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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反应过来。“什么人?”胤禩没有回答。策妄阿拉布坦,号额尔德尼卓里克图珲台吉。噶尔丹死后,他继任了准噶尔部大汗,野心勃勃想要一统蒙古,曾经挟达赖喇嘛号令蒙古各部,又派兵与朝廷分庭抗礼,以致于康熙五十九年,朝廷派军前往镇压,也正是那个时候,十四被封为大将军王,开往西北,错过了夺位的最好时机。但这都是前世的事情。如今的策妄阿拉布坦,只不过还是一个初登汗位,急于攘外安内,巩固自己地位的人而已,与朝廷修好尚且不及,更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野心。“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人,并不能确认,叫额尔德尼这个名字的,极少,若是加上他的气势做派,倒极有可能是三四年前刚继任准噶尔部汗位的策妄阿拉布坦。”“策妄阿拉布坦。”胤禛一字一字地念出来,似乎在回忆,蓦地抬起头,顿了顿。“噶尔丹的侄子?”胤禩点点头,却没说话,他前世并没有与策妄阿拉布坦真正打过交道,只从画像上见过这人,印象自然模糊,但他本身记忆力极好,如今隔了一世又重新见到真人,便硬是从脑海里挖了出来。“朝廷没有诏令,他必然是微服来的,”胤禛沉吟道,“如今西北也未曾听说有什么变故,如果真是此人,又是为何而来?”“反正如今也已经知道他下榻的客栈,这几日可以过去瞧瞧,他既然隐瞒身份,我们也当不知道好了,再者如今也并不能确定真就是策妄阿拉布坦,若不是,贸然上报皇阿玛,就显得莽撞了。”胤禛刚想点头,却突然想起什么,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你不许去。”胤禩一愣,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胤禛望着他,认真道:“古有房夫人吃醋,我愿效仿之。”可怜平日里俊雅无双的廉郡王,被这句话打击得愣了半晌之后,脸居然慢慢地红了。胤禛便是等着这一刻,见状笑得得意,在他唇上烙下一吻,又紧紧地抱了一下,宣示自己的所有权。“你现在没有子嗣,就算多纳几个侧福晋或妾室,我虽然不痛快,可也不会说什么,但你除了嫡妻和宫里赐下的格格,竟真的没多纳一个人,我很高兴。”胤禩苦笑,他不多纳几个,只是怕麻烦而已,像九弟那般妻妾成群,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又是什么好事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又不是顾虑你的感受……”不知怎的,这话却是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就算不是,我也很高兴。”冷面冷心的四王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抓紧他的手。“你就当我是自我安慰也罢,我总希望你心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胤禩不高兴了:“你自己府里头的人也不少吧,儿子都有几个了。”还好意思要求我?“你也知道,我不是纵情好色的人,那些人都是宫里赐的,不能不收,这几年有了弘晖,宫里便很少再往我府里塞人了,就算有,我也想法子推了。”胤禛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语气都极认真,认真得让胤禩不能不用心去听。“可是你府里一进人,我就害怕,怕有一天突然有哪个女人很好,好到你忍不住对她用情,喜欢上她。”我们这样,本来就是悖德的。胤禩移开视线,这句话却突然说不出口。“我不是女子,不可能为你生儿育女,你对我,也许也只是兄弟之情,是我硬将你拖下深渊,”胤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握着他的手的力道却更紧了些。“我甚至,还很庆幸我们是兄弟。因为,”他微微抬起自己的手腕,“你看,夫妻再好,也还是两个人,可我们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就算有天谴,也只冲着我一人来就好了,你……”“别说了。”胤禩叹了口气,主动吻上他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了无痕迹,转瞬离开。然而这已足够让对方怔愣和惊喜。“小八……”胤禩面无表情:“luanlun,悖德,若真有天谴,你一人只怕也不足以抵消罪孽。”若是再早二十年,有人来跟他说自己与毕生仇敌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必然会当一个天大的笑话来听。然而时至今日,自己心里,还真放了这么一个人。一旦放上心头,再想挪开,就千难万难。罢了,罢了。只是这两辈子的差异,似乎也大了一些。胤禩任那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有点失神地想。“大汗,我瞧那小子,不像个做生意的。”“哦?那你看像什么?”策妄阿拉布坦不答反问,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杯茶。“我倒觉得挺做买卖的,你看他说话,滴水不漏,半天没透露出姓名来历,就说自己是卖胭脂水粉的,你瞧中原人,不都是这么狡猾的吗?”另一个人大喇喇插口道。“也是,”阿塔挠挠头,“那是我多疑了,我老觉得有些怪异,还有他那个兄长。”“中原的生意人不是这个样子的。”策妄阿拉布坦放下杯子,抿抿嘴唇,那种苦涩的茶味还在嘴里消散不去,这中原的茶再好,也比不上草原的马奶酒。“大汗的意思是,他们果然不是生意人,那是做什么的?”阿塔急急问道。“不知道,也许不是一般的身份,但他们如果对我们感兴趣,迟早会来找我们,我们也迟早会知道,好马孬马,拉出来跑跑就知道了。”“可这样会不会让皇帝发现我们来京城了?”阿塔又道。男人没有说话,手中茶杯一下一下叩着桌面。胤禩一开始并没有上门,只派了人在客栈附近盯住他们的行踪,然而这三个人,每日除了在京城闲逛,就是回客栈歇息,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若不是胤禩曾经见过策妄阿拉布坦的画像,定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然而那男人一日在京城,胤禩就一日不能安心,上辈子见识过他的能耐,绝不会将他当做一个等闲之辈,心里便始终梗了根刺。那头议立太子的风潮却是愈演愈烈,京官的奏折雪片般堆满康熙御案,他都不置可否,从来没有公开表示过喜欢哪个儿子,在外人看来,这位帝王上了年纪,性情也越发喜怒无常,难以揣测。十二月廿三日,大朝会,群臣聚集,奏报政务,难以避免,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