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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骨,肥大的嘴唇还在神经性地抖动。他手里的斧子咣地砸在脚上,强壮的身体如山崩般倒了下去。罗德虚弱的脸庞溅上一些血液和脑浆。他松懈下来,望到了一脸焦急的尼禄。在远处的火光和银冷的月光之下,尼禄顶着一头剔透的银发,清瘦的剪影宛如降临的神明。这一瞬间罗德的思绪无限倒回,追思到当年的尼禄。他的眼前逐渐泛起黑雾,意识如坠入深海般模糊。罗德勉强咧开一个脆弱的微笑,迷迷糊糊地说:“尼禄……你来保护我了……”尼禄慌张地跑来,溅起一路血水。慌乱裂开在他年轻的面庞,他的呼吸愈发紊乱。罗德面如死灰,柔软的黑发散落在血泊里,浑身都被血液浸泡,十分狼狈。他向来坚硬的身躯如被砸裂的海螺一样,从中透出最脆弱的内芯。尼禄一下子跪倒在他身前。“城破了吗……”微弱的问话从罗德口中溢散而出。尼禄狂乱地点着头。他哆嗦着扶起罗德,唇齿打颤地说:“嗯……厄族人投降了……”罗德气若游丝,轻闭着双眼说:“那就好……”酸涩饱胀尼禄的心脏。他把罗德搂进怀里,双臂象禁锢一样圈住他失力的腰背。他眼睛发热,心脏如有刀剜一样疼痛。他的耳畔好象有雷霆鸣响,苦涩象无数根细针一样刺遍他的全身。“我再也不让你受伤了……”他心疼地说,话语里夹杂着哆哆嗦嗦的气音。罗德在他耳旁轻笑,“少矫情……”尼禄已经泪流满面了。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战术和建塔,我参考的是。这本书里讲述的军事战略非常精彩,恺撒真的雄韬武略,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看看~第30章启蒙的轻响昆汀的丧期已过,麦瑟琳娜从父亲家中搬回了皇宫。出于女性的嫉妒,她逼迫手下所有的女奴喝下加有白铅的药水。这种药水会导致妇女不孕。丧子和家族的压力,使这个女人暴躁更甚。目光短浅的她经不起一点挫折,她愈发失去理智思考的能力。安东尼打扮得油头粉面,在金发上涂抹东方香油。他拿起湿润的木条,蘸了蘸从胭脂虫卵提取的口红,均匀地抹在嘴唇上。他的衣饰是明艳的红与紫,油腻的脂粉气使他女里女气的。麦瑟琳娜赤|裸着上身,撑着下巴侧躺在沙发。她松弛的胸脯垂落,火红的指甲一夹,往上提了薄得几乎透明的衣纱,光裸出一对僵白的小腿。女奴以树脂油调合松香和蜡,抹在她的小腿和腋窝,为她脱了毛。她皱着眉发出细微的呻|吟,象蜕皮的蛇一样挪了挪身体。安东尼端着玫瑰花露走来,如虔诚的教徒般跪在她身侧。他保养得细嫩的手拿出喷壶,朝皇后的肌肤上喷洒花露。麦瑟琳娜从鼻腔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她忽然顿住,纤薄的鼻翼鼓囊几下,象狗嗅闻到陌生气味一样机警起来。“什么气味?”她板着脸问,语气很不善。女奴清理干净脱毛膏,战战兢兢地回答:“……公主正在楼下招待朋友……”麦瑟琳娜厌恶地冷哼。她扯过艳红的羊绒披肩,遮住微微松垂的皮肤。“陪我下楼看看,安东尼。”她轻慢地说,“这股该死的大|麻味就象阴沟里的瘴气一样呛鼻!”安东尼象黏油一样缠上来,谄笑着搀扶她,好象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两人悠悠地走到楼下,浓烈的大|麻气味瞬间象水泥般灌进鼻腔,这近乎是窒息一样的感受。麦瑟琳娜掩鼻。透过毒性的层层浓烟,她看见了她的女儿。屋大维娅象一只翻肚鱼一样躺仰在沙发,身边紧挨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孩。那是她的朋友。她倾倒蜡烛,手指颤抖着点燃银盒里的干草碎。白烟浓得象牛奶一样溢出,有一股粘腻的香气。屋大维娅连忙拿起木管,吸了一口。接着,餍足的笑容就象一头狂野的猪一般拱到她的脸上。她神经质地扭两下粗脖子,白烟罩住她发黄的牙齿,肥厚的嘴唇间吐出一串串烟圈。她的朋友吸食完大|麻,四肢痉挛地抽动,脸上绽开怪异的笑容。她们好象两只蠕动在泥沼里的、欢乐的蛆虫。麦瑟琳娜抄起胳膊,鲜厉的嘴角隐隐抽动。“滚出去!”她瞪着眼睛说,嗓音尖利得有如磨刀。屋大维娅瞬间就清醒。她歪过脸,看见母亲时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她赔着笑脸坐起身,讨好般地将银盒和木管递过去。“母亲……您快来尝尝这个。这是我的朋友从印度带来的,据说对耳痛很有效果……”她说起话来还在急促地喘气,声音十分沙哑。一旁的女孩转过身,晃了晃不清醒的头脑。她颤巍巍地坐起来,费劲地摆出一个端正的坐姿,小心翼翼地说:“尊敬的皇后……您还记得我吗?皇宫里每年用到的玫瑰花,都是我们家族经营的……”麦瑟琳娜额角的青筋弹动两下,刻有细纹的眼角泛红。她愤怒得嘴巴歪到一边,眉心骤然缩紧,挤压的眉眼间释放出浓重的凶意。她突然跳过去猛掐女孩的脖子。女孩惊吓一下,死命去掰开她的手。她拼命蹬着腿,窒息使她从脖子到额头皮肤紫红,脖间的血管如绦虫一样鼓起。屋大维娅发出猪嚎似的尖叫,踉跄着跪倒麦瑟琳娜脚边,抱住她挂满宝石的脚踝,焦灼地亲吻着。“我警告过你……”麦瑟琳娜阴狠地说,“皇宫不是低贱的商贩能进的地方!”屋大维娅浑身发抖,卑微地说:“可她的父亲已经养马了……她是贵族骑士的女儿……”麦瑟琳娜冷笑一阵,笑声如尖利的锯齿那般高高低低,象冥河的水流一样撞向墙壁、再激烈地弹回来。她的红唇咧开到近乎撕裂,手指深陷进女孩的咽喉,钢筋般纹丝不动。身后的安东尼听得寒毛直竖,默默地打了个寒颤。麦瑟琳娜拿过桌上的剪刀,猛扎进女孩的下腹。她勾起恶毒的阴笑,故意拧几下。——她失去了孩子,就恨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做不成母亲。女孩如被屠宰般地惨叫几声。她象一只牛蛙那样蹬踹着腿,即刻就疼昏过去。屋大维娅猛地扑过去。她推开麦瑟琳娜,尖叫着拔出剪刀,鲜血迸溅她满脸。她酷似豌豆的小眼睛怔怔地望着鲜血,吓得哇一声哭出来。麦瑟琳娜嘲笑一声,慢悠悠地站起身,甩掉手上的鲜血。她垂着眼眸,嫌恶地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商贩的鲜血向来都是下贱,流得真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