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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哥吃腻了山珍海味,自然觉得它清淡可口,改明儿让你府上的厨子也学学民间的做法,我才好有借口去多蹭几顿。”胤禛却似突然想起什么,夹面条的手顿了一下。“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说。”“太子可能在你我身边,安插了人。”胤禩一怔之后,倒也不觉得意外。这种事情,当年大位之争最激烈的那几年,他们兄弟都没少做过——拼命往对方府上安插耳目。只是现在众人都还小,没想到太子却早已未雨绸缪了。胤禛看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只以为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将那日从平阳归来之后,太子将他单独召去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具体是谁,我也不晓得,但是那几个人,我都盯着他们一举一动,暂时还没找到破绽,你那边,也需小心些。”胤禩自然是应了。离此不远的桌子,坐了两个人,似乎起了点争执,其中一个腾地起身,怒声道:“莫非子杰兄以为我是此等坐吃白食之人,恕不奉陪了,告辞!”另外一人忙起身拉住他,好言好语相劝,却是刻意压低了嗓门。没几下,被拉住的那人又挣开对方,转身就走。只是脚步太过匆忙,又低着头,不小心就撞上胤禩他们所在的桌子。桌子本也不太牢固,被这么一撞,歪歪一斜,面汤全往胤禩他们身上倾倒。胤禛眼尖,拉住胤禩就往后躲,饶是如此,袖子也被淋湿了一大片。那人撞了桌子又被凳子绊倒,挣扎着起来,满脸通红,对着胤禛他们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兄台这衣裳多少,我赔!”“你赔得起吗?”后面追上来的人,那个子杰兄嗤笑出声。胤禛二人装扮气度都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人自然也是个有眼色的,思忖片刻,顺势拱手道:“在下张宏,字子杰,他弄湿的衣裳,在下会照价赔偿,不知两位贵姓大名?”撞翻桌子的人却讷讷站在一旁,被那句“你赔得起吗”堵得半晌作不得声。胤禩看了他们一眼,见胤禛没有敷衍的欲望,便随手拱了拱:“我叫应八,这是我兄长,两位可是来参加大比的?”大比就是乡试,三年一回,在各省省城举行,此时是五月,乡试一般定在八月,故而也称秋闱。许多人因路途较远都提前来到,或寄住于亲戚家中,或下榻于客栈旅店,以便能够静下心来专心备考。张宏本是有心搭讪,见这兄弟二人锦衣玉袍,若不是出生富庶商贾之家,就是官宦世族子弟,但若是官宦子弟,又怎会跑到这种偏僻地方来吃面,想来定是前者。士农工商,自古商人地位最低,他这未来的举人,怎么说也比商人之子要高贵许多。这边张宏正打着如意算盘,盘算着要如何与这两人结交,那边胤禩就开口询问,怎能不令他大喜过望。“正是,我看两位公子器宇不凡,可也是来参加这次乡试的?”第58章识才胤禛不说话,自然是由胤禩出面。他看了胤禛一眼,笑道:“我等是京城人士,世代经商,今日只是随意出来走走。”话虽如此,两人身上却全无寻常商人市侩习气,说是大家公子倒更像一些。张宏有心结交两人,便须扯上一面大旗,他拉过那书生道:“这位是宛平县科试第一名,岑梦如岑兄。”胤禛与胤禩相望一眼,显然略有惊奇。凡是参加乡试的学子,需经岁试和科试,难度是层层递进的,宛平县是京县,位于北京城西侧,也出过不少人才的,这人能考取宛平科试第一,显然是有几分才学的。胤禩笑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岑兄竟是如此厉害。”岑梦如显得有些局促,他还惦记着因自己莽撞而弄脏两人衣服的事情,忙道:“不敢当,只是两位的衣服……”“衣服不打紧,回去洗洗就是。”却是胤禛开了口。其实弄湿的也不过是袖口和衣角,两人今天穿的又是深色衣服,看不大出来。胤禩接道:“择日不如撞日,难得碰上两位,不如到附近茶楼坐一坐?”他看此人甚是木讷,却没想到科考场上如此厉害,心下便起了些考究的念头,再看胤禛,却也露出颇感兴趣的模样,显然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几人拣了附近一间茶馆,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时离乡试不足两月,京城学子云集,连这小小的茶馆里也坐了几个书生,正在那里高谈阔论。这个岑梦如,初看并不起眼,口舌甚至还不如张宏来得伶俐,但细谈之下,胤禩他们很快发现,渐渐聊得投机之后,岑梦如也放开了些,说话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言谈之间倒真有几分才子的风采,这科试第一名落在他身上,也不算奇怪。反观张宏,虽然能说会道,满面春风,但过犹不及,在他们眼里,便没有岑梦如那么持重。胤禩两世为人,看人眼光自然分外毒辣,而胤禛生性内敛,也不喜欢太过轻佻的人。八面玲珑的张宏,不约而同被两人在心里看轻了几分。张宏与岑梦如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年纪轻轻,且出身于商人世家,但言谈举止,起码是丝毫不露浅薄的。聊着聊着,话题不免就转到今年乡试上。张宏叹道:“这乡试可真是愁煞人了,只盼我今年不要再铩羽而归才好。”岑梦如为人厚道,虽然刚刚才跟他闹过不愉快,此时见他有些垂头丧气,不由出言安慰道:子杰兄才学出众,前两次不过是运气差了点,所谓事不过三,此番定能高中。”算起来,张宏今年是第三次参加大比了,岑梦如却还是初次。张宏笑得有点勉强,却转而问起胤禩两人:“我看二位才学也不在我俩之下,为何不下场一试身手?”“我兄弟二人身上并无功名,自然也不能参加乡试。”胤禩笑言,顿了顿,又道:“再说天下之大,并非只有做官一途,生意做大了,向朝廷多纳些钱粮,又或者,修桥铺路,开仓捐粮,至不济,当个医者悬壶济世,也都算是为百姓做了好事。”“说得好!”岑梦如一拍大腿,呼喝声引得旁人注目,包括刚才那几名书生。如果说刚才岑梦如只是觉得与这两人聊得投机,现在便忽然有了得遇知己之感。他没有张宏那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