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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那都他不是脑子突然抽筋,而是该直接回炉彻底重造了。不过若换了旁人,便是哑巴亏也只能吃了,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只敢喊“好爽”,断不敢如他一般在李熙面前这般耍无赖,如此后果不是成绩不如人意,就是临场时依旧以诗词取胜,于是落下“只会写诗词”之名。李熙无奈摇头道:“敢在朕面前说不喜欢应试的,也就是你了!罢了罢了,由得你就是!”转身步上台阶,也不坐回龙椅,就这么站在阶前,在众人仰视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数月之前,林郎就曾对朕言道,诗词只是小道,怡情养性可也,但是于国于民,却并无大用,劝朕以策问取仕。朕,深以为然。只是当时会试在即,朕若突然改弦易辙,对天下学子不公,是以,依旧以诗词为先。然则,满腹诗书、才华横溢的天纵英才,朕喜之惜之爱之重之,但胸怀锦绣、经明行修的治国之士,朕同样不想错过!”微微示意之下,左右两名礼部官员上前,将手中卷轴徐徐打开,悬在两侧,李熙道:“这里有策论三道,诗词四道,尔等可择其一而为之,诗词第一者,为状元,策论第一者,为榜眼,余者按文章优劣及比例取之。”说罢缓缓坐下,抬手示意会试可以开始了。在座的学子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今日的殿试,有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着他们的神经:陛下居然认识林郎!陛下居然和林郎如此亲厚!陛下居然毫不避讳的在大殿之上和林郎闲话家常!林郎居然对陛下用如此寻常的语气说话!林郎居然连陛下的话都不听!林郎居然对着陛下撒、撒娇?咳咳,这句是错觉,重来!最最重要的是,林郎居然对陛下说,诗词只是小道,劝陛下不要以诗词取仕!这句话若是旁人说也就罢了,但说话的人,偏偏是几乎公认的天下诗词第一的林郎!诗词天下第一的林楠,对一国之君说,诗词只是小道!对一国之君说,不要以诗词取仕!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气度!在座的无论是参考的学子还是监考、阅卷的官员,看向林楠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心悦诚服,便是自认为更擅长诗词的亦是如此——若说话的换了是任何人,他们或许会怨恨此人损了他们的前程,可是说话的偏颇是林郎,林郎都如此,他们还有何话可说?只不知,他们若知道林楠的这句话尚有一个“等我考完再改”的前提,会不会想将这个欺骗他们感情的小人,揍的满脸开花呢?当然他们更不知道,在阅卷官的席位上,有个人正气的浑身乱颤,连手中的茶水泼在了衣襟上都全无所觉!此人不是礼部侍郎陈蔚然,还能有谁?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自第二场结束,看见那首“大江东去”之时,就知道自己的算盘已经全盘落空,这一篇千古绝唱,写景气势磅礴,写人风姿卓然,意境开阔博大,感慨隐约深沉……如此高远的气象、如此开阔的境界、如此旷达的风格,竟是前所未见!他见了这首诗,便死了在诗词上给林楠下套的念头,这小子在诗词一道上,分明就是一个妖孽,若说这世上还有可能在这上面胜过他的,也就他那个妖孽老子了——还不如没有!大江东去一出,他连第三场林楠的试卷都没看,直接点了他的会元——便是林楠的经义和策问上有再大的问题,他也不想抓,不敢抓了!在这还是以诗词取仕的时候,一曲大江东去,任何其他的瑕疵都可以被抹去,他的任何意见,都会被人看做是故意刁难,他岂肯在陛下心中,在百姓心中,留下这样的印象?但若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他做不到!林如海林楠先后羞辱于他,更令陛下对他不满,这个仇,他无论如何也要报!可他一个区区礼部侍郎,除了在林楠科举的时候悄悄使绊子,他还能做什么?等林楠风光无限的中了状元,凭着他那圣宠无双、权倾朝野的老爹,他就再也奈何他不得了。不由又有些后悔,早知道陛下对他们父子宠幸至此,当初就不该做意气之争才是……可是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凭心说了几句实话吗?可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他堂堂会试的主考官去主动示好,居然被林如海那厮好生羞辱了一番!后来林楠那小兔崽子更是指桑骂槐,将他骂的狗血喷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时悔一时恨的,最后还是“以诗词取士”几个字提醒了他,才想出了这釜底抽薪之计。既然在诗词一道上,再也没人能奈何的了林楠,那就不要考诗词了!他在民间也隐隐听过以诗词取士的弊端,是以干脆上书向陛下痛陈厉害,大谈“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诗词歌赋出众,不一定在治国抚民上就擅长的道理,建议改以策问取仕。他在陛下面前慷慨激昂的讲了半个多时辰,陛下也赞他有远见,敢破旧俗,立新风……他为此得意洋洋了一整日,甚至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他早早的坐在这里,就为了亲眼看看当林楠看见试题突然变成策论之时,脸色会变得何等难看!然而他看到的是什么?是陛下和林楠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话家常!看到的是陛下虽考了策问,却是依旧以诗词为先!这些也就罢了,可是以策问取仕,明明是他的主意,是他的啊!怎会功劳就无端端的跑到了那个小兔崽子头上了?!陛下不公!陛下不公啊!双目瞪着林楠几乎要喷出火来,忽然觉得衣袖被人扯动,一惊回神,却见坐在身边的另一阅卷官皱眉看着他,道:“陈大人怎么了?方才叫了你许多声也不应。”陈蔚然勉强笑道:“方才略有失神。姚大人唤我何事?”“陈大人,你的衣襟湿了。”“哦,哦哦!”陈蔚然忙放下杯子,取出手帕擦拭,一面道:“方才听闻陛下说日后不再以诗词取仕,一时震惊,失礼失礼。”姚大人理解的点头道:“何止是陈大人,下官何尝不是如此?破诗词改以策论取仕,实为可以载入史册一大壮举!陛下英明令下官等人高山仰止,而林郎的胸襟,也让人不得不服啊!”陈蔚然只觉得心头在滴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啊,是啊!”姚大人道:“怎么?陈大人你冷吗?也是,春寒未过,大人您还是小心一点吧!一侧的偏殿有喝茶小憩的地方,备了炉火糕点等物,陈大人不如去收拾一下吧!”又指点道:“看那些学子,十有八九是要选策论吧?”陈蔚然愕然:“这却是为何?”姚大人诧异的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