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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帝王宫里,最是谈不得真心。“夺你皇位?我刚才便对你说过了,你不过是有几分运气而已,他才是天选之人。可你若是真这么想,那你便这样想吧。”宋宜画突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你这样想,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你喜欢白修隐吗?”宋宜画突然问道。不料想他会这样问,白修泽张了张嘴,后来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曾经也算是高傲扬起的头颅怎能轻易低头承认呢。更何况,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即使他点头,那个人的眼中终究也只有手中的权利罢了。仿佛是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了,宋宜画起身,将那个小软枕重新塞会腹中,也不看他,仿佛是叹了口气,“哎。这宫里的富贵病就是多,明明就是男儿家,竟矫情得跟女人似的。”“你若还想着他抢了你的皇位。我只告诉你,这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说罢整了整衣冠,一摇三摆地走了出去。第75章放手矫情?白修泽茫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是他太矫情了吗?他曾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朝被废,后来被追杀逃亡,被当做人质,被软禁,他的所有反应不过源于这一切痛苦经历,难道竟被人用矫情两字概括了吗?难道他是活该吗!活该被追杀,活该被软禁,活该被那双眼睛欺骗?仅仅因为他曾是太子。他轻轻地笑,矫情,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凭什么说他矫情。他的确是跟自己过不去,凭什么白修隐总是一副像什么都在他算计之内气定神闲的帝王模样,而自己却始终因为深陷于那双眼睛那些回忆不能自拔而狼狈不堪。明明先说喜欢的人是他。如果这也算矫情,白修泽认了。他眼神空洞洞的,看着白修隐走了进来,他张嘴想问他,白修隐,你真的喜欢我吗。但他问不出口。白修隐眼神轻柔地看着他,嘴边的笑如同缓缓燃烧的袅袅青烟般柔和朦胧,他说道,这样柔柔地对视了许久,温柔的气氛让白修泽想要问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他听到白修隐说道,“送路王回府。”心中就像从高处跌空一般猝然一痛,他不知原因,紧接而来是心口仿佛被细线缠绕裹紧,勒进心里,让人钝痛窒息。他这一次仿佛看懂了白修隐的眼神,那般柔和而决绝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哥哥,我放手了。他在殿外都听到了,他至始至终,都恨自己夺了他的皇位。他听到宋雨寒捂着脖子叹了一句,“你只能囚他,得不到他。别让他恨你更深了。”她说的对。恨也许是比爱更深刻更永恒更浓烈的感情。可他不想再看见那双冷漠的眼睛了,那双眼睛里有想要逃离的坚定,有对从前回忆的眷恋,有曾经高高在上的孤傲,有对自己的不屑冷漠,唯独不见对自己的喜欢。哪怕只有一丁点,白修隐也会因此而开心起来。可自从他将他带回周国,面对自己的只有一双冷漠的眼眸。不再似从前那般,他无论怎样乖巧温顺,那个人都不会再对自己露出一点喜欢。大噶是真的恨透了他夺去他的皇位,让他从高处跌落吧。曾经只是踏错一步,如今虽赢得皇位,却始终落得满盘皆输。哥哥,我放手了,你别再恨我。“恭送路王回府!”内监尖利的声音划破这一刻令人窒息的氛围,白修泽应该高兴的,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可是他弯了弯嘴角,只是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想问的话,始终没有问出口。他被满脸喜悦的内监们拥着出了东宫,突然被白修隐叫住,“等等。”他心中突然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升起莫名的喜悦,仿佛刚刚将自己心口缠得死紧的线放松了一些。他转过头去看着白修隐,眼神中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白修隐的脸像是笼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朦朦胧胧的让他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他朝自己柔和微笑,“哥哥,生日快乐。”心口缠住的线仿佛在一瞬间被缠绕得更紧,白修泽觉得自己突然痛得呼吸不过来。白修隐只站在里自己不到十步路的地方,两人的距离却好像拉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仿佛面前那个人,再也触摸不到。生日快乐,这是白修泽听到白修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新的路王府尚未修成,他暂时住在曾经白修隐住过的施王府,那块匾额早已被拆掉,挂上了路王的牌子。他得到了自由,心里却空了一块。那双目送他离去的眼睛,和曾经望着他说喜欢他的深情双眼,都成了他的梦魇。白修隐再次出征,平定梁国。而白修泽只是在府里养花养鸟,闲散度日,这做府邸仿佛成了他和白修隐唯一的联系。三个月后,夏日炎炎,新府建成,白修隐还未回朝。白修泽没有理由再住在旧府,可这座府邸被他打理得极好,一花一木都在无意之中被精心照看,他不知为何,生出一些舍不得。六个月后,秋日绵绵,宫中传来消息,皇后诞下一女,白修隐依旧未回朝。京城某处僻静的宅子里,一女子同样诞下女儿,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被宫中的人偷偷借走。狱中的白修文听到这个消息后在狱里绝望哭嚎,他将所有的身家性命压在他王妃怀的这一胎身上,却未想到是个女儿。赌输了,便认命了。是老天不让他白修文的子孙后代有这个机会的。此时有人将刚出生的嫡公主偷偷抱至狱中,白修文隔着牢门抚摸着婴儿如绸缎般的皮肤,又哭又笑。抱孩子的那人低着声音告诉他,“皇上说了,若生下的是女儿,便不会要你的性命。”不日后白修文秋后问斩,在监斩官的一声令下后落下了头颅。而此刻京城外的马车在飞快的奔驰,白修文还穿着狱衣,怀中有金银细软的包袱,他紧紧拥住身旁刚生产不久的王妃,默默不言。偷天换日,白修隐保了他的命。至于他的女儿,如今已是嫡长公主的身份,也许会在宫里得到很好的照顾吧。九个月后,冬日寂寂,宋行安只身回京,未惊动任何人,而此刻,白修隐依旧没有回朝。下了场大雪,白雪皑皑,虽严酷寒冷,却比梁国的冬日那般潮湿冰凉好得多。白修泽望着火烧得极旺的碳盆,偶尔还会爆出一两声清脆的声响。他披着披风走出门外,望着银装素裹的天空,不由自主地想起白修隐。大军压阵,拿下梁国是必然之势,为何会久久不归。沉寂许久的心,始终忍不住为他担心。而此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