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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平素勾引人是常事,只能算是有些唐突冒犯,算不得什么大罪过。” “若他已经堕魔,便会认为奴家是他的同道中人,接受奴家的相认与索要物品。而就算如此,依眼下众门派聚集北海的环境,镇玄真人势必不想把事情闹大,奴家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这个风险在奴家看来,值得冒。” 戴柳一五一十交代完之后,紧张地看着穆鸣,等待他的裁决。 “不错不错,有勇有谋。”穆鸣击了几下掌,以示欣赏,“既是如此,你可愿与我去做个见证?毕竟北海秘境六百年才开启一次,是整个正道的大事,若混进了心怀不轨的魔门人物,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戴柳是个千伶百俐的人,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看不出来,穆鸣与镇玄有私怨? 她此刻小命儿就捏在别人手里,哪还有什么选择,于是连忙点头附和:“除魔卫道,是我等的本分,自当如此。” …… 镇玄为戴柳的事情,烦恼了两日。不过逐渐的,他也就想开了。 戴柳既然敢于向他敲诈勒索,难免没有什么后手;在这样的时期与环境,若是他真的去杀她,万一她将此事声张开来,便是得不偿失。 而戴柳既然和他一样是堕魔者,在事情没有弄到你死我活撕破脸的时候,她就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因为此事对她也是有害无益。 换而言之,他和戴柳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镇玄本来就不怎么凭借外力修行,洪宸老祖虽然因为偏宠他,在闭生死关之前,把装有毕生累积财物的芥子空间都留给了他,对他来说却是可有可无。 她无非就是想向他索要一些东西,满足她便是。 凡人有句老话,蚀财免灾,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镇玄既然把此事想开了,便不再多做烦恼,继续安心和陆维一起在小镇上生活,每天逛逛街什么的,过得甚是惬意悠闲。 就这样,半个月一晃而过,期间风平浪静。 然而他却不知道,远在天边,此刻每一个在昊元峰留守的高阶修士,心里都掀起了狂风骤浪。 昊元峰的现任掌门,道号镇黎,正是镇玄的大师兄。 此刻,镇黎坐在昊元殿的主位之上,两侧侍立着昊元峰留守的诸位高阶修士,朝跪在下方的戴柳望过去,缓缓开口:“你说的可是真?” 作为天下第一正道仙门,掌门聚集部众议事的主殿,昊元殿金碧辉煌、规模宏大,看上去竟比当今天子上朝的金龙殿,还更要奢华庄严。 戴柳一扫往昔烟视媚行的模样,梳着简单的道髻,穿一身黑灰相间的道姑装,端端正正的跪着,看上去极为正经,垂下眼帘道:“奴家敢以性命担保。” 镇黎吁出口长气,他和在场的大部分高阶修士一样,虽然听戴柳这样说,但实际上还是半信半疑。 虽然这几百年来,他没有跟镇玄怎么接触,但镇玄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是清楚的。 由于镇玄天资过人,打小长得又冰雪可爱,师尊十分偏宠于镇玄。 明明镇玄是最后一个入门的,明明他才是大师兄,明明他对师尊更加恭谨孝顺,师尊却把衣钵、以及所有的身后财物都留给了镇玄。 并且教镇玄长住雪山顶、将雪山顶划作禁地,不使镇玄受到任何俗事打扰,能够更好的一心参悟大道。 他呢?他得到了昊元峰的掌门之位,听起来不错,每日却只是打理一些门内的琐碎事务,以便让镇玄能够更好的清净修行。 这不,就连六百年一次的北海秘境开启,也必须要镇玄带队方能成行,以震慑天下宗门。 他这个掌门,却只能以坐镇的名义,留守在昊元峰。 自师尊闭关的数百年来,他为了昊元峰费尽心血、支撑门户。论地位和名望,镇玄却超于世外,远远高于他这个昊元峰掌门。 也正因为师尊的偏宠,事事处处都为镇玄筹谋规划好,所以养成了镇玄看上去冷傲而高高在上,实际上却单纯至极、不知世事的性子。 这样的镇玄,真的会堕魔吗?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堕魔呢? 师尊与镇玄感情很深,镇玄也是唯一师尊在闭生死关之际,允许前去探视交谈的人。 如果师尊还在的话,镇玄是不会堕魔的。 但是……假如师尊不在了呢? 镇黎一念至此,长身而起,开口道:“此事关系重大,又空口无凭,必须交由师尊裁决。” “诸位,看来眼下不得不夺情破禁,随我去雪山顶上走一遭了。” 众高阶修士闻言,齐齐躬身行礼,道:“谨遵掌门号令。” 穆鸣亦在这些高阶修士的行列中,朝着镇黎礼拜。 他虽与镇玄是情敌,但实际上这些年镇玄对陆维如何,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的内心深处并非真正讨厌镇玄。 这一个瞬间,穆鸣忽然有些后悔。 然而事情既已被推进到了这步,于他于镇玄,都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 这天,镇玄正和陆维在家里玩投壶,忽然收到掌门镇黎传来的讯息,说是让他暂时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回昊元峰奔丧。 能让镇玄回昊元峰奔丧的人,只有一个—— 他的师尊,洪宸老祖。 收到讯息之后,镇玄就知道,洪宸老祖坐化的事实已经被确认。 若是换了有些心眼儿多的人,现在就会猜测,雪山顶明明是昊元峰禁地,镇黎是怎么有胆子进入其中,确认洪宸老祖的生死? 而为什么又要于现在,这个北海秘境即将开启的关键时刻,将之公布于众,还要cao办丧事,而不是暂时隐瞒起来? 镇玄却毫无怀疑,只是牵着陆维的手,悲伤道:“师尊……果然去了。” 其实在百年前,洪宸老祖不再回应镇玄的时候,镇玄心里就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一点。或者说,他实际上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 只是他与洪宸老祖师徒情深,不肯真正承认。 直到这一刻,避无可避。 陆维感受到他的悲伤,将他搂入怀里,用手上下抚摸他起伏的脊背,以示安慰。 于是当天,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了斩衰孝服,便以缩地成寸之术返回昊元峰。 刚踏入昊元峰的地界,就看见平常总是关着门静修的道士们,身穿麻衣孝服,成群结队的在山间来来往往,举行各种仪式活动。 而昊元峰山上的每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