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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陷在边境毒帮里孤立潜伏、运筹帷幄的画师,声音轻而凝定:“我总有种感觉,彭宛并不熟悉那帮人的运作方式,她可能在某方面被人骗了。”江停脑海中陡然闪现一丝光亮,影影绰绰感觉到了什么,千头万绪的线索一起涌上心头:“有没有可能绑匪告诉她……”“等等,”就在这时吴雩一抬手,止住了他:“你听。”“?”办公室外人声脚步来去,更远处马路上响起车辆来往的喧杂声,隐约夹杂店铺的清仓叫卖。正常人根本听不出任何异动,别说江停以前做开颅手术影响到了听力,在辨别细微声波频率这方面还弱一些。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突然只见吴雩把烟头往桌面一摁,说:“廖刚跟人打起来了。”江停一愣,打起来了?他霍然起身,跟吴雩同时拔腿就走,出办公室左转十余米,转过拐角后赫然只见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围在走廊上,一边越过铁栏杆向楼下望一边窃窃私语:“怎么就吵起来了?”“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那反应也太大了,做贼心虚吧!”……“看什么呢一个个在这!”远处传来杨成栋的呵斥,他正巧带着人来市局拿文件,刚出来就撞上这场景:“大白天的啥事不干在这看什么?喂说你呢!散了散了散了!——哎小吴?”杨成栋一边不耐烦地骂人一边挤过来,刚要开口劝两句,却被吴雩一抬手堵住了:“小吴你……”吴雩眯起眼睛望向楼下,这才是他刚才听到的动静来源——“说就说!老子怕谁了?!”一名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反拎住廖刚衣领:“步重华杀人贩毒贪污受贿是不是我编的?押运途中持枪潜逃是不是我编的?!你们南城支队全津海最肥,是不是我编的?!”“姓赵的我告诉你,步支队的事没有定论,没有定罪他杀人!”廖刚本来就不善言辞,拎着那中年人的领子气得眼都红了:“你这是污蔑!根本没有证据!你——”“廖副你快放手快放手!”“你俩都少说两句嘛!”“嘿呀廖副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没有定罪?没有定罪你们南城支队全体给审了半个月是不是真的?”姓赵的一把狠狠推开廖刚:“就你们还有脸申请今年财政的特殊补贴经费,步重华贪了多少钱你们心里没个逼数吗?!你们还好意思!!”“——你!”杨成栋失声:“吴雩!”吴雩神情纹风不动,右手抓住肩上搭着的警服外套,唰然反手扯下来,在衣袂翻飞的同时左手一拍铁栏杆,借力侧翻纵身,飞跃直下二楼!“那是什么?”“卧槽那是谁?”走廊上一片惊呼,众人纷纷挤到栏杆边向下望,却只见吴雩已落地起身,廖刚闻声一回头,登时如获救星:“吴支队!”“……”人群中有人不由自主抬头看看二楼走廊,愕然轻声道:“他是跳下来的?……”吴雩右手把外套轻轻搭在左手臂上,微微地笑问:“你们在这讨论什么呢?”楼下劝架的、围观的、看热闹的纷纷让开一条路,姓赵的气一下怯了:“本来我说的就是事实,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廖刚大怒打断:“事实?事实你用得着躲在车后面偷偷跟人说?事实你用得着怕被我揪出来?你明明——”吴雩打了个手势止住廖刚,“您就是东城分局赵所长吧?”姓赵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打量他几眼:“你又是……”“我是南城分局刑侦支队长吴雩,咱们当年见过面,但您可能忘了。”不仅姓赵的,连廖刚都一愣。“二零零八年,赵所辖区内围剿制毒窝点,跑漏了一名特大跨境制毒嫌疑犯。此人从华北一路流窜至云滇,沿途经过六省,六省警方轰动,上百道协查通告一无所得;最后该名嫌犯企图从中缅交界的一处渡口越境,被我从船上摁进了凌晨三点的暗河里,人赃钱货俱在,体内藏毒2.76公斤。赵所带人来边境看守所执行押运任务时,我就坐在看守所值班大厅里。”姓赵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没错,他确实还没忘——“……赵副,哎赵副!”“怎么了?”“您看那人谁啊?咱们一大早来他就坐在那,一张报纸翻几个小时了?”赵副所长顺着手下躲闪的视线看去,一道侧影正坐在看守所大厅的角落里,整张脸都被报纸遮挡住了,只露出头顶乌黑浓密的短发。因为逆光看不清楚具体身形,只觉得人很年轻,很瘦但相当精实,白色短袖T恤、黑色牛仔裤,右脚踝跷在左膝上,踏着一双满是尘土穿旧了的黑色高帮系带靴。他在看一份缅甸语的旧报纸,右手腕上戴着一串用红穗穿了的灰白佛珠,看着像是骨头似的,绕着修长的小臂缠了四五道,尽头吊着一只磨得很尖像人牙齿形状的东西。那佛珠看着很邪,赵副所长小心收回目光,低声吩咐:“可能是跨河过来探监的缅甸人。别随便去招惹,当地人路子野得很。……”“这才几年不到,赵所升职了,说话也不那么谨慎了。”吴雩含笑道,“可能是这几年贵辖区内没再跑丢过犯人,渐渐也就不长记性了的原因吧。”周遭一片神情各异,姓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挤出一句:“你、你讲什么二零零八年,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我刚才说的是步重华也没说别人!……”“南城支队上下一体,你说步支队,也就是在说我。”吴雩和颜悦色地向左右扫视一眼,原本看热闹的几个人此刻神色都有些讪讪,“没凭没据的事不要站在机关大院里张口就来,否则招来督察队多不好,是不是?”赵所咕咚咽了口唾沫,彻底气怯下来——岂止是不好?姓吴的不是一般硬气,招来督察队以后吃亏的肯定不是他!吴雩不再说什么,礼节性一点头,转身示意廖刚跟自己一起走。“……”众目睽睽之下,姓赵的脸皮挂不住,虽然不敢再啰嗦但还是忍不住冲吴雩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几乎不出声地骂了两句。——其实这两句气音小得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听得清,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吴雩就像脑后长眼一般唰然转身,右手一把抓住他领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了几步,重重把他甩上了墙!扑通!赵所只觉后背剧痛,眼冒金星,还没回过神就咽喉一紧——吴雩满把拎着他衣襟,竟然把他贴着墙硬生生提了起来!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惊叫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吴支队冷静点!”“冷静点别乱来!”“……救、呜呜呜……”赵所满脸赤红,双脚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