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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猎户描绘的人正是黎笑行,谢云扬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天山。他向猎户购买了过冬的粮食,租了林中一间小屋,日夜都在山上转悠,弄得远近百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年轻英俊又头脑不清的公子哥儿,不远万里来到天山,疯疯癫癫地寻找传说中的神仙。腊月过去了,谢云扬也没能如愿找到黎笑行,之前雀跃的激动不复存在。这一日再次攀上天山,谢云扬在顶峰附近流连片刻,头上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骤变,天色阴暗了下来。心不在焉的谢云扬感到光线变暗才察觉到这一点,他脸色立变,尝过一次雪崩滋味的他明白目前情况危险。不等他闪身躲避,山顶上方隐隐传来有如雷鸣的轰然声响已经奔到耳边,积雪滚落成团大小不一,裹着翻飞的雪片呼啸着快速坠下,向他扑卷而来。谢云扬连忙转身,脚下几个起落,人已在三十丈外,足尖最后一次踏地时背后一凉,雪层下坠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有如怒涛般拍卷到他的身后。谢云扬明白他身处山巅下方的倾斜之地,再往前走亦只能顺着雪崩之势被掩埋,心中不由惊骇。危急时刻,头顶闪电般飞下一条金色的长带卷住谢云扬的胳膊。长带一提之下,失神的人顿时明白,他立即催动功力跟随长带的指引,埋头向前闷声急跃。眨眼之间,谢云扬发觉他已经站在刚才落脚之处的对面山坡上,眼睁睁看着漫天铺地的积雪声势浩大地从旁滚落,他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大叫侥幸;回头,看见前方有一人干净俐落地收回缠在肩上的长带,轻轻一卷便束回其腰间,规规矩矩的,好似未曾离开过那里一般。「师兄?」谢云扬大难不死之后见到眼前这个背身对着他,负手而立的熟悉身影,一颗心顿时欢喜得有如炸开来,眼里什么也看不到,耳中亦听不到雪崩的声响,心中更是什么也没想,兴冲冲一头向对方奔过去。「别动。」喝斥声随即响起,尽管黎笑行的语声中有谢云扬没有听过的冷然,但是欣喜若狂的他忽略了这一点。「不想死就给我站住!」没有转过身的黎笑行接着开口,谢云扬顿时悟了,他也不愿造成太大的响动,使得积雪向他们站立的地方压下。不得不耐起性子,谢云扬用不自知的贪婪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眼前这个紫衣飘袂,金色丝带束腰的男子,回味对方根本算不上客气却依然深沉悦耳的嗓音,激动之下,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好一阵之后,旁边的雪层终于停止滑落,金色的阳光再次笼罩在天山顶上。四周恢复了宁静,空中的阴影接连消去,呈现出一脉平和景象。谢云扬没有关心这些,他的心、他的眼全都在黎笑行身上,分别四年以来,师兄的凌云之姿未减分毫。此刻眼前男子高高立于山岩之上,将茫茫雪地踏于足下,自顶坠于膝下的银发随风轻轻飘舞,这副紫衣金带、银发玉颜的奇异美妙画面,越发衬出黎笑行身上尊贵出尘的气质,使他看起来恍非俗世中人。这样的师兄就连自己也看得赞叹不已,难怪那些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山民会认为黎笑行是天人降世了。「师兄,这些年可好?你身上的毒压制住了吗?」谢云扬按下激荡的心神,冲口问出他最关心的事。「死不了。」黎笑行嘴里淡淡挤出这三个字,他的身体突然微微轻颤。尽管他立即掩饰下来,但如今谢云扬的眼神无时无刻都在他那里,还是轻易察觉到了,所以谢云扬不由自主向前迈上一步。「滚。」黎笑行突然从口中冷冷地斥出这个字。谢云扬呆住,他从未被黎笑行如此不客气的命令过,而且黎笑行也从未对任何人恶语相向。一怔之间,他的脚步停下,但并没有乖乖听话。黎笑行不再安于沉默,他见谢云扬不动,自己动了起来,双臂一伸,他向前方跃去。师兄还是在怪他,不愿见他吗?谢云扬想到这个原因未免有些沮丧,他赶上前看着雪地上那排浅浅的足印,心中猛然一跳。记得刚才黎笑行用腰带助他脱围之时,好像只有先前那一提之力颇有劲道,后面似乎都是他用内力跟上师兄的指引,其实衣带上再无强大的内息传来。黎笑行的功力可以做到踏雪无痕,那为什么此刻师兄反而留下这么多足印?难道说,师兄目前的内力仅能支持他暂且行动吗?一念至此,心忧黎笑行身体的谢云扬顾不得对方的吩咐,动身循着师兄的足迹而去。雪地上渐渐变得不规则的印迹让谢云扬担心不已,他最终在一排深浅不一的零乱足迹前停下,抬头看了看这个隐在雪山里的小山洞。黎笑行似乎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才勉强来到这里,再迟些的话,可能普通猎户的脚力都胜过他了。谢云扬皱眉思忖,里面突然「噗」的一声傅出,好像是什么东西扑打在山洞的墙壁上面,他心里莫名其妙一颤,抬脚冲了进去,看到黎笑行趴在地面。他正要上前伸手相扶,却见男人的身体像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拉提般拽起,一个凌空翻身重重撞向山洞内壁,随后又无力跌落,滑向地面。「师兄?」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谢云扬知道这是黎笑行体内奔腾的紊乱内息所致,但严重到无法自控的地步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难道孔雀胆造成的恶果竟会如此厉害?「别过来,别看!」黎笑行注意到谢云扬的闯入,他慌忙掩饰眉宇间的痛楚,语声中的怒气越浓,「我说过,滚!否、否则,杀、杀了你!」话音未落,谢云扬见到黎笑行脸部的肌rou抽搐了数下,狠然的威胁话语立即被扼在咽喉里,神色难掩痛楚的男子又被体内的真气拉扯到对面的墙上,黎笑行伸手试图稳住身形,然而除了在墙上留下数道深深的长长抓痕之外,他实在无能为力护住自己的尊严,只得让谢云扬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瞧了个仔细。 谢云扬突然明白了,在男人看来,只要自己快乐,他便别无所求。回想到黎笑行在那时笑他为一碗蛋羹动心的神情,回想曾经漠视的爱,曾经笃定拽到手的情,还有黎笑行那始终如一,只对他静静傲慢绽放的微微笑容,以及师兄纵容他所有伤害的无奈神情,谢云扬的心完全碎了。他全然不受控制地握住黎笑行的手,再也受不了与师兄坐得这么近,却始终体会不到对方就在身边的感觉。冷淡地抽回手,黎笑行起身缓步来到窗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