,正春风得意,被刘应湲、谢羡等江南官员们众星拱月,脸上盈满了喜气,放下茶来,摆起了叔父的架势:“我此去豫州,积年累月不在京中,你要恪尽职守,不可懈怠,若有难处,写信来同我说,婚事也可以交给你婶母cao办。”

“是。”檀道一从善如流。

“安国公与樊常侍到了。”

檀涓忙携群臣迎至院中,见周珣之与樊登将相二人联袂而来,一边说着话,慢悠悠欣赏着谢府中的景致。众人前来拜见,周珣之停下话头,先对檀涓笑了,“檀刺史,恭喜!”

檀涓喜不自胜,忙对周珣之拱手,“国公客气。”周珣之近来对檀涓等人颇多笼络,他又为人亲和,众人来谢府等了半晌,正为的是奉承他,见状一窝蜂地上来拜见,将周珣之围得密不透风,周珣之好整以暇地和群臣依次寒暄过,隔着人群对檀道一颔首微笑。

灼灼的春光倾洒在他那张犹见俊逸的脸上,唇角含了丝漫不经心的微笑,周珣之不经意往檀道一身上一睨——檀道一心里一动,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相比周珣之的左右逢源,樊登座前便冷清了许多,他是武将,又曾亲自率军攻破建康,在座诸人也只是敷衍过便罢,哪个敢上来和他套近乎?略坐了坐,樊登便抬起屁股,对谢羡道:“还有事,先走一步。”

“下官送将军。”

“不必了。”樊登性情爽朗,把谢羡一把推开,便离席了。

“檀祭酒,”那家奴见日头偏西,怕阿松等的不耐烦,趁空凑上来对檀道一咬耳朵,“夫人在外头等你。”

檀道一遭遇众人群起攻之,被按住灌了好多杯,喝的微醺,眼尾也微微发红了,那家奴的声音仿佛在云霄飘摇,他奇道:“哪个夫人?”

“咱们府里的夫人呀,檀夫人。”

檀道一脸上还挂着那丝缥缈迷茫的微笑,有一阵才反应过来,放下耳杯,他声音冷清了不少,“府里有事,”他对谢羡辞行。

谢羡心疼女婿,见他有了醉意,也不阻拦,只谆谆地叮嘱家奴,要小心扶他上马,路上莫要跌倒,便目送主仆往府外而去。

慢慢到了车前,檀道一正望着布帘出神,阿松猛然将车帘掀了起来。

她像一幅画卷,在车内的幽光中徐徐展开,清炯炯的眼眸里藏了冷锋。

“郎君小心。”家奴见檀道一身子微晃,忙来扶他。

檀道一摆了摆手,“先回府吧。”他对家奴道,眼睛却看着阿松,“你去牵我的马。”

“不用把人都支开,也不用等回府,”阿松仓促开口,她等了整整两天,已经一刻都等不得,“我只有一句话问你。”

“你问。”

“你看不起我,你看得起谢娘子吗?”

意料之中的问题,檀道一却沉默了。

“谢娘子长得美,出身也好,会做诗,会说话,还不怕公主,”阿松回想着谢府里的一幕幕,从来没有这样坦诚地承认过别人的好处,“和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一定很看得起她。”有一瞬间的自惭形秽,她立即扬起头,“可我也不比她差。”

檀道一头脑一阵眩晕,不禁扶住了车辕,正在斟酌言辞,阿松飞快地在他微红的眼角一掠,“唰”地放下了车帘。

家奴牵了马来,扶起檀道一,“郎君醉得厉害了,还是坐车吧?”

“去骑你的马,”阿松在车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夫人不回府?”

“不回。”

家奴只能扶着檀道一退至道边。车夫爬上车辕,还不大确定地问了阿松一声:“夫人,真不和檀祭酒顺道回府吗?”

“走你的。”阿松冷道。

“是。”车夫只能抄起鞭子来,凌空轻轻抽了一记,车子和檀道一分道扬镳,飞驰起来,

第58章、双飞西园草(十八)

薛纨的家是西阳门外一坐僻静的小宅院。马车到了门外,阿松将车夫打发了,独自去叩门。来开门的是个老眼昏花的家奴,薛家向来鲜少有人上门,这老奴也是糊里糊涂的,觑了阿松半晌,“夫人是走错路了?”

阿松道:“我来找薛将军。”

“郎君在衙署还没回来。”

“我等他。”阿松把一把铜钱塞进老奴手里,那老奴喜出望外,又见阿松穿得华贵不凡,便放心将她请进门,领上正堂,自己往廊檐下去打起了瞌睡。

春日晴暖的阳光渐渐稀薄了,阿松呆望了一阵天际漂浮不定的流云,伏在案头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烛火晃动,揉眼一看,是老奴擎着蜡烛,领着薛纨走了进来。

“是你?”薛纨有些惊讶地端详着阿松微显茫然的脸,没说什么,径自走了出去,那老奴打着哈欠跟上去,在廊檐下站住了。

“她怎么进来的?”薛纨问,脸色不大好。

老奴忍住哈欠,小心翼翼答道,“这位夫人说来找将军,奴看她打扮得很体面,不像是不正经的人……”

“你走吧。”薛纨毫不留情,顺手自囊袋里翻出一块银铤丢给他,“够你养活一家子了,走吧,别再来了。”

这老奴半年前才被薛纨雇来看家,日子过得轻省,薛纨出手也大方,算得上是一桩美差,闻言也慌了,“郎君,奴下回不敢了……”

薛纨随意对他挥了挥手,把老奴打发了,回到正堂,见阿松坐起了身,正低头理着裙摆,发髻有些揉乱了,听见脚步声,她掠着鬓发抬起头来,昏黄的浮光在她薄泛红晕的脸上摇曳。她镇定地对他微笑。

老奴走了,这这宅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人形影相对。夜色初降的静谧中,薛纨一边琢磨着阿松的来意,将佩剑解开放在桌上。“你是从寿阳公府来的,还是从谢府来的?”

“谢府。你怎么知道?”

“智容在太后面前哭诉,把你骂得狗血淋头,”薛纨对她笑一笑,隔了几步站着,有点撇清关系的姿态,“你想进宫,还是别得罪她的好。”

阿松摇一摇头,不想理会智容,更不愿意回想起谢府的情景,裙裾婆娑到了薛纨面前,她轻舒手臂,落在了薛纨的肩头,扬起一张暖玉般的脸,正要迎上红唇,薛纨按住了她的手,身子往后离了离。

“你干什么?”他诧异地笑了。

阿松眼波荡漾地盯着他,舌尖含蜜,柔声如丝,“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芬芳的气息吹拂在脸上,薛纨蓦地一阵厌烦,一把将她推得踉跄后退。阿松错愕,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