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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个极阴之地。”秦衍一番解释,傅长陵便明白了:“所以你不眠不休赶过来,就是急着来救我。”秦衍神色僵了僵,面对这种将他的付出□□裸摊开的场景,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些许尴尬不适。傅长陵笑起来,他看着面前的人,他突然很想伸手抱抱他。秦衍这个人,惯来就是做了什么都不说,他为你做的,就是他想做的,不求你回报,甚至都不愿意让你知道。正是这样不愿诉诸的恩情,才显得单纯可贵。好在他动作之前,理智止住了他的行为,傅长陵抬手环在胸前,靠在一旁桌子边上,轻咳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之前的话,是我冲动了,你别放在心上。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这里一年等于外面一天……”话音出口的一瞬,傅长陵顿住了,他恍惚升腾起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快,他不敢去想,可是那个问题,却还是浮现出来——上一世,秦衍在万骨崖呆了多久?从听闻秦衍在离开金光寺,到那朵往生花出现在他的窗台,足足有……近五个月时间。这五个月,算去路上来回一个月,也就是说,秦衍有近四个月时间,都呆在万骨崖。四个月,一百二十天,秦衍在受了入骨钉后,在万骨崖下,被困了一百多年!傅长陵猛地回头,震惊看着秦衍,秦衍察觉到他的目光,他抬眼看他,目光静如寒潭。傅长陵看着那熟悉的眼睛,他的情绪忍不住波澜起来,他心里闷得发疼,却又无法诉说。一百年啊。他在万骨崖下这八年,就已经快要崩溃,他能一日复一日撑下去,也不过是信了秦衍那一句“活着等我”。他每一日画那一道横,就是不管多久,他心里总有那么一点期望,他总觉得,秦衍有一日会来找他,会来救他。可秦衍呢?那一百年,支撑他的又是什么?谁会去救他?他在万骨崖下,所能期盼的、所能依赖的,又有谁?傅长陵光是这样想着,就觉得内心绞痛起来,旁边秦衍静静注视着他,他似乎已经了然一切。他知道傅长陵在想什么,也知道傅长陵在后悔什么,痛苦什么。正是因为知道,他似乎并不愿傅长陵沉溺于这样的情绪,于是他扭过头去,转移了话题,平淡道:“我见你剑法大有进展,在下面八年,应当有其他际遇,这也算好事。你若能剑法大成,等金丹恢复,元婴必达,化神可期。”傅长陵听着秦衍的话,他忍不住笑了:“你知道我的金丹能恢复?我若一辈子恢复不了呢?”“不会。”秦衍转过身去,往床上走去,傅长陵叫住他:“师兄。”秦衍顿住步子,他听傅长陵道:“我在山崖下呆了八年,我觉得很难受。如果你在山崖下呆八年,你会如何?”秦衍沉默了片刻,好久后,他才开口:“不如何。修仙路本就漫长,一心向道,在哪里都一样。”“如果八年不如何,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呢?”傅长陵这话问出来,他声调里含了几分沙哑,秦衍背对着他,静默着,好久后,他慢慢道:“我修无情道,本也淡泊寡欲,于我而言,在哪里修炼,并无不同。八年,十年,一百年,都一样。”傅长陵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他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想,还好面前这个人,是这一世的秦衍。如果是上一世的秦衍,他站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怕是能当场哭出来。因为他清楚知道,如果是上一世的秦衍说这样的话,并不是无情道真的令他如此坚韧,一百年也不放在眼里,而是,秦衍这个人,骨子里所带的一种无声的温柔。一百年,他已经付出了,说自己过得不好,也不过是平添他人愧疚。如果傅长陵自己不发现,秦衍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自己经历过这一切,他会把所有苦难吞咽下肚,不让任何人察觉。哪怕有一天被人发现了,他也要对对方说一句,没事的,不疼的。他怕自己的付出成为他人的枷锁,而正是这样刻骨的温柔,才让傅长陵在发现时,心疼得呼吸都变得艰难。你无法责怪这个人,他没做错什么。可是你又忍不住恨这个人,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在被知晓那一刹,成为凌迟被他施恩者的刀。一百年,秦衍也是人。如果当真如他所说一百年岁月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改变,为什么当年的晏明,会在后来再一次相见时,变得面目全非?当年君子台论道,他曾见过秦衍一面,那年秦衍虽然没有上台比试,但作为鸿蒙天宫首徒,他是鸿蒙天宫的领队。见他那日,他站在高台之上,浑身冷似寒冰,他没有当年晏明那一份少年温柔,也没有当年晏明身上那份无暇天真。所以当他们对视那一刹,傅长陵没有想过这个人和晏明有半点联系。如果一百年不算什么,那又怎么会化作刀剑,将一个人,活生生刻成了另一幅模样?可这些他无法诉说,他看着面前立着的人,只要想到上一世他经历过什么,就觉得眼眶酸楚。秦衍静静立着,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无法出声。好久后,他迟疑着道:“其实,八年于你,虽有艰辛,但也有机遇。放在我身上,我也觉得……”话没说完,傅长陵从他身后猛地扑来,一把揽过他的腰间,将他抱在了怀里。秦衍微微一愣,傅长陵的手圈过他的手,环着他的腰,勒紧了他,似乎是要将整个人勒进怀里。他用了这样大的力气,整个人却都在颤抖,秦衍眼神有一瞬间茫然,他似乎不明白傅长陵为什么会有这样激动的情绪,随后就听傅长陵沙哑道:“别说了。”“我不问了。”傅长陵将头埋在他肩头:“无法改变的事,我们都不去想了。如今你来了,就够了。”秦衍听着傅长陵的话,他慢慢垂下眼眸。他一时竟都忘了傅长陵抱着他的姿势,好久后,他慢慢应了一声:“嗯。”傅长陵环抱着这个人,他感觉他的温度,感觉他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觉得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足以让他献出命去、溺死他的美好。这样的美好像是罂粟,安抚他一切惶恐的、痛苦的情绪,傅长陵慢慢缓过来,便听秦衍道:“放开吧。”傅长陵没说话。“你不是孩子了,”秦衍平淡开口,“这样撒娇,不合适。”“我明白。”傅长陵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才缓缓放手,低声道:“叨扰师兄了。”秦衍没有回他,回到床上,盘腿而坐,翻手落到双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