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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那也不是他母亲的过错。这世间男人的负心太过司空见惯,三妻四妾亦赞风流,以致于都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又怎么能把所有的罪过,都归结到女子头上。”七月出神地望着那少年矫捷的身影,那个曾躺在他的怀抱里,哇哇大哭的粉团子,那个曾拉着他衣角,怯怯地喊着哥哥别丢下我的瓷娃娃,如今长成了一个好少年。他一天比一天地长大,早晚有一天能够强大起来,独立坚强地活下去。流火想要安慰他,又不知该怎么说。他想了又想,忽然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黄铜色的锁片,将它从颈上取了下来。“七月。”他小声说:“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贴身戴着的长命锁,大概是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吧。”他的脸有点泛红,似乎很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坚定地将它塞到七月手里。“这东西,虽然就是个铜片,不值什么钱,但是,我觉得吧,它还挺有用的,我戴着它这么多年,运气一直都挺好的,真的!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你将来,一定也会遇上好事的。”七月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锁片。锁片的做工并不特别精致,式样也是市面上常见,反面是麒麟腾云,正面錾有“长命百岁”四字。此刻在他的手中,犹带着流火的体温。握着这锁片,就像是握着流火guntang的心。的确,这东西一点也不值钱,有钱人家孩子的长命锁哪个不是金镶玉嵌,怎么可能是黄铜铸就这样简陋。流火情知,七月身为王府侍卫统领,见过的奇珍异宝不知有多少,这样简陋的东西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但,这却是他的父母亲人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是他在这世上对亲人的唯一的念想。“你把它,送给我?”“嗯。”流火有点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只要你,不嫌弃。”七月笑了起来,将锁片放回到流火手中,说道:“那你,就帮我挂上吧。”细细的系绳挂在了颈上,寓意着吉祥如意的锁片塞入了怀中。他从来也没有戴过长命锁,那样象征着长辈对孩子殷殷心意的存在,他是不受期待来到世间的孩子,他不配得到那样的关怀。但他没有想过,他会在长大成人多年之后,收到了这样的礼物,哪怕它再简陋,也是无上的珍贵。“七月哥,我练完了!”这时小风练完了整套剑术,兴高采烈地向这边跑过来,拉住七月的胳膊,眼巴巴地问:“你看我刚刚练得怎么样?”“不错。”七月点头。别看他刚才一直在和流火讲故事,却也没拉下观看小风练剑,堪称一心二用的典范。“小风的剑术大有进步,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代高手。”“能够成为七月哥那样的高手吗?”小风兴奋地说道:“我听人说哥哥你是大内第一高手呢,我要是长到你这么大,会不会也一样厉害!”“其实,你现在已经挺厉害了。”流火说:“就你的武功,如果真的走到江湖上去,也算是小高手一名了。”“真的?”小风眼前一亮,流火当然没有哄他。他看了这半天,这少年的内外功夫都练得很不错了,只是一直呆在这个小村子里,欠缺历练江湖的经验罢了。毕竟是七月的亲弟弟,七月那样的习武天才,在还像小风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足以称之为剑术高手,做为他的亲弟弟,哪怕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也不应该太差。或许是被流火这样赞扬了一番,倍添了自信和自豪感的缘故,起初对着陌生人还有些小拘谨的小风,很快就和他熟稔起来,一口一个流火大哥,叫得非常亲热。“你流火大哥,是王爷府里司马严续先生的贴身护卫,司马先生非常器重他。”七月对小风说。“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事……他会帮你的。”说到这里,他看了流火一眼,踌躇了片刻,还是说道:“流火,小风以后,我要是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就拜托你多加关照了。”“那还用说?”流火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当然会关照他。”七月笑了笑,轻轻地说了一声。“多谢你。”☆、帝疾流火寄身王府,他知道七月其实是反对的。七月觉得朝堂是天底下最大的是非之地,争权夺利明争暗斗,为了那个位子多少人不择手段,他怕自己卷进这趟混水,不得脱身。但流火总觉得,天塌下来还早,就算皇帝的儿子个个都想当皇帝,现在想这个也未免太早了些。要知道,当今圣上正当壮年,身体又向来很康健,就算现在立了太子也不能保证什么。谁知道太子之位能不能坐得稳呢,古来的太子,也不是个个都做成了皇帝,半途被废,甚而挂掉的不是一个两个。所以,这么早忙着争抢储位又有什么意义,只是把自己过早地推上了风口浪尖,哪天一不留神,说不定就要被人顶下来。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所以趁早不要过于太蹦跶的好,免得多做多错。应该说,流火具有十分朴素的扮猪吃老虎意识,并非对权谋心计一窍不通的,所思所想,也很有道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其实天要塌下来,原来也只是一夜之间。皇帝病了,一直身强体健,无病无灾的当今圣上,突然病了,而且这一病,就是十分的严重。皇帝病重,皇子们理应进宫轮流侍疾,良王当然也在其中,而身为他的贴身侍卫,七月也要日夜随侍。皇帝这次的病来得猛烈,病情也很奇怪,从脉象看就是普通的风寒,可是不论怎么用药都不见好,反反复复的高热,昏迷,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们愁白了头,连番会诊,反复琢磨方子下药,可将近一个月,皇帝的病情也未见好转,烧退了又起,起了又退,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侍疾是件辛苦的事,金尊玉贵的皇子们鲜少吃过这样的苦。哪怕有宫人侍候着,有汤水滋补着,良王仍是明显的瘦了下去,而身为他贴身侍卫的七月更是辛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殿下,您进点莲子羹吧。”良王坐在椅子上,一脸倦容,七月端着一碗羹走进来,小声道。皇帝短暂的苏醒了一阵,喝了药过后,又昏睡过去。但脉象暂时还算平稳,一直守在龙榻旁侍疾的的良王也支持不住了,在大臣的劝说下,先到寝殿旁的小房间休息,免得皇帝还没怎么样,皇子先倒下了。良王心事重重,虽然这一天一夜间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胃口,接过羹碗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殿下。”七月想劝他,却被良王止住了。“你不要劝我。”良王叹道:“一想到父皇的病,我真的吃不下。”“殿下,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