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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东西,小小的灯盏里,残留了一些黑色的纸屑残渣。再低头看看长桌下的竹篮,里面的黄纸少了一大半,稍微动脑思考一下,谢秉言便知道了这纸屑是哪里来的了。“突然有点感谢他了。”纪慕夏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再次落到了牌位上。到了白天,原本写满名字的黑色牌位变得空空荡荡,只有最边缘的牌位上有名字。洼田友江,晁代成,蒙博书。三个牌位上都是死去的玩家的名字。纪慕夏默默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十八个牌位。十八个牌位都是为玩家准备的吗?纪慕夏回忆着,昨晚上牌位上应该是原本宅院主人的名字,他挨个记过,是姓“徐”的一家人,但是牌位分明不止十八人。或许,夜晚的牌位代表的是NPC的,白天的牌位代表的是玩家的。“什么情况?”秦椒挺着肚子,从祠堂外走了进来,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与她一起住在桃字间的女玩家玛莎。谢秉言不意外她能找到,只抬头看了她的假肚子一眼,似笑非笑道:“有人替我们以身试险,排除了一个选项。”秦椒瞥了一眼变成长明灯的蒙博书,嘴角一撇:“我就知道这蠢货要死,昨晚还威胁我让我陪他一起去碾草房,被我揍了一顿。”“难怪他不肯放过最后的希望,大概是没想到连看起来最弱的孕妇都能把他打成狗。”谢秉言恍悟。他是觉得奇怪,他跟纪慕夏离开正堂时,蒙博书明明在到处找同伴,怎么晚上那么决绝的去冒险。原来是找同伴失败了,逼上了绝路。“他也找了我,但我蝉联了三届拳击冠军,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没打脸。”秦椒的同伴,那位黑色卷发长相只算的上清秀的女孩玛莎说道。在场的其他三人同时默了默。玛莎穿的普普通通的宽松运动衫,长袖长裤,看不出身材。长相普通,性格也不出众,名字也很常见,谁能想到她的身手那般厉害。“注定要死。”纪慕夏从蒙博书身边再次路过时,低头看了看他的双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的手,带着白种人特有的发达毛发,毛茸茸的像熊爪。但是,没有血迹。这是第一个死后没有看到任何血迹的玩家。纪慕夏记住这一幕:“走吧,回去吧。”四个玩家朝着用膳的正堂走去时,经过正堂正后面的主屋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灯笼不是晚上才亮吗?”秦椒看着满屋子红色的窗户纸,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许,不是灯笼。”纪慕夏看着那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红色窗户纸,先站在窗外喊人:“苏杰克!”没有任何回应。谢秉言换成喊他的本名,也依然没有回应。“进去看看。”玛莎冷静地走在最前面,抬腿直接一脚把门踹开。门被打开后,室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仿佛之前是一个密室,所有的味道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直到门被打开,瞬间有了宣泄口,气味一下子爆炸了。“血……”“苏杰克看样子凶多吉少了。”谢秉言没有捂住鼻子,皱着眉头走入室内观察。室内并没有看到苏杰克本人,桌上唯一一盏红灯笼也是静悄悄的没有火焰,窗户纸上的红色并不是灯光,是满室的鲜血。整面墙的窗户纸都被染红,底部还有血液不断往地面流淌。进门时,门口的白灯笼和封条上出现过两个人的手印,一个是洼田友江,一个是苏杰克。洼田友江死了,苏杰克还活着。在洼田友江死的时候,纪慕夏就猜测苏杰克逃不过这一关,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别人都以为洼田友江的死是因为夜晚没有回游戏安排的地方过夜,是因为堂屋的原因,但是纪慕夏知道并不是。“没找到人,也不知道待会会出现在那间工作间。”谢秉言戴上医用手套,摸了摸窗户纸上的血液。刚进门时,血液还在从墙壁上往地下流淌,现在已经凝固了,颜色变的暗沉了。四人在室内床上床下各种角落找了一遍,不出意外的没找到苏杰克的尸体,但是也没找到他的死亡痕迹。床铺上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迹。桌椅上亦然。只有整面墙的窗户纸被染红,染得整整齐齐,仿佛是泡在染缸里一张张上色的。“只有找到尸体才知道死因。”纪慕夏说道。他们见过洼田友江的尸体,两半截,是腰斩。也见过晁代成的尸体,是头被砸碎。还有蒙博书,是被做成了长明灯。只有苏杰克还是未知。眼看时间不早,四人便先回了堂屋,而这时热腾腾的早餐已在八仙桌上散发着香味,其他玩家也坐在桌边一边吃一边往外张望。“你们总算来了,还以为一下子全死完了。”一个玩家松了长长一口气。如果一晚上死这么多玩家,感觉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昨晚死了两个,蒙博书和苏杰克。”谢秉言没有遮掩,坐下先给纪慕夏递了包子馒头,然后开口就是一记猛药。在座的其他玩家齐齐一静。才进游戏两天,已经死了四个人了。纪慕夏环顾一圈,十八个玩家,除去死去的四个,加上自己,只剩下十四个。十四个玩家,不知道明天还能剩下几个?吃完饭后,家谱无声无息地再次自动翻页,这一次,它快速的翻过后,其他人的任务都没变,只有纪慕夏和谢秉言的变了。“我的变了,变成了碾草。”谢秉言手里的手术刀不知不觉从袖中滑出,他有一种给这本家谱做手术的冲动。“我一个人碾草,你一个人晒纸,这居心很明显啊。”谢秉言的嘴角勾起,看起来像是在笑,但是眼里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