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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有规律地起伏滚动着,夏天原想出声让他慢点,然而望着这一幕,他整个人却像失语了似的,五秒钟后,才几乎慌不择路般调转开了视线。再盯下去,他感觉自己那个沉寂了十几年的、不可描述的部位,就快要揭竿而起闹开革命了。高建峰补充完水分,人即刻恢复了神气,话题也就朝着正经路子展开了:“今天钱不够,你住院押金交了多少,明天我带给你。”夏天猜到他早晚会这么干,说了数目之后,淡淡地问:“不该王宁还么?你这么抢在前头,到底是欠了人家杜姨钱,还是欠了人家……命啊?”高建峰窒了一下,半晌抬眸看着夏天,脸色依然如常:“这么有逻辑推理能力,果然是年级第二啊。”还有心思开玩笑,证明没被触及逆鳞,夏天思维奔逸地回想了下,觉得高同学似乎除了他爸和当兵这两件事,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不能涉及的话题。为人就是这么干脆坦荡,半点都不遮掩。“欠命么?”夏天做了个挺浮夸的惊讶表情,紧接着又把杜洁的精神状况,彭浩伟是怎么安排的都一一说了,当然,也没避而不谈王安这个名字。高建峰皱眉听着,末了,说声知道了,随即掏出他的凉烟,叼在嘴里,就听夏天问,“王安是自杀死的?”对于挤牙膏似的问话或回答,高建峰一贯都不太耐烦,他点上火,把烟盒往夏天面前一推:“陪我抽完这盒,我告诉你答案。”所谓这盒,其实就剩下不到十根了,夏天怀着舍命陪瘾君子的无奈,才点上烟,却听高建峰笑了下,“一手烟比二手烟强点,以后再有人对着你抽,你就该对着他抽回去。”说完,他慢慢收敛起嘴角的弧度,以夏天猜到的信息“我和王安是小学同学”为开场,不急不缓,十分平静地讲了下去。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略短小,看在作者大病痊愈的份上~作者想起了昨天要说而没说完的话,嗯,就是夏天还会窜一窜的,我保证,他会和建峰同学一样高~~第25章故事并不长,也谈不上多复杂,但却夹杂着几处惊涛骇浪,听得夏天“感同身受”的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王安是个挺斯文秀气的男生,长得和王宁不大一样,”高建峰语速不快,边回忆边说着,“小学生那会已经有明确的男女界限了,男生们凑一堆,一般不和女孩玩。王安开始也和男生混,但行为举止都偏女气,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被男生集体嫌弃了。”他说着,抽出一根烟,没点,只夹在手指间转了两转,“我那会儿吧,和现在有点像,也是挺好揽事的那种,说牙碜点,就是男生里的头吧。对王安,我倒没什么反感,谈不上讨厌,也不至于和别人似的叫他娘娘腔,虽然我的确这么想过。”“因为没人跟他玩,他之后就和一个男生走得比较近,那人有点孤僻,平时也没人愿意搭理。忽然有一天,那男生跑来跟我们说,有个、有个惊天大秘密。”高建峰停住话头,看了看夏天,终于把那根烟点上了,“他说王安是个二尾子,就是不男不女的人,还说这是王安亲口说的,说他早不想当男人了,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变成女孩。”他说得挺平静,但夏天之前没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间,还是觉得有点吃惊。别说双性人在20年后都算是异类,且一般人得需要良好的教养、自觉的克制才能不表现出对异类的排斥轻蔑,对于一帮七八岁的小孩来说,恐怕是很难做到的。高建峰挑了下眉,继续说:“这消息让班里男生炸锅了,有人觉得他恶心,有人觉得他是怪胎,传什么的都有,一帮人还去翻了他的座位、书包,结果找着一个日记本,上头有王安罗列的几个男生的名字,重点是那些名字后面还画着桃心。”夏天倒吸了一口气,头皮瞬间有点麻麻的感觉,他能想象那群一知半解地小屁孩看见这画面会生出怎样的恶意,缓了缓,他问:“那些名字里,有你么?”高建峰飞快地看他一眼,轻笑着叹了口气:“就你这逻辑推理能力,不拿个数学竞赛一等奖都不合适吧?”说起数学竞赛,夏天这才想起都忘了给高建峰汇报结果,可惜眼下时机不大对,并不适合欢欣雀跃,他只好按捺住想要报喜的心情,把话给憋了回去。高建峰也无心扯别的,吐出一口烟接着说:“就是因为写了我的名字,那帮人才拿给我看。当时我也挺惊讶的,虽然王安女里女气的,可我从来没都把他当女生看,被一个男的……向往,反正我当时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膈应。”夏天听得心里一动,深深地看了看他,面上没流露出任何情绪。高建峰:“我本来就有点生气,再被人一撺掇说要收拾二尾子,就真觉得自己是带头大哥,一群兄弟等着我来除“四害”呢。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开始孤立王安,到什么程度呢,只要他上课发言,全班会一起嘘他,靠窗户的人把窗子一水全打开来,说是除sao气,连老师都制止不住,你能想象那场面吗?”夏天理解地点了下头:“能,法不责众,集体作恶的确很难控制。”“还不止这些,”高建峰叹口气,“王安被堵在厕所里好几次,有一回我也去了,一群人把他逼到墙角,有人说要看看他长没长胸,还有个“见多识广”的,说女的下头和男的不一样,当场就要扒他裤子。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里觉得不该这么做,可一声都没吭,就那么看着,直到王安被逼急了说要跳窗户,又有人喊了声老师来了,所有人这才一哄而散。”夏天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高建峰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难描绘,尽管尚算平和,但眼神却很复杂,有回忆的挣扎,也有愧疚和一丝清晰可见的疼痛,纠缠在一起,终于逼退了时常萦绕在他身上的,那种满不在乎的腔调。高建峰也沉默着,垂下头,大概又想去拿烟,可抽出来又放回去,良久,极轻地叹了一声,没再说话。“后来呢?”隔了好一会,夏天问。高建峰舔了舔唇:“后来他不说话了,跟谁都不说,老师找他谈他也像哑巴似的一言不发。功课一落千丈,才二年级就明显跟不上了,再后来,他有阵子都没出现,我们才知道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