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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叫我小六。”徐墨一皱眉:“家在何处?”“无父无母,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少年的声音如琉璃一般透彻,正气凛然的口吻不由让徐墨刮目相看。同时,他更加奇怪了。“念过书?”“小时候随着一位老师学过一段时间,后来那老师不见了,也就没再学了。”小六答。徐墨:“以何谋生?”这个问题却让少年沉默了。刘真拍了拍少年的肩,示意他不要害怕,坦诚相告。小六这才用细如蚊子的声音道:“行乞……偷盗……”他低着头似乎是挣扎了半天,然后豁出去似的把头一昂,放大声理直气壮道:“不给活、只压榨,让我等底层百姓如何是好?”徐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把话题又拉回了这次的案子上:“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我不知道。”“你不认识他们?”小六:“从未见过。昨天灯会我想着能否捞一笔大的,听说梁王也来了!正到处找着鸭子,那些人突然就冲到我面前,举刀就要砍。我慌了,就大叫起来,然后你们都看到了。”“你认识一位姓宋的人偶师吗?”“谁?”正说着,外头来报宋先生带到。正好了,徐墨对着从门口被人带入的人偶师说:“就是这位。”小六回头看了眼:“不认识。”“宋先生,可认识这位少年?”徐墨又对人偶师说。宋先生盯着小六看了会儿,答:“不曾见过。”接着,徐墨便让小六先行离开。与宋先生的问话便顺利许多。从宋先生那儿,得知了的始末。他从小就立志于有朝一日能够重现祖父的这一宏伟壮阔的人偶戏。因此和钟小姐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提起此曲,两人便一起把它改成了古琴曲。不过两小无猜的两位有情人终究因为门第的差别,被隔在了墙里墙外。宋先生为了能见上钟小姐一面,非常卖力地还托了几层关系,终于争取到每三个月去一趟薛府表演人偶戏。他一开始也只是想要能够见上心上人而已。可是每日每日、一月一月,他发现钟小姐越来越憔悴,即使在看他的戏时脸上也没了笑容。某天,他终于没忍住,在演出结束后,偷偷找到了钟小姐。藏在心里的火苗一碰便不可遏制地蔓延成熊熊烈火,从此两人便常常在那条巷道秘密幽会,宋先生会带着人偶,逗她笑、给她解闷。同时他也知道了薛小少爷在外面的那些风流事迹。他曾经好几次提出让钟小姐干脆和他一起一走了之,但钟小姐都拒绝了。某次幽会,钟小姐突然提出不要再见了。宋先生一再追问原因,她只是抹着泪,不说话。那时的青年还是血气方刚,一时生气,便落下了钟小姐,没想到此一别成为了永别。之后不到一年,便传来了钟小姐与世长辞的噩耗,那一天正是月圆佳节。宋先生从那以后便把自己闷在房中。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第二年的中秋前夕,渠县的夜晚就开始响起了这一曲,如泣如诉。宋先生一听便知,那定是钟小姐所奏。他尽管对于鬼神之事半信半疑,但对两人的共同作品却是深信不疑。那琴声最初哀怨至极,似在诉着她生前的所有委屈。那时,宋先生便决定要彻查钟小姐的死因,若有隐情,一定要会她报仇。那之后便有了这长达九年的复仇计划。“然后你就查到了薛小少爷和钟小姐共同染了一种疾病,是通过男女交|欢传染的。你就断定是薛小少爷从外面带回来,传给了钟小姐,害死了她?”徐墨问。宋先生冷哼了一声:“何止?他简直是个禽兽。芷溪一心一意待他,我让她和我走,她却每次都与我说,不能负了夫君。可是她每次还是会来见我,我以为她心里还是向着我的,哪知那禽兽虐她千百遍,她却始终待他如一。最后竟然宁死都不愿离开他。而那禽兽呢?可有过一天温柔待过她?芷溪患病后,那禽兽更是变本加厉,日日流连花街勾栏,让芷溪独守空闺、以泪洗面,最后……”“……”情之一事,徐墨不懂,尽管沈衣在他耳边甜言蜜语,但他对沈衣的感情却特别纯粹。因为他待我好,我便待他好。为何有人会愿意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隐忍吞声,徐墨不懂。唯一的解释在他看来也就只有三纲五常了。说到这儿,他想起了另一位女子。“那么,如月呢?如月待你如何你该知道。”徐墨想起了这位女子在提起那个荷包时的温柔表情,在听到“宋先生”时下意识护住药瓶的举动,以及最后倒在了人偶师的小屋之前。当时她恐怕是以为东窗事发、那几位“官差”要带走宋先生,所以拼死阻挠。而“官差”可能以为她是一心要护住他们的目标——小六,所以才痛下杀手。宋先生重重闭上了眼,长出了一口气:“如月……是我负的她。”他缓缓道:“我那时想着要如何复仇。那禽兽既然那么喜欢女人,那就让他死在温柔乡里,如他所愿。于是我便搭上了翠怡楼的生意,并且认识了如月。当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刚刚进翠怡楼,经常被骂、身体也不好。我就把我家祖传的香包赠予她,并且闲时教她一些保养身体的方法,久而久之,她便倾心于我。我让她去接近薛小少爷时,她二话不说便应了。”“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宋先生:“那瓶药,我研制了五年,终于成功了。我让如月在中秋把薛小少爷叫出来,然后偷偷让他服下这瓶药。那禽兽色迷心窍必不会察觉到,待他□□难耐之时,便是他的死期。哪知……”人偶师的眼一下黯然,他扯了扯嘴角,笑得非常无奈。计划被几个杀手搅黄、又被徐墨他们插了一脚,功败垂成。“不过……”宋先生沉思片刻,又说,“芷溪若释然了,我便无憾了。”沈衣走到宋先生身边,把一片纸花放到了他的手心。宋先生忽觉手心一凉,摊开手,哑然。手心的那片纸花殷红殷红,如少女粉扑扑的脸颊,娇俏可人。“芷溪……”他轻喃。那正是少年人偶师送给少女的小物,他还清晰记得少女收到时满脸羞红,却还是迫不及待地戴到了头上,那双望向少年的眼闪着愉快又羞涩的光芒,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有灵气的眼睛。把宋先生送走后,徐墨有些疲累地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间。杀手和宋先生没有关系。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