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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什么了。可是好在他还能说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挤出一句:“我会……会把所里的事搞定的……”“谢谢。”许魏驰的声音有些疲倦和乏力。可是贺扬波却早已连挂断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说点什么去安慰安慰许魏驰,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谁来安慰安慰他呢?生活还是要继续,令刘家一家人伤心又绝望的,不只是刘一航年纪轻轻就在异国他乡丢了性命,更是因为接到刘一航的死讯以来,半个月已经过去了,他们还是没能见到刘一航的遗体。原因是,疫病无法得到控制,为避免将瘟疫蔓延到世界上的其他地区,在非洲因为染上NS17病毒而身亡的尸体,一律不许运离病源地。他们中,有家人的那一部分,很快被火化掩埋;由于部分,则根据他们的遗愿,被用于病例研究和寻找一秒;而剩下的那些,像刘一航这样的来自异国他乡的死者,只能被相关部门暂时存放在冷冻库中,等待疫情缓解的那天,方能踏上故土。刘家一阵愁云惨雾的景象,贺扬波也并不好过。因为心系着刘一航的事情,在那场涉及数额巨大的离婚官司中,贺扬波出现了一个重大的失误。本该充分了解当事人情况的贺扬波,因为心不在焉,而疏于对当事人的背景情况进行二次调查,直到开庭审理前,到法院进行举证质证的时候才知道,在这场婚姻中,男方并非唯一的过错方。从今年年初开始,女方也有了婚外情的对象,是一名年轻的摄影师。当对方律师把证据放在贺扬波的面前时,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差点没晕过去。在近十年的执业生涯中,贺扬波从来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贺扬波这方再也拿不出什么新证据,而案子很快便开庭了。毫无疑问,当事人所要求的“要对方净身出户”是完全没有可能的,鉴于双方均发生了婚外情,法院认定夫妻双方感情破裂,准予离婚,但针对财产的分割部分,合议庭则对双方当事人进行了调解。两个人都背叛了这场婚姻,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差别?原本冲破门第的阻碍和重重困难也要誓死相守的两个人,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也很难说到底是谁对谁错,谁输谁赢。最终经过协商,企业最初设立的时候,前身是食品加工厂,虽说是女方出资,但是在工厂逐渐壮大的过程中,南方的确是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和劳动,直到后来的食品加工企业设立,再一步步发展壮大,少了谁也不行。于是最后协商决定,财产方面双方平分,由于孩子已经成年上大学,不存在监护权方面的纷争,夫妻双方均表示会继续承担孩子的学费、生活费等一切开支。这场官司说起来,没有人赢,也没有人输。可是在贺扬波的字典里,打官司,没有赢,就是输,没有什么双赢的说法。等到这宗案子结束,他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刘一航:贺哥,如果当时我真的死在非洲,你会怎么样?贺扬波低着头,沉默不语,睫毛微微颤动,呼吸有些不稳。刘一航心里瞬间漏掉一拍,原本靠在贺扬波大腿上的脑袋向上拱了拱,笑道:我这不是开玩笑嘛......贺扬波抬手捂住刘一航的双眼,没说话。刘一航瓮声瓮气道:你哭了吗?贺扬波没说话,弯腰低头吻住刘一航,遮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没有拿开,一边轻柔地碾压着他的嘴唇,一边含糊不清道:傻子才哭。(改了一下错字,感谢以铭宝宝捉虫~么么哒~)第55章52、遗体十一月底的时候,林城已经很冷了,“谦鹏”律师事务所更是宛如陷入了极寒之地。许魏驰原本温和寡言,贺扬波巧舌如莲,脸上时常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所里的氛围总是不错的,可是这个冬天刚刚来临,两个合伙人的脸上早已结满了寒霜。所里的其他年轻律师和律师助理每天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到两个人的霉头。许律师心情不好,大家众所周知,毕竟他的小舅子到非洲去救援,却把命都给送在那边了。可这贺律师到底是为了什么整日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是没人知道。气温渐低,虽然对非洲人民来说,温度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肆虐整个非洲大陆的近两个月的NS17病毒总算在世界各国的帮助下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刘一航的遗体,终于就要运送回国了。时间被定在三天之后。许魏驰提前一天就请了假,贺扬波知道是什么事,电话里,他想追问些什么,可是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他想说,我也去吧。可是,去做什么呢?去亲眼看看那个原本鲜活阳光的生命,是怎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吗?去亲自确认,那个人已经离开,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傻里傻气地笑着和自己开玩笑了吗?去亲眼确认,刘一航已经死了吗?他做不到。于是他给子文打了电话。那次之后,贺扬波和子文又见过几次。第一次是把子文落下的衣服鞋子给他送过去,子文笑着问他“被我穿走的拖鞋和睡袍要不要还你?”贺扬波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云淡风轻道:“扔了吧。”回家的路上,他又把车开到商场附近,进去买了新的睡袍和拖鞋,和原来一样的款式颜色。后来,子文又约他一起吃饭,电话里听到贺扬波明显想要拒绝的语气,子文轻笑:“只是吃饭。”贺扬波赴了约。那天,他们吃的是上海菜,甜得要命,贺扬波又没由来地想起了刘一航。那时候正式酷暑,刘一航已经去了坦桑尼亚,但是贺扬波还不知道。子文性格很好,也很能聊,俩人相谈甚欢,过了一会儿,贺扬波就不再想起刘一航了。他想他的时间太多了,能有这样一刻的舒缓也好。这一天,贺扬波才知道,原来子文也还在上学,但是他比刘一航大几岁,在B师大读研究生,念的是汉语言文学。可是他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成年一样,比刘一航还要小一点的样子。子文听贺扬波说自己看起来很小,好像也并不怎么开心:“对一个男人来说,被人认为是未成年的感觉并不好。”贺扬波赶紧安慰他:“也不是像未成年这么夸张,至少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子文没绷住笑了起来,贺扬波也一扫心里的阴霾,笑了起来。那天,两个人只是单纯地吃饭和聊天,他们甚至聊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