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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没走出过他的狙击范围。”“画师,”鲨鱼顿了顿,轻声道:“把他带到我面前的不是运气,而是命运。”秦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但你还活着,那么想必是他死了?”车前大片罂粟田一望无际,在阳光下泼泼洒洒。鲨鱼回头望向前方,后视镜中映出他那双带着笑容的灰蓝色眼睛,仿佛遥遥惦念故人,但其中嗜血的暗示却令人毛骨悚然。“不,命运对他非常残忍——我还活着,而他没死成。”秦川眼皮不祥地一跳,而鲨鱼的语气却异常温柔:“看,你眼前这片大地,是‘画师’曾经到过的地方——”远处迷彩卡车包围了集市,而车队已浩浩荡荡向北而去。山巅之下国土辽阔,国界碑隐没在崇山峻岭中,反射出微渺的金光。第2章津海市。暴雨冲刷河堤,水流湍急向前,哗哗冲向远处深重的暮色。“我就跟你说别那么积极,干到十二点也不会多给你俩钱的,那帮人心黑得很!”男生举着倾斜的伞,半边身体都被浇透了,雨水顺着黑瘦的小腿淌进破球鞋,每一步都蹚在泥汤里,“送你到楼下我就走,不然待会又被你爸看见了!”伞下的女生穿一件明显太宽大的深蓝色工装,紧紧抱着胳膊,声音微微发颤:“工头多给了四十块……”男生重重“嗐”了声。他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过了会又叮嘱:“那你可把钱藏好了啊,别给你爸知道,又送去赌了。”“我……我知道。”女生条件反射似的,伸手用力挽了挽书包带:“等我攒够钱,就带我妈离开这儿,回老家去,哪怕种田都比这好。我听人说了……”哗啦啦!细碎动静传来,男生蓦然站住脚步,回过头。“你听见什么了?”女生踉跄站稳,茫然摇头,被男生带起了一丝紧张:“什么?”天色已晚,从工业园发往城郊的最后一班公车已经开过了。荒野昏黑,路灯未亮,磅礴大雨模糊了视线;远处只见大腿深的荒草在雨水冲刷下前后摇摆,仿佛一群摇摇晃晃走来的小人。沙沙,沙沙。“……”男生疑心自己听错了,又不敢往后退,半晌试探着喊了句:“喂,有人吗?!”暴雨中没有传来回答。“风……一定是风……”女生忐忑不安,又紧了紧书包带:“走,走吧……”河面上咸腥的冷风一吹,男生背后突然蹿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用力咽了口唾沫:“走吧。”然后拉着女生就匆匆掉头,没走两步就听见——沙沙。沙沙。好似某种巨大的爬行动物由草丛中迅速游近,两人不约而同僵住,几秒钟后男生僵着脸,歪了歪头,那眼神的意思是你也听见了?女生青白的脸在昏暗中看不清晰,半晌才僵硬地把头一点。“……”男生喘着粗气,眼神四下一逡巡,随便捡了块脏兮兮的石头紧紧握在手里,转身提胆怒吼:“谁在那儿?!给老子出来!”天地雨幕冲刷,四下没有回应。足足过了大半分钟,男生绷紧的肩背才警惕地放松一点,示意女生抓紧自己胳膊,小声说:“这里不对,我们快走——”就在这时。沙沙——!近在咫尺的树丛猛晃,扑面而来的危险预感让两个年轻人同时闪电般一哆嗦,但还来不及后退,眨眼就已经来不及了。一条巨大的鬼影几乎贴着他们的脸站了起来,远处路灯映在河面上,赫然照见它半边森白骨骼,rou已经腐烂精光,鼻腔只剩两个黑洞,上下牙排暴露在外,俩眼眶直勾勾对着他们,往前跨出一步——那不是活人。那是一架骷髅!“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雨幕,远方火车驶过铁轨,轰轰声响混合着大雨,盖过了最后一点余音。·翌日。“啊啊啊啊啊——”狂吼响彻楼道,咣当!门板重重推开,狠砸在墙上,一名挥舞菜刀的壮汉顶着漫天墙灰冲进防火门,疯牛般往楼下冲。“我艹!”便衣刑警冲出屋外,追了几步,果断举起步话机:“报告步队报告步队,一名嫌疑人持刀脱出控制,正往安全通道突围,请求立刻支援!重复一遍请求支援!”“叫你上课不好好听,作业写得都是什么东西,三天两头把老娘提溜去丢脸,早知道就不该生你这么个玩意……”居民楼外,女人一边停好电动车,一边指指点点戳她小孩的头,刚推开防盗门要跨进去,迎面只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从安全通道里扑出来,雪亮刀光转眼就来到了面前,不由失声惊叫:“啊啊啊!!”——女人的尖叫声传出楼外,警车边。吴雩猝然回头,下一秒就像离弦的箭,向楼道门方向冲去!条子已经追下来了,这他妈还蹦出个挡道的老娘们!壮汉浑浊眼珠一轮,握着刀就去挟持那个吓呆了的小孩——就在菜刀落下的瞬间,女人拼命抱住孩子往后一推,将嶙峋肩背迎向刀锋,顷刻间寒风就劈到了耳边!哗啦!二楼楼道窗铮然粉碎,另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裹挟无数玻璃碎片,将壮汉当头踹翻!“妈了个巴子……”壮汉一头砸在水泥地上,当场迸出满脸血花,冰毒和剧痛的双重刺激令他彻底发狂,握紧菜刀就冲来人发疯劈砍。但来人半秒都没耽误,就地打滚起身、偏头避过刀刃,削断的发梢尚未落地,他已闪电般攥住壮汉腕骨,“喀嚓!”清脆一把拧断,菜刀落地的当啷巨响与壮汉的惨叫同时响起!“举起手来不准动!”“步支队!”脚步纷沓而至,刑警们纷纷冲下了楼。步重华按着壮汉后脑,“砰!”一声把那张狰狞疯狂的脸重重砸进消防玻璃柜,然后提着头发把鲜血淋漓的脑袋拎出来,摸出手铐咔擦铐住,顺势丢给了手下。一名中年女刑警,支队唯一的女外勤孟昭大步迎上前:“没事吧步支队?”嫌疑人满头满脸是鲜血混合着玻璃渣子,痛得不住惨叫,被两个警察蒙上头套,左右押出了楼道。因为紧急行动来不及拉的警戒带终于拉出来了,在楼道大门前隔出了一块空地,两辆警用SUV边上蹲着五六个蒙头套的“拆家”,个个如同丧家之犬,蓝白线外挤满了下班路上看热闹的群众。而另一边,母子俩正被实习警扶着发抖,小孩一边吸鼻涕一边大哭:“mama,mama你没事吧,mama我以后一定好好写作业……”步重华没有回答孟昭,他收回目光,面沉如水:“——那个新来的呢?”周遭几名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