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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背后的主子真是京城权贵,以那些人的狠毒,这人大概是活不成了……这样想着,他忽然吐了一地血,整个人狼狈地抖了抖,原来手上的长剑也无力握着,被无情的掉到了地上。颜晃等人见状脸色大变,虽说没有了尉迟迥守护的徐雁风轻轻松松就能拿下,但血成吐成这样,谁人不敢上前轻举妄动,只能围着他。「你们……迟了……刚刚是我最后的能力……即使你现在强行带我回去……也只会是没有用处的尸体……」徐雁风满口是血,说起话来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嘴角却是勾起的。那是一抹不肯屈服的笑意,是他生命最后的倔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徐雁风,无论你是死是活,你都要跟我们走!」颜晃狠狠道。徐雁风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坚定不屈又带着莫名的同情望着自己……同情?他有什么值得一只妖物同情的?简直是离谱。众人听得颜晃说成这样,也明白这是他正对他们下命令,便上前打算把徐雁风带走。可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呼,他们循着声音方向望去,不由得脸色大变,只见一把长刀自颜晃背后刺穿他的胸膛,随着一声巨响,颜晃就脸朝地倒下到地府报到了。「他不是你们可以动的人。」偷袭颜晃的男子一身劲酷黑装,脸容的冰冷直逼冬天里的霜雪,那是一股刺入骨的寒意,光凭眼神就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头皮发麻。「什么人!」其中一名武者喊了一声,他向同伴使了一个眼色,既然颜晃已死,而来者不善兼功夫深厚,他们首先要做的不是把徐雁风拐走,而是确保自己安全。眼前的人想必是来救走徐雁风,幸而他们占了唯一的优势——距离徐雁风比较近,有事可以拉他作人质。「……你来了……」与那些人相反,徐雁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坦白说他现在连站也站不住,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硬撑,在这人面前,他总是想展示自己不屈坚强的一面。黑衣男子垂下眸,徐雁风眼中的喜悦刺痛了他,可他从来也只敢当一只缩头乌龟躲在京城,直到此刻才走出来相认。徐雁风应该要恨他的,但是他没有,他对自己永远都是包容的,一如自己刚刚认识他一样。蓦然,一名企图把徐雁风当成人质的武者,不小心踩在地上枯干的树枝上,咔嚓一声,唤回了男子的神智,只见他脸上闪过杀意,微微垂下的刀又重新举起来。然后,在下一刻,血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眸。一场激战过后,站到最后的只有徐雁风和那名神秘男子。男子冷哼一声,挥去刀锋上的血痕,只要一交手他就知道这些人根本还未算得上兵,不过话说回来,能和徐钦打得势均力敌的,也知他们武艺好不了那里去。颜晃这次脑子灌水也灌太多,以为一只妖物就轻敌,没想到最后连性命也赌进去了。「你……如何了……」男子上前扶住了徐雁风,卸去一身杀意,他仿若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连话也说不好。徐雁风闻言忍不住心中一乐,这人无论过多少年也还是那般呆板,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勾起笑意,发白的嘴唇似扬非扬的,像是笑到一半忽然想哭出来,看得男子一阵心痛。他扶着徐雁风躺到地方,对方的脉象和愈来愈薄弱的气都在暗示命不久矣,可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睁大眼看着对方的性命一点一点的流逝。「不要紧的……你知道……这也是必要的……」徐雁风的视力开始模糊,可男子眼红却不攻流泪的神情还是那样子的清晰,这人在他心中有着比天还高的地位,见他这样便花上最后一份力气开口安慰:「我没有恨过你避而不见,我知道你有看我的信,你来看我反而是违了天道,你活得好好的,我已经很满足了……」男子用力握上徐雁风的手,沙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可脸上还是半点泪也没有:「不是的……若不是我……孙烈当初也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徐雁风的声音愈来愈轻,若不是男子伏下身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孙烈那副性子……怎会照顾人……还是你好……屈莫敖……屈大人……不要哭……」屈莫敖心一缩,他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听过徐雁风这样子叫他了,石化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流出来,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哪里还有京城老的样子,和街上向娘亲讨不到糖吃的小屁孩没两样。徐雁风淡淡一笑,他原以为这一生只能苟活残存,可屈莫敖一手撑起了半边天,把他的身份盖了一层又层的掩护,弄得所有妖只知犬妖之子徐雁风,刷新了犬妖过份好动的个性,椅子还没有坐热已经跑了,反而屈莫敖只违反了犬妖的天性,坐上半天都可以不动。众妖皆道屈莫敖头顶是不是带了点绿,怎么儿子和父亲相差这么远。这个笑话令他们的焦点落在屈莫敖身上,而不知自己是洛山山妖徐氏最后的族人,自己也因此可以活在阳光底下。脑海里浮出徐钦刚刚慌张的模样,和屈莫敖哀痛的样子,徐雁风心中忽然又不舍得这个花花世界,可是眼皮子像是跟他作对似的,终究是缓缓合上了。屈莫敖几乎是在徐雁风断气一刻就察觉到了,原来压抑的哭泣立时变成放声大哭,这场迟了三百年的悲痛,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发泄出来了。第82章永宁二十二年(一)徐钦和尉迟迥被光圈包围之后,意外发现身边的光不再刺眼,睁开眸子一看,身边居然是一片灰蒙蒙,定眼一看,原来是浓烈的黑雾。「哥……」面对不熟悉的环境,徐钦第一反应就是呼叫同伴,可他头一侧,这才发现尉迟迥不见了。徐钦眉头一皱,这地方是义父送他们来,按道理不会对他们有害,可他们为什么会被分开?想到徐雁风,他呼吸一顿,一瞬间竟有种窒息之感,他无力地跌坐到地上,明白到自己已永远失去义父。那个总是包容着自己的山妖,已经不在了。他以为自己会哭出来,可是到现在,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哭意。原来人伤心到极点,是连哭也没心情哭吗?他不明白义父为什么以性命作代价送他走,他就那么不自信他们仨逃走不了吗?如果他在京城再努力一点,功夫再好一点,义父给他多点信任,点头答应逃走吗?……事情都发生了,现在还在想这些有何用呢?心中的空虚令他想就此了结余生,可脑海又浮现徐雁风那句「不要哭、向前看」,无光的眼眸便抬起来看了一眼前方,没想到前头居然有一道白色的大门,藏在雾色之后,不仔细还真看不到。既然是义父命令,那他就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