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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一派长兄如父的风范;可要说他们俩没好上……他表弟的性情他了解得很,倔强,牛顽,爱钻牛角尖。他认定了今生今世是纪子矜,就断然没有回头路可走,受不得半点将就,没有再退回去与他只做兄弟的道理。因此现在看他俩兄友弟恭,亲密无间,心里只道:这个纪子矜,真有能耐啊!把他表弟制得服服帖帖的!若是换做其他随便什么人,这段孽情都是没法善了,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把纪明尘拿捏得如此听话。这个人真是不容小觑。五人又走了两刻钟,终于抵达玉龙台。虽然天已将晚,十三道白玉步阶前却车水马龙,眼看半个灵剑道都来了,人人手执请帖,却是来参加斩剑大会的。剑修外出斩得名剑,势必要庆贺一番;有些名剑年岁久远,剑灵认不出来,请其他同修一同参详参详剑灵的属性,也是一种集思广益。“你家最近斩了什么名剑?搞得那么隆重?”子衿问宋诗。“我怎么知道!我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么?”宋诗翻了个白眼。一位广襟博带、两袖盈风的贵公子带着家仆在外迎客,望之如玉山将倾。那么多剑修来来往往,或英气或雄爽或秀美,一行人的眼光却都统统落在那人身上,只觉得满庭剑修不及那人半点风姿。其实他的眉目疏淡清朗,乍一眼望去并不抢眼,只是神情气质太过出尘,恍惚不如人间所有。偏生他与谁都那样好,谁迈进玉龙台的门,他都能叫出那人的名字,谈话间客气又不失亲近。众人却不敢对他有半分轻亵,平日里嗓门最大的人也软下声来与他说话;最性急的人都慢下了脚步,小步趋近他的身侧;最桀骜不驯的人也都恭恭敬敬,仿佛矮他一辈似的,用敬语与他对答。只有他从头到尾含着笑意立在那里,如青竹凌风,虽然体态消瘦柔弱,却自有风骨。“这是谪仙人么……”乔桓喃喃道。“什么仙人,那是我世叔!”宋诗自从出了门,处处都被云中阁的人比下去,此时见他们望着自家人干瞪眼,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他三两步迈上台阶,大喊一声:“孟孙先生!”“原来他就是孟孙无忌。”子衿眼光一沉,终于明白为什么高阳君连宗主都不做了,拱手让人。“这样的样貌风度,叫人拿什么东西给他都是甘愿的。一个玉龙台算什么。只会担心这钱财名利配不上他的人,将他染俗气了。我看他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愿意豁出性命给他摘去的,也大有人在。”孟孙无忌听到宋诗的声音,又惊又喜,走下步阶相迎:“诗儿回来了——怎么走得一身汗?”叫婢子拿来一方白帕,亲手替他擦着脸上的汗,神情手势俱是温柔宝贝。宋诗道:“诶呀你别这样了,我都十八了,你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是眯着眼睛任他搓揉,像一只被侍弄舒服了的猫。“我这次出门,杀了一只很大的水犼!”“不错!可以年少显名。”孟孙无忌抓着他的手,不厌其烦地替他把手指缝也弄干净。谪仙一样的人,伺候起人来倒也做得得心应手。“他是林事心变的!你知道林事心么?他以前是御剑门掌门大弟子!”宋诗兴致勃勃道。孟孙无忌刮了下他的鼻子:“任是谁,碰上我们诗儿,都要被比下去的。”子衿看着这两人如此亲昵,心中只想到一句话:慈母多败儿。在孟孙无忌这里得了无限纵容,宋诗颇为得意,又很感慨:“还是孟孙先生对我好……”说罢瞪了纪明尘一眼,“哪像某些人,天天与我作对!”“云中君大驾光临,真是令我玉龙台蓬荜生辉。”孟孙无忌与云中君在斩剑会上见过几面,与李逸芝更是不用说,自家表舅爷,只是看到两人身边的年轻剑修,视线多多停驻了一会儿。他大概与云中君差不多年纪,白衣白剑,五官精致得不逊女子。一双琥珀瞳子亮如琉璃,清如浅水,仿佛什么人、什么事都映不进眼中,快活得一点烦心事没有。眼光对上人时,嘴边就浮起一缕笑,似乎下一刻就要说出什么俏皮话,看着就叫人心生亲近。“这位想必就是云中阁二公子了。”孟孙无忌看了他许久,对他似乎格外青眼相加。“我家诗儿年纪还小,日后去玉龙台做了掌家人,还请二公子多多帮扶。”“孟孙先生!”宋诗抢上前一步,眼光愤愤地在纪家兄弟身上一转,“这个婚,我不结了!”云中君名头响,最近灵剑道上又四处是他的艳闻,他一出现,原本就有不少人盯着他瞧。宋诗嗓门又是个大,喊了这一声后,即使是最不理凡俗的剑修都竖起了耳朵,心想:来观名剑,还有纪宋两家的好戏看!好划算的买卖!李逸芝一听风头不对,上前笑道:“宋诗啊,这么大的事,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呢?孟孙先生,我们进去说,进去说!”孟孙无忌亦是一手搭在宋诗的肩膀上,望着纪明尘好言相劝:“你舅舅说的没错,这哪里是你说了算的。云中君的人品家世没得挑。你跟了他结了道侣,得他指点一二,修为一定一日千里。”李逸芝看他们俩再聊下去就不对了,上前去抢宋诗,想不到宋诗气哼哼推开他的手,当场就要说出几句下流话。只不过他望见阶下的子衿,想起船上那天他是怎么教训的自己,不由得把污言秽语通通咽了下去,只愤愤道:“云中君眼界可高着呢,根本就看不上我!我看他要结婚,就找小纪先生结好了!普天之下谁能在他们俩中间横插一脚?!”宋诗话说得好听了些,意思可是一点没差。此言一出,满庭哗然。李逸芝简直头大,孟孙无忌则来来回回看了纪家兄弟好几眼,意味深长地问:“他们不是亲兄弟么?”显然他是听说过那些传言,但并不放在心上,此时被自家子侄一提,受了很大的惊吓。李逸芝拉开折扇掩面,满心大势已去的绝望。当初纪宋联姻是他一手cao办的。宋家势大,他虽然顶着一个表舅爷的高帽子,但有孟孙无忌当家,有他没他一样。他这才想把宋诗许配给纪明尘。毕竟宋家就这一根独苗苗,纪明尘又是他自己人,等高阳君和孟孙无忌百年之后,云中阁与玉龙台就都是他李家的后院了。谁知中间杀出个纪子矜!宋诗的嘴巴还很大!他表弟还巴不得领了这luanlun的罪名!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跟他宝贝弟弟有染!说不定还盼着八抬大轿把他迎进门,当掌家主母呢!李逸芝肠子都悔青了,这下子裆里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谁想阶前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道:“是啊!所以还怎么结婚?宋小公子可不要平白无故污人清白了!”正是纪子矜!李逸芝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