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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皱纹正在疯长,从前看上去是一个吸引人的妙龄少妇,如今的模样和老妪无异。迟风跪在床边:“我去检查过,金花很虚弱。”女人揪住他的领子,嗓音尖锐:“我不信!”“小声些。”迟父冷冷道:“我看你是想把外面的人都引来才罢休。”他的话很有威慑力,女人瘫软在床上,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变成这样的又不是你,又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迟父嫌恶地别过头:“也许是反噬。”女人疯狂摇头,眼眶潮湿道:“不可能,反噬都是出现在一百多岁以后。”迟父:“也不是毫无办法。”女人擦干眼泪。迟父缓缓说了一句话,女人和迟风同时一怔,过了一会儿双双点头。他们打如意算盘的时候,沈拂正在逗弄蛊虫玩。没有活人血rou的滋养,虫子无精打采地在瓷瓶中蠕动,沈拂滴了几滴鸡血进去,才微微有了活力。晚饭是在迟家吃的,沈拂没有感受到多少规矩,饭桌上就他和柳雪两个人,金花没有胃口,水月跑去外面泡澡堂子。至于迟家人,一个也没看见。他吃的不多,饭后散了会儿步提早上床睡觉。直至半夜,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像是谁在哭泣。沈拂掀开被子准备出门查看。“别去。”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注意到异常,月光倾泻下,身旁还躺着一个影子,胳膊的部分搭在自己腰上。想到前半夜和一个影子同床共枕,沈拂脸色也不由有几分难看。“去了也没用。”影子说道。在不知名的呜咽声中,沈拂最终还是没有下床。“睡吧,”影子哄着他。沈拂了无睡意。影子诱惑道:“你闭上眼,我带你去另一个世界。”“……”沈拂冷漠道:“你是死神么?”意识到话有歧义,影子道:“也许你看了会有些领悟。”沈拂想了想,让他的手安分些后,依言躺下。一个玄妙的世界就此展开。画魔终于不再是以黑影的形式出现,薄唇紧抿,目光逼人,让人无法和那个不正经的影子联系在一起。身体尽可能朝沈拂贴过来,毫无意外被推开。沈拂:“为什么缠着我不放?”画魔:“我说过,你很好闻。”沈拂:“卤rou一样很好闻。”画魔严肃道:“你比任何食物都诱人。”这一次他们没有停留在桥上,画魔带着沈拂走到桥下,岸边正停着一艘破烂的旧船。一踩上去,老旧的木板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活像下一秒就会裂开。无人划桨,船顺流直下,中途有无数怨鬼想要爬上船,俱是无功而返。沈拂想要凑近一些看,身体才探出去一小部分,受到巨大的吸力拉扯,连忙又坐了回来。画魔见状,伸手在水里拨拉了两下,轻而易举捞上来一个鬼爪,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给你。”这只鬼爪还能动,细长的指节正在拼命挣扎。“方才便是它想拖你下水,”画魔将鬼爪轻轻一折,它顿时丧失攻击力:“现在交由你处置。”沈拂盯着无力垂下的惨白手骨,嗤笑一声。画魔会错意,以为他喜欢,邀功道:“这东西不好抓到完整的,我可以再给你捉几个。”沈拂摆手拒绝他的好意,醒悟这世上原来还有比送人头更让人难忘的礼物。【系统:鬼爪要好一些,可以啃着吃,嘎嘣脆!】眼观如何也爬不上的怨魂,沈拂问起它们的来历。画魔:“多数是外乡人。”沈拂直白问道:“他们的死可是跟西沉镇的人有关。”画魔颔首:“人死后积怨不散,便会化为厉鬼,后来镇上的人想到用魔来镇鬼。”沈拂低头沉思,谁都不会被人平白无故利用,那么画魔图的是什么?“怨气能让我的力量增长,”画魔仿佛看穿他的想法,给出答案:“等到怨气积累到足够,我便可以用本体现世,届时……”他的目光阴狠而毒辣:“就能吃到更为可口的食物。”皑皑白骨不断受河水冲刷,怨气常年不散。沈拂毫不怀疑,画魔一旦出去,西沉镇的人会无一幸存。在他看来,这些人死不足惜,不过界网既然会发布任务,说明镇上还有命不该绝之人。“你想怎么阻拦我?”画魔一点点靠近他,“要不要出去告诉镇子上的人?”沈拂冷笑,倘若那么做,非但没有人会信,恐怕还会引起一些害怕暴露罪行人的杀意。画魔这次有了分寸,在不会被推开的位置停下:“等我消化完这里的怨气,便不用寄居在影子上和你交流。”【系统:心灵上的沟通转换为身体与身体的交流,这个我懂。】沈拂很想用鬼爪堵住它的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停留多久,沈拂更多的时间用来了解画魔。他开始打听画魔的来历。“太久远,记不清了。”“那……名字呢?”画魔突然露出一种怪异的神情:“知晓吾名,便要结永世之好。”本来想封系统嘴的鬼爪伸到他唇边,阻止画魔继续往下说。“西沉镇的人如何做到逆天改命?”画魔只是笑了笑,轻轻捏了下他的指尖:“你该走了。”沈拂抬目看去,这才发现船已经行进终点,漂浮的头颅、碎骨又按照原路返回,像是一个无止境的轮回。醒来时大约是早上六七点,月亮已落,太阳还未升起,没有光照下,身边的影子也不存在。怀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钻,惨白的手骨被折断的地方已经重新连接好,没有再进行攻击,像一个醉汉跌跌撞撞来回移动。沈拂将‘定情信物’用白布裹好扔到一边,头隐隐作疼。佣人正踩着梯子挂红灯笼,不时有人抬着箱子进出。沈拂走过去帮忙分担重量,“这是有什么喜事?”佣人面无表情道:“夫人病重,少爷要娶妻冲喜。”“冲喜?”佣人没再理他,放下箱子后继续去忙。厅堂里,迟风等人都在,就连金花也坐在一角,她倒挺聪明,不时咳嗽,装出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水月:“婚姻大事,起码要通知父母。”柳雪笑容依旧明媚:“我是孤儿。”包括迟风在内,众人都朝她投去不敢置信的视线。柳雪:“不想招人议论,所以就没和你们说。”沈拂走进来,打断他们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