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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像朱堇樟那般浮躁,而是十分沉稳,又掷地有声,一看就和他们这帮只会胡闹的小孩不一样,是以男孩子们都自觉不去理他。如今他开了口,大家跟他不熟,也不知该不该反驳,又或许真的是自己听错了,怎么还会有人觉得北项人还在,当宣威将军是怎么来的?朱堇榆看着眼前清雅秀致的小哥哥,下意识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倭寇是什么……也不知倭寇喜不喜欢吃小孩?”第75章顽童皇帝还没见着众位小殿下们,李显达就抢先把朱堇桐夸了一通。他教孩子们简单的功法,一炷香*功夫不到,别的孩子早都跑开了,只有朱堇桐待在原地,认真练习。朱堇桐倒也没把李显达教的太当回事,他学武的师傅,当年大小也是个参将,不过既然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他素来如此,倒也不嫌烦。朱堇榆磨磨蹭蹭挪到朱堇桐旁边,仰起脸说,“哥哥,你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吧。”朱堇桐就轻轻哼了一声。“宣威将军让你练功夫,你都做不来,还凭什么当大将军?”朱堇榆挨了训,扁了扁嘴巴,不说话悄悄走开,到那堆男孩子旁边。人家也不跟他玩,偶尔玩玩摔跤什么的,一下就被人撂倒在地,等他爬起来,人家早玩别的去了。朱堇桐收回目光,在心里悄悄说了句,“活该。”他刚才出声相帮,原以为朱堇榆是个有志气的,没想到他和那帮傻乎乎的男孩们一样,又娇气,又爱说大话。凡能成事者,无不刻苦坚忍,方有小成。玩能玩出什么来?由于他实在太过出众,李显达夸得毫不吝啬,因想到朱堇桐就是自己四年前看中的孩子,朱凌锶不禁与有荣焉。男孩们被安置在启祥宫和长春宫。第二天一大早,皇帝就醒了,谢靖伸手把他揽过来,“今日不用上朝,皇上何不多睡一会儿?”皇帝抓住谢靖的手,有些难为情,“朕紧张。”紧张啥?谢靖一愣,忽然想到,待会儿皇帝会去看望他的小客人们。他不禁哑然失笑,揉揉皇帝颈间的头发,朱凌锶嘴唇微微上翘,不满地动了动脖子。你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虽然此番在朝臣、特别是谢靖和周斟看来,都是为了挑选太子,但是对朱凌锶来说,还有一重别的意思。这个孩子,虽还不知道是谁,以后可是要叫他“父皇”的,是他的儿子了喂,喜当爹(不是)了喂!虽然没正经有过婚姻生活,也没有体验过陪同妻子孕育到生产的心情,但一想到自己以后会有个孩子,朱凌锶的心就变得又软了几分。他究竟是活泼可爱,聪明伶俐,还是少年老成,沉着稳重?他会听话吗,又会不会被这宫墙,夺去了本性?等他长大了,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朱凌锶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当个好父亲,毕竟他当人家丈夫,是不合格的。他在组建家庭一事上,毫无成功经验,不免有些诚惶诚恐。总听人说,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他倒是能给,连天下都能给,可又怕自己溺爱纵容,把好好的孩子教坏了。而且这种领养(?)关系里,须知虽然父母在选择孩子,孩子也在选择父母。虽然他们心里不会说,朱凌锶还有些担心,他挑中的那个孩子,万一不想留下来,怎么办?他絮絮叨叨,毫无重点地把自己的苦恼都说了出来,谢靖忍了好几道,总算没当场对着他家皇帝笑出声。“皇上放心,留下来的,日后必然是圣明天子。”吃过早饭,谢靖便陪着皇帝,去到长春宫里。男孩们早已得了敕令,收拾得整整齐齐,等皇帝到来。朱凌锶一进门,看到八个儿童,心中一振,真的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小孩儿了!再一想,会有这种想法,恐怕也是因为自己老了吧。不禁又有些唏嘘。皇帝坐下来,与小殿下们说话,起初男孩们还有些拘谨,后来见不管他们说什么,皇帝都笑着应了,从不斥责,胆子便大起来。谢靖瞧众人之中,确属朱堇桐最为出色,又前有李显达夸他勤奋刻苦,于是不禁在心里暗暗点了头。男孩们闹哄哄的,陈灯说话,都要亮开嗓子喊,“诸位小殿下,这是谢太傅。”把立在皇帝身后的谢靖,介绍给他们。谢靖一下子被点到,八双小眼睛便齐齐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在家中得了令,一定不能开罪谢太傅,遂都又闭上嘴,只等谢靖开口。朱堇桐轻轻眯了眼睛,心想,“原来这就是卢公公说的、权臣谢靖。”谢靖带孩子的经验,和皇帝相比,还真要丰富一些。虽也是问孩子们住得习惯么,他就比较懂孩子关心什么,三言两语,就让这些孩子禀赋习性,交代得一清二楚。又问各位小殿下,在家有什么讲究,不妨都说出来,只管让陈公公领着人去办,应该是不难的……接着三句两句,谢靖就开始考校小殿下们的学问,他问的话,朱堇桐对答如流,只不过这个孩子惜字如金,轻易不肯多说,谢靖便点点头,又去看他身边的朱堇榆。刚进门时,一见朱堇榆,谢靖就暗暗吃了一惊。这孩子太瘦小,七岁多了,和李显达五岁的儿子差不多高。谢靖就不由得多问了一句,“榆殿下,京里冷吗?”朱堇榆家在安陆府,谢靖看他这模样,怕他小身板、扛不住京城春末的寒气。“不冷,”朱堇榆笑嘻嘻地,说话漏风,他刚换了一颗门牙。说罢,仿佛怕谢靖不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又把自己一双小手,轻轻放在谢靖手中。谢靖同一众小殿下说话,本就弯着腰,如今朱堇榆伸出手来,他心口微微一震,更弯了弯腰,整个人都朝前倾。*谢臻同霍砚午后自城西郊外回,先往北走,绕了一大圈,又径自往南,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城东的客栈里。回到房中,先让伙计上饭菜,两人对着囫囵吃了几碗,这才缓过来些。谢臻就说,“其实咱们在城北那摊儿上,吃碗泡馍再走也行。”霍砚冷哼一声,“是你说,要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生怕带累了人家。”谢臻正色道,“她一个姑娘家,千辛万苦,到西安府,被魏秀仁四处搜捕,又出不去,咱们自然得多帮她想想。”霍砚忍不住站起来,“好你个谢臻,明明是看人家小娘子,生得窈窕美貌,自己动了心,还‘咱们’、‘咱们’的,可别拉上我。”那告状的姑娘姓罗,家中行三,便叫做三姑。她父亲原本是延安府绥德州的一名粮官,家境殷实,上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