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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自经验和专业的判断,在普通的场合是行之有效的。出于一些原因,我呼唤你至此,这是个意外、是世俗不可知的领域。但请相信我,我愿意也有能力送你回去,”卡拉斯轻声说,“我不过是想……再次见到你。”“如果我没有肩负烦恼的责任,那就是另一个局面了,”奥林犹豫了一下,“你用法术将我呼唤至此,我承认你的造诣,但我不能像接待学者那样接待你。要是你乐于削减其他投资的话,可以给我写信。我乐于倾听你的发现,也许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你可以得到……更好的职位,但我不保证更好的报酬。”卡拉斯脸上露出愉快的表情,好像他获知真理时就该是这副样子。如果他没有越过鳞片、顺势揉捏奥林的手心,这表情真要让他们两个信以为真了。“地址是东南大陆的哪里呢?”“我现在住在西方的祖登,请在信封上注明这个。”奥林挥挥手,空中浮现出一个逆时针的火环,他弹弹手指,火环烙在地面,留下红黑色痕迹和焦土的气息。“一百九十三年前,玫瑰堡的女王菲丽艾娅攻打边境小国坦珀图斯,意欲第三次统一东南大陆。以某位□□义,东南大陆永远属于菲丽艾娅女王和她的后代,直到星球命运的凋零降临,”卡拉斯松开手,以顺时针的轨迹绕着火环踱起步来。奥林皱起眉头,他很久没有使用这个符号了。模糊的回忆在他心中涌起又落下,夹杂在平淡无奇的漫长时光中。“女王在战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本以为征服边境小国只是时间问题。负责前线的将军维玻,曾随女王两次统一大陆,对整片大陆了如指掌,”卡拉斯停在奥林的正对面,“没料坦珀图斯出了一位叫朱利安梵迪林的将领,他是绝世的战略家和战术家,扭转了战局。”奥林点点头,示意卡拉斯继续说下去。“战争僵持了数十年,”卡拉斯快步走过剩下的半圆,“直到女王的幼子从不可言说的某处学成归来,带着前人未见的神秘法术。火焰从天上降下、从地下涌出,形成逆时针的闭环,坦珀图斯全国被烧成灰烬,最终成为帝国地图上的一个平凡无奇的城市。”奥林打了个呵欠。“又过了五十年,东南大陆的人们忘记了神话战争的滋味,开展了复杂的世俗生活,”卡拉斯转过身,沿着原路返回,“第二位君主艾德埃塔下令修建大陆的道路网,以利商贸……”奥林打了个响指,卡拉斯应声楞在原地,双手合拢、交叠在腹部,活像一尊风化的雕像。“你,”奥林指了指恼人的史官,又指了指召唤他前来的法阵残留,“办正事。”“你生气了吗,奥林亲王,”卡拉斯讪讪地抿起嘴,凑了过来。奥林侧过身,手臂和双翼形成细小的缺口,刚好躲过似是而非的抚摸。“好吧,刚认识就得罪一个朋友,”卡拉斯咕哝一句,“还请伸过手来,我要开始了。”奥林似笑非笑地看了卡拉斯一眼,抬起左手。史官接过恶魔的手,如获至宝般轻轻摩挲。奥林抽了抽嘴角,魔力奔涌、法阵照亮陈腐的书库,打开深邃神秘的传送门。这法术前所未见,奥林咬着酸痛的牙根,崭新的现实徒增岁月的虚无。“我有点羡慕你,”卡拉斯突然说。“什么?”“活过漫长的岁月,体会多样的生命。”“不是你想的那样。”奥林不由惆怅起来,他的生命三分之一在荒郊的工地度过、三分之一在不同的学习场所、还有三分之一在宫廷的厅堂。“你有完美的家族,理想的、不像贵族的家族。如果人类有你那样的家族,恐怕世间再无纷争。”“不是你想的那样。”奥林注视着卡拉斯闪亮的眼睛,重复说过的话。史官对历史理解深刻,对进行的政事却一无所知。“如果有机会,我想知道你的生活,在遇到我之前的生活。”那不重要,奥林自己都不记得。他在恍惚中摇摇头,没留意史官踮起脚、在他的胸前留下亲吻。不致命,但奇妙无比。奥林飘入传送门之中,他感到身后的目光,那目光让他全身发热、不敢回头。☆、第89章秋日还没到寒冷的时候,阳光透过树荫,落下零散的光斑。艾德埃塔沉默着听完弟弟的陈述,随着他们的行进,溪流的声音越来越近。“此事关乎统治的根基,”弟弟下了结论。“我不认同,”艾德埃塔折了片树叶,“这个法术难以掌握,你没听懂,这个国家就没谁能懂。迪兰的史官天赋异禀,研读半生仅成功一次。”“但是它很危险,如果他召唤到了——”弟弟没说下去。“召唤和号令是两回事,如果他召唤到我,他有什么手段让我听命?”“他没有,没有谁能命令你……但是,总不能放任这种术式留存。”“你想怎么做?”艾德埃塔弹出树叶,叶子的边缘被阳光染得鲜亮通透。他吹了口气,树叶向弟弟的方向飘去。“我派出了密探前往迪兰,现场交给他们,”弟弟抓住树叶,“迪兰的史官对族群的历史很有兴趣,如果密探不成功,我会引诱他带着术式的史料到祖登来。”“奥林,我们理顺这件事情,”艾德埃塔揽住弟弟的腰,“一个天才法师用了非常规的手段召唤了你,说了些让你恼火的话。近三百年间仅此一回,此事是意外,就像我在这里吻你被萝丝兰尼娅看到那么意外。”“我是认真对待这件事的。”“我也是。”艾德埃塔抬起手,在弟弟脸上划过,又轻轻捏住他的脸颊,亲吻额头。弟弟的每个毛孔都透出紧张的气息。“她没看到,”艾德埃塔得意地刮了刮弟弟的鼻梁。“她当然没看到,”弟弟皱起眉头。“就算此人要来对付我们的族群,他怎么做?改行做猎人,这招才有用武之地,”艾德埃塔指了指溪流旁的长椅,“做猎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孤僻的人做不了猎人,当代的猎人想成功,就得成群结队。官员或者国王也是一回事。如果事态继续恶化,这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拥有超凡的法术、笼络人心的能力、稳定不断的财源……”艾德埃塔打住话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弟弟疲惫的脸。“那不可能。”“我们看人的眼光还是一致的。”“但是,”弟弟扶住额头,“现在的事态暂时不能放任。”“疲累干扰了你的判断,让我想想,有什么不需要劳民伤财也能让你安心的办法,”艾德埃塔坐到长椅上,拍了拍腿,“来。”弟弟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