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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桓笑了笑:“我今天是不是很丑?”“丑。”严殊浅也笑了,“老大比你还丑,你们两个绝配。”如果时间倒退三个月,严殊浅会不遗余力地破坏掉严桓同筮情的关系。可和简单家兄妹的反目,让她忽然意识到,其实她自己,也是驾驭不住感情的。那又有什么理由对别人指手画脚呢?严殊浅凝视着悬窗外的往来船只,感慨道:“小桓,我很羡慕你啊。”“羡慕我?”“你都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宾客。这得吃多少钱啊,老大真壕。”严桓:“……”严桓不安道:“都……有谁来了?团团来了吗?”“来了。我简直制不住那个小崽子,一会儿你帮我骂她一顿。”严桓:“……”无缘无故他骂人家干什么。可是不得不说,严殊浅一派如常的态度让他放松了很多。团团和晨岛界的一众弟子共乘一艘小船。她张望了四周,没发现她爹的踪影,不由得很疑惑。难道桓桓哥会没请他吗?哼,肯定是大叔从中作梗。这么想着,团团更生气了。此时筮情已乘坐花船,顺风而来。团团身边的小弟甲见大姐头目露凶光,连忙察言观色道:“芊姐,你怎么啦?”团团眼盯着花船,没扭头,单从鼻子里哼出个音来:“难看死了!”小弟甲一头雾水:“大师兄这船算是挺好看的了,你看上面那花,可都是真的呢,听说是从邬泽县加急运来的。”团团这次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我没说船!”“……”小弟甲悟了,赔笑道,“呵呵,大师兄的确太严肃了,我也没想到居然是他充当‘落花’。”团团也没想到,怎么看都是桓桓哥更适合坐花船呀,美景配美人,多好。再瞧大叔那个模样,简直是糟蹋了鲜花们!花船驶近,落花归来,护花使也亮了相。团团看到严桓的一刹那,就明白了如此安排的原委。他太虚弱了,根本经不起颠簸。严桓脸上的黑色纹路更是惊到了团团,她发着愣,终于接受了从严殊浅那里听到的消息。可,怎么会……他们明明分开还不到一年啊!桓桓哥还答应要去找她,要带她做大船呢!这个骗子!……骗子又笑得很开心。小弟甲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家大姐忽然变了脸色,不怒了,却是要哭。他不知所措。严桓由严殊浅扶着,跪坐在漆红的蒲团上。筮情登上大船,跪在他对面,一边拿起七彩绳绑在严桓手腕上,一边低声问道:“累不累?”严桓摇了摇头,摸索着回绑手绳。“系紧了吗?”“嗯。”严殊浅端来两碗红豆汤。筮情一切从简,誓言和繁复的对话通通省略,整个婚礼的仪式感几乎被破坏殆尽,可不知怎么,她忽然觉出失落和难过。勉强笑着,她道:“老大,你抢了我的宝贝弟弟,我可是没作没闹。”筮情明了她的话外音:“你放心,我不欺负他。”红豆汤,拜天地,拜家族。落花礼成。见两位新人喝毕,侍立良久的乐队也尽职尽责地开始演奏。一曲阴郁凄冷,流淌而出,继而情诗补位,曲风突变,曲调也明快欢畅起来。最终滑向隐晦低调,春光旖旎的小yin歌。数不清的琉璃石倾倒入海,伺机而动的单身姑娘小伙儿们立刻扎进水中,去抢那大块头的——据说捞到的越大,将来婚配越完满。酒席同开。筮情毫不避讳地依旧充当严桓的椅子。后者倒是难得头脑清醒了些,低声道:“我们这样不好吧?”“没事,你又看不见。”严桓:“……”与会宾客十分纠结。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可这婚礼,实在是他们有生之年见过的最无趣的一场!许多好玩的、捉弄新人的游戏,都被不留情面地砍掉了。比如“对食同一块糯米糕”,精髓在于可以欣赏喜结连理的两位主角窘迫的、不得不当众进行的接吻。筮情倒是也意思了一下,不过考虑到严桓胃部情况不良,粘糕被替换为毫无诚意的小脆饼——他自己还几乎吃掉了整个。围观群众心中不满,表面却也无可奈何。他们无非是想凑趣说几句吉祥话罢了,其实人家两位虽然没接吻吧,但一个搂一个也挺亲密无间,是可以赞美两句的……问题是太他妈无间了,其余人等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好默然无语,专心吃喝。于是好好的婚宴硬是被筮情搞成了“食不言”饭局。他自己丝毫没意识到不妥。严桓也没有,不仅没有,他干脆是不知不觉睡着了。严桓是被爆炸声吵醒的。他很熟练地发觉自己又在床上,愣了片刻才想起所作所为,不免有些尴尬:“我又睡了多久?”“没多久。”“外面什么动静?”“在放烟花。吵到你了?”“没有……”严桓静静听了片刻,笑道,“是不是很好看?”“天黑送的。他要见你,我让他明天再来。”严桓道:“现在见也可以,我不想睡了。”“不行,你今晚只能陪我。”筮情很少说这么露骨的情话,于是严桓措手不及,耳尖染上一抹红。他似乎才感受到“成亲”一事的真实,心里有甜丝丝的暖意淌过:“我总觉得,好像做梦一样。”这一天,这半个月,都是恍惚梦境。筮情宛如神明,是他的信仰。一介凡人,何德何能。神明显然不理解有哪像做梦,可也没追问。他想起另外一档事:“其实我出生在一个挺有名的家族。”严桓心中一动,没回应。筮情又道:“不过我和家族决裂了,所以今天也没请家里人。”犹豫着,严桓还是没说出血家图腾,只道:“你不和我讲这些也没关系的。”“我怕你觉得我来历不明。”严桓:“……”这都是上一代人的腐旧思想吧?可他没觉得好笑,反而又被感动了。没想到筮情也会怕他嫌弃他。两人静默无言,半晌,筮情低声问道:“亲一亲好不好?”严桓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甜?”简直句句戳心!“嗯?”筮情疑惑了一声,他倒并没觉出来。疑惑过后,他也没等回答,忍不住地凑上去,呼吸相交。很柔软的,不含欲望的一个吻。严桓不仅是严殊浅的宝贝弟弟,也是他的稀世珍宝。珍宝脸红心跳。明明再过分的事都做过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悸动。这可是筮情难得的主动献吻啊!果然有名分的人待遇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