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搜书 - 耽美小说 - 清风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左手,难为情地回复。

张珙没再说一个字,他开始着手处理最靠近伤口的部分,刀身很薄,但割下的那层皮肤更薄,只因上面覆盖的血痂和衣物才看不出来,一圈转下来,张珙也出了一层汗。

他说:“殿下,请你忍住,你们按好。”

李诵还没准备好,腹部就传来足以使他痉挛的痛,他死咬着牙根没让自己又一次叫出来。

张珙将真正青水包裹伤口形成的疤连同其余那些一起剥下来,刀口因着一下又被拉开好多,血汹涌地流出来,张珙屛神,将周围的rou按住,右手拔出了卡入rou里的短剑,同时另一只手上的青水洒下。

他的汗在额上凝气,他顾不得去擦只得用衣袖接住,将那些不在伤口处的青水迅速擦去,而在他擦完的同时,疤再次凝结。

王伾叹为观止,甚至从这个地方可以窥见那层平整血痂下鲜红的嫩rou,对自己帮倒忙的行为羞愧的同时自我安慰至少救了太子一命。

“殿下,开的药,一日三服,三月即可痊愈,若是太过剧烈的行动,殿下可请他人代劳,否则,天寒下来就要受罪了。”张珙接过湿毛巾将指上的血擦净,从他人的方向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小珙儿可否告诉我,何为,太过剧烈的行动?”李诵终于可以在那里安静地躺一会,他觉得那剑是不是伤到了内脏,他疼得动都不敢动。

“殿下无恙,那小珙儿就先下去替殿下抓药。”张珙将巾帕丢进铜盆里,已经走出了很远。

李诵没试图叫住他,能进入这间屋子的将领并不多,但还是让他感到了不堪:“颜丑,为本宫更衣。”

“太子殿下,末将这就去拿。”王伾对自己的字倒是没什么,只是周围人又不是第一次听了,想笑就笑呗。

“敢问张公子,这是要去哪里?”素黄缀锦的王伾适时地拦在了府门口。

“自然,是给殿下去抓药。”张珙仰着头看台阶上的男子,笑意蔓出,“王侍诏不是有权越过殿下下令吗?可否通融一下,让草民去抓个药。”

王伾率先走出府门,在门梁下停住:“只要张公子不让在下为难,一切好办。”

张珙盯着他的背,嘴角勾起:“那怎么敢。”

“那便好办了,张公子,城西南有一家药房,都是上乘的货品,药材也很齐全,公子随我来便可。”王伾从门廊走下石阶,像是在等张珙一样,步伐放得极慢。

张珙在原地呆愣了半响,他环顾下四周无人,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并行在街面上行走,四周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神采,大多在打扫或修葺,红红火火的一片,倒是比过年都热闹。

“张公子的才学,在下仰慕许久了,想不到今日有缘,能一起走这一趟,说出去,也好叫在下风光一次。”王伾此刻豁达的样子全然不似府里。

“王侍诏,何必谬赞。”张珙感受着久违的人气,一时也不与他多做计较。

“怎么能说是谬赞呢?”王伾轻拍了下掌,“战时,张公子每日用信鸽带给殿下的大纲拟题,在下自叹弗如。”

张珙眉心颤了一下,说不出话,他笔直地望着大路,一时无心再听再说。

“张公子满腹才华,可否为在下解惑。”王伾问的时候装作随意的样子。

“请讲,若是张珙帮得上王侍诏,定知无不言。”这时的张珙,眼底没了焦距。

王伾顿下脚,好奇地转向张珙:“这奉天之围是解了,但在下实在想不通,原本朱泚已经重伤,再等一天,对方就会伤重不治,到时军心大乱再打不迟,可为什么殿下非要去剿灭被逼急了的敌军,结果造成自己的负伤,不是得不偿失吗?”

张珙闭上了眼,他身周的风好像也静了下来,他的头低得有些久搞得自己发昏:“因为,我今天,写完了一个东西。”

王伾深深地挑起眼:“在下明白了。”他扬手一指远处的门面,“就是那家药店,几百年的招牌了。”

“哦。”张珙还没临近便不知觉吸了吸鼻子,他加紧步子赶进去,突然噔的一声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惊喜和忧惧交织在那张脸上,他喊:“大哥。”

跪在一张长凳边的将军刚毅的眼底满是疲惫血丝,他回过身来,无神的面庞涌上狂喜。

第12章第十二章

张珙走过去扶住他踉跄的身体,神情不免有些怅然:“大哥,红娘她,怎么了?”他不忍地搭手在那还残留在余温的脉络处,继而无奈地咬了咬下唇,在他拯救一个人的同时,往往正有另一个人死去,这或许是身为医者,最大的不幸。

“贤弟,大哥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杜确这位传奇的白马将军已经不复当日的威光,他发丝凌乱,偶尔流露出的情绪几欲疯狂。

“大哥,红娘的气息已全然没了。”张珙看着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如今无知无觉地躺在眼前,她还醒着的时候,一定听了很多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不然那脸颊也不会如此娇艳,真不敢相信,她离开了她所钟爱的一切,她的小姐,她的爱人。

“莺莺呢?”张珙突然拼命地拽着杜确的衣角,他惊慌失措的程度一点也不比对面的人少。

“贤弟,红娘是被我带上战场的,我一时保护不周害她受伤,我真该就让她留在寺里,这样,也就不会出这种事了。”杜确抱着头缩在那里,他揪着头发就像一个失心的疯子。

“可是,大哥,红娘应该是中了消肌,”他突然凝重起来,连语气也低沉不少,“红娘是不是突然没了气力,而且受了伤的地方,痛得就像万蚁蚀心。”

杜确的手怔地松开,他的嘴不由自主张大,目光循了长凳上的人,再挪不动,他走过去将那恬静的瓷娃娃抱在怀里生怕碎掉:“我们来的路上,在普救寺宿了一晚,莺莺小姐和红娘,还很要好地聊了整晚,从那离开后才开始没有的精神,战马上,我叫她抱紧我,可红娘却松了手。”他回忆起来的样子仿佛一场久远的梦,忽悲忽喜,异常地苦涩。

“姑爷,你再不快点小姐可就是红娘的了哦。”那个笑容调皮的小女孩天真无邪,上天怎么忍心夺走她。

张珙左掌倏尔合紧:“不可能,莺莺不会做这种事。”

“将军,红娘是欢喜着你喜欢我的,小姐曾说要像嫁meimei一样风风光光地把我嫁出去的,将军可要备好了聘礼再来哦。”但那个颠沛流离的少女,还是在最好的年岁里,便毫无介意跟了这个无法保她安宁的将军,无怨无悔。

杜确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但再没人会嫌弃地推着他躲那些扎人的小胡茬了:“我知道,小姐那么好的人,到底是谁要害她,结果却苦了红娘。”

清幽梵响里袅袅升起的香炉前,虔诚的小姑娘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