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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料到了一切,却从没想过,这个依赖他亲近他,会在他怀里撒娇的孩子,此时却会为了个外人忤逆他。甚至是,抛弃他。这个念头一起,曲舒景就发现似乎有什么暴躁的情绪从心底猛然升起,星火燎原一般地席卷了他以往所引以为傲的理智。他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理智的那部分无比惊惶地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把试图去掰开他的手的陆丹青拉倒在床上压了上去,像是不受控制的野兽一样用力地亲吻他——或者说去啃咬更合适。而情感的那部分却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亲密接触,甚至是在享受他完全压制住陆丹青挣扎的情况,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那么点可怜的安全感。“不——停下!停下来——!”曲舒景惶然无措地大喊大叫,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他绝望地看着被他疼宠着长大的孩子在他身下哭泣挣扎,而那个人——那个陌生的自己,却撕开了他的衣服,温热的唇舌舔舐过纤细柔弱的脖颈,象牙白的肌肤染上一层淡淡的薄红。曲舒景呼吸一窒,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然而耳边却仿佛还听得见少年低哑的□□与泣音,他忍不住喘息一声,手指痉挛般地收紧了。“师父……?师父,你——弄疼我了,师父……”手腕被人握住,温热的触感令曲舒景恍然之间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正对上陆丹青通红的眼眶。“师父……我疼……”陆丹青感觉下巴都要脱臼了,曲舒景自从说完那句话后就不知道在想什么,跟丢了魂儿似的半天不说话,力道却是半点不放松,跟机械手臂似的紧紧地钳着他的下巴。曲舒景慌忙松开,陆丹青直起身子,眼睛一眨就掉下泪来,委委屈屈地缩进角落里。曲舒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两人,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并没有……那什么。他匆忙掀开被子下床,“对不起——阿青,我不是——我不是有意的。是不是弄疼你了?”曲舒景在陆丹青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脸,发现下巴竟然都青了一小块儿,更是心疼得不行。“师父——”陆丹青哼唧着靠到他怀里,他们同吃同住近十年,一个拥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曲舒景却浑身一僵,猛地把他推开了,习惯了柔弱姿态的陆怪物差点没撞到墙上。“我——”曲舒景很快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扶,“阿青——你听我说,我——”陆丹青更是生气,一下子站了起来,挥开他要来抓他手臂的手转身跑了出去。“阿青——”曲舒景忙追出去,跑过回廊时却看见陆丹青扑到方霁白怀里,他脚步一顿,随即掐了个隐身诀,后退一步站到树叶的阴影里。“师兄!”“怎么了?小师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下巴怎么了,怎么青了?谁弄的,疼不疼,阿青,疼不疼?”方霁白的声音一下子急切起来。“没有……”陆丹青靠在他颈窝里磨蹭,“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磕台阶上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多大人了。”方霁白心疼地亲亲他的伤处,“和师父聊完了,嗯?”陆丹青抱着他的腰,低声说:“师兄,我有些累了,我想睡觉,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方霁白顿了顿,温和一笑:“好,我陪你睡一会儿。”他拉着陆丹青走远,曲舒景这才从树荫下走出来。他不是不想靠近陆丹青,只是……在搞清楚那段突如其来的幻觉之前,曲舒景不能放任自己像以往那样亲近他。他绝不能——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包括自己。曲舒景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陆丹青抱着方霁白睡了很久,醒来时方霁白正摸着他的头发,见他醒了,便是一笑,轻声道:“睡饱了?”“唔。”陆丹青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想说说刚才怎么了吗?”“没有……没怎么。”方霁白凑过去亲他,小动物似的舔着他的下唇,陆丹青忍不住笑,两手捧住他的脸用力往里挤,“干什么?”方霁白的嘴唇被挤得嘟成了小黄鸭,含糊不清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了……你和师父。”陆丹青看着这面前这个向来温文尔雅,风光月霁的大师兄变成嘟嘴小黄鸭,简直可爱得不行,不由得凑上去亲了一口,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师兄……”方霁白温柔地与陆丹青接吻,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去餐厅吃饭,他们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到了,琴鸢给陆丹青盛了饭和汤。席间很安静,陆丹青舀了一勺的宫保鸡丁放到盘子里,专心致志地挑着酱汁里的大蒜和辣椒籽,曲舒景看了他一眼,把清理干净的宫保鸡丁放到他碗里。陆丹青没理他,把自己夹的鸡rou挑干净后吃了。方霁白问他:“还要不要汤?”“要,还要花蛤和豆腐。”“好。”方霁白给他盛了汤,曲舒景沉默着挑了会儿饭粒,见陆丹青盘子边上放着不少鱼骨头,便又夹了块鱼rou,挑好鱼刺后给他。陆丹青依旧装瞎。琴鸢看出些不对劲来了,试探着问道:“阿青,不喜欢吃师姐做的鱼吗?”陆丹青冲她笑笑:“没有,师姐做的我都喜欢。”“那怎么不吃?你看你,下山后瘦了这么多。”“已经吃了很多了,”陆丹青说,又喝了口汤,“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便起身离开。方霁白看了他汤碗里半点没动的花蛤和豆腐,又抬头看了眼曲舒景,不由得皱起眉头。“我吃饱了。”曲舒景放下筷子,起身离开。琴鸢眼神茫然地看着他碗里一粒饭没少的米饭,小声问方霁白:“怎、怎么了?师弟和师父闹别扭了?”方霁白摇头:“我不知道。”“早上丹青去看曲师伯的时候不还高高兴兴的么?”卢靖说,“后来我去房间里叫丹青吃午饭时候,也还是好好的。”“所以,”他意有所指,“下午那段时——”“你和他说了什么?”方霁白冷声打断他的话,“你出来后和我说——那些,那之前在房间里,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我?关我什么事。”卢靖嗤笑一声,“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我只是说,我和丹青在一起了——而已,谁知道你那师父……心底在想些什么呢?”“卢靖!”方霁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卢靖阴阳怪气的样子令他恼火,他满面怒容,试图以此去隐藏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