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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一丝莫名的酸苦。即使卫陵顾忌着他在这里,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不过对方的目光、神情、乃至于肢体语言,都在表达同样的信息,对方是想要亲近焦令辰的,只是出于场合的考量而克制自己的行为。男人低缓而带着笑的嗓音还在说话,这时可能是说到两人一起在山里拍戏时的愉快往事,江韶景一时忘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假思索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的关系这么好。」这话一出口,他就察觉自己不该这么说,不过也来不及了,江韶景索性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脸上摆出了淡淡的笑意。焦令辰还没有说话,卫陵便已经接话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有点交情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说完,还友好地笑了笑,似乎对于他突兀的话完全不以为意。这话说得含蓄,又显现出礼貌与教养,两相对比之下,方才江韶景那句脱离控制的话就显得相当不合时宜了。江韶景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沉默片刻,才道:「这样啊。」除此之外,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有一瞬间,江韶景曾想冷笑着说「是床上的交情吗」,不过这句话说出来大概会让焦令辰感到不快,因此他还是勉强吞了回去,不再作声。一旁的沉知衡多半是察觉他的焦躁与郁闷,轻松地接过话头,说起了别的事情。晚餐邻近结束时,江韶景起身,略带歉疚道:「今天打扰你们了,没想到焦先生跟人有约,那么我先走了,晚安。」他彬彬有礼地说完这段话,与众人告别,提前替所有人结帐,随后便跟着沉知衡一起回去酒店。「怎么了。」「……」「不高兴?」「没有。」江韶景望着车窗外的夜景,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情绪究竟算是什么。两人必须暂时分开的理由,焦令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点没有任何争议,刚才卫陵其实也没有做出什么像是情人的举动,但是一旦想到有别人会像自己一样亲近焦令辰,他就不禁感到怒火中烧。「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什么?」沉知衡似乎对他的话有些意外,从后照镜里看了他一眼。江韶景笑了一声,「明明不是真的喜欢他,却还对他有了占有欲。」说到底,他对自己的感情其实不能清晰的理解,好感与占有欲在他对焦令辰的感觉中占据了不少,可是又不能凭借这些断定自己存有可以称为恋爱的感情。「你之前谈过恋爱吗?」沉知衡不动声色地问道。「没有。」他答得很快。仔细想想,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不管是亲人或朋友,关系都不甚亲近,更不要提情人了。上床的(交往)物件或许有不少,不过正式的交往,或者说以一辈子都在一起为前提而往来的(交往)物件,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你觉得恋爱是什么样的东西?」沉知衡又问。江韶景思索了片刻,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从焦令辰的表现看来,恋爱大抵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感情,所以焦令辰面对他时,有时会不受理智控制,对他留恋,渴求与他亲近,或许这原本就是无法抗拒的事情,所以焦令辰早已不复最初认识时的理性,而渐渐表露出他不知道的另外一面。但这一切之于江韶景,依旧是无法想像的事情。他可以透过揣摩、思考、模拟、理解,让自己的表演趋向剧本中要体现的感情,但这之中带有不少假设与想像的成分,而他自己实际上并没有过类似的体验,又或者说,就算有过类似的体验,他也不能确定那就是真正的恋爱,所以在焦令辰提出暂时分开后,他就陷入了迷茫之中。「要是不知道的话,也不必着急。」沉知衡忽然道。「什么?」江韶景微微一愣。「生命会自行找到出路。这句话放在恋爱上也一样适用。」沉知衡停下汽车,转头望着他,「恋爱并不是什么全然美好的东西,除了你说的占有欲之外,多少会有一些负面感情,并不是完全只有正面的情感。再说我不觉得你有那么愚蠢,当爱情真正出现时,你至少会察觉到不同之处的。」「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忍不住道。沉知衡想了想,「简单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顿了顿,「打个比方,你决定重新追回焦先生,但是焦先生不相信你的感情而态度冷淡,如果你的感情是真的,那么在你放弃之前,他总有一天会意识到这点而接受你;如果你的感情是假的,在他回应你之前,你自己就会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了。」「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实验。」江韶景不禁道。「没错啊。」沉知衡似乎有些无奈,「我不是鼓励你这样做,只是举例。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沉知衡说得没错。在此之前,无论是谁,就算是暂时留在他身边,也终究会离去,而江韶景从来不会挽留任何人,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无所谓,但是到了现在,他已经不能再假装自己无动于衷,他并不希望焦令辰离开他,如果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的话,又怎么可能让焦令辰停下脚步。「谢谢。」江韶景真心实意地道。「不用谢我。」沉知衡顿了一下,「我有领加班费。」他愣了愣,才从这句话里听出言外之意,「周先生知道?」从对方那句突如其来的回应看来,这几句劝解或许是出于周懿行的授意也说不定。「嗯。你的事情无论巨细靡遗,我都会定期报告。」沉知衡神色如常地回道。江韶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但在诧异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暖意。他当然知道,从自己的身分曝光以来,周懿行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沉知衡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无异于证实周懿行在暗地里关注他,甚至要沉知衡为此给出相应的帮助。「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毕竟付你薪水的人不是我。」他笑着道。沉知衡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不客气。」他们回到酒店后,又在一楼的酒吧吃了点轻食,稍稍放松片刻,这才准备搭电梯回房间。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在电梯前又一次遇见焦令辰。对方显然是才刚从外头回来,戴着帽子与口罩,眼眸像往常一样,色泽深暗又带着一丝光采,江韶景沉默了一会,才从淡淡的酒气确认对方也喝了一点酒。因为住在同样的楼层,倒是省事,几人一起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