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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齐刷刷站着女眷和下人,都是一身黑,手里都秉着一盏赭黄的烛台。桑枝望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小蓟,和老太太隔桌相坐。他穿着绣着霁色花枝的黑衣裳。在这么多肃然的人里面,他像是梅雨中某种柔白的花。那双漆黑的眼睛隔着众人和远路朝他望过来,除了沉静,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次位上坐着九龙,仍旧是一身黑,瘫在交椅上拧着眉,食指中指点着扶手。阿椿跪在这些人的面前,几乎要缩成一团。桑枝垂下眼睛,上前跪在了阿椿的身边。老太太敲敲烟斗把火灭掉:“桑枝也来了,那人就到齐了。”小蓟缓缓开了口,低着头,手指转着右手大拇指上新戴的一个象牙扳指:“他们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您要这么兴师动众呢。”“阿椿,你来说。”阿椿看了一眼桑枝,继续低着头,不说话。“说了的话,就放你一命。”意思是,不说的话,就一定会死么?九龙的手指敲得更快了,阿椿细细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和桑枝一起,他偷了书室的钥匙模子,我配了钥匙。”他的声音虽小,但是在这寂然无声的空阔堂屋里还是能听清。“你知道书室是什么地方吗?”“不知道。”阿椿撇清地还是快。“桑枝,你知道吗?”桑枝回道:“书室,是保管重要文件的地方。”“知道你还偷?你到底想干什么?黑祢亏待过你吗?为什么跟这种白祢的小子勾结?”小蓟忽然出声打断了老太太的质问:“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钥匙是我让桑枝去配的。”桑枝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他。他伸手擦着嘴唇:“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好意思……但是,您也是时候把虎符交给我了吧。这段日子,我们和周边不少门户发生了火器冲突,总是先报告给您再取虎符调兵,实在太不方便了。”九龙抬起头,张大了嘴看着他,忽然会过意来点点头:“对啊!我还劝过大哥别来这一招。自家人还这样,多让您寒心啊!不过,您也教过我们但谋前程,不择手段。大哥这不是把您教的记在心里了么!”九龙放松地换了个姿势,手指搭在嘴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老太太,爹留给我了虎符和扳指。今天我戴上了扳指,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按理说,我已经成家了,那您也应该卸下重担,把事情交给晚辈后生们去cao心了吧。”老太太没说什么,在阿影的搀扶下离开了堂屋。桑枝松了一口气,看着女眷和下人们在自己身边鱼贯而出。人差不多走完了,一个臂膀把桑枝从地上托了起来。桑枝回握住那只手。感受着他纤长的指节、微冷的指尖和大拇指上冷硬的扳指。可能是因为大病了一场,脚步有些发飘。桑枝被拉着走到了回廊之上。几只飞蛾在头顶的黄灯笼上扑唆着,从没觉得春夜是那样宁静而醉人。下巴被抬了起来,那双深黑的眼睛终于只看着自己了。“下巴尖的要扎手了。”听着他叹惋一般柔柔的话语。桑枝低下了头,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熟悉的让人心安的温度和气味。“少爷,老太太还没发话让他解掉禁足呢。”不知情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桑枝下意识抓住小蓟的袖口。“我知道了。”脸又被抚摸了,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桑枝的神色。“再忍几天,不要太心急。”“我不急。”桑枝把眼泪憋了回去,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第24章一会儿就好被关的屋子里,满是草药。桑枝找到了一点白芨粉,敷在要发炎的手腕上,用布条扎了起来。第二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门轻轻被推开了。借着窗纸透进来的一点月光,来人正是小蓟。在泛着古纸气息的药草堆上,桑枝几乎要被按到他身体里一样被拥抱着,轻声问道:“外面有人守着吗?”“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耳畔低沉而甜美的声音,在黑暗里,一下子就让全身都点燃起火焰来。手指慢慢触碰着身体:“哪里受伤了?伤口没事吧?”“没事,我自己包扎了一下。”手腕、脸颊、膝盖、小腿被一一抚摸着,这样轻柔的抚摸下,疼痛似乎减轻了。“在哪里找的药和绷带?”桑枝有点脸红地攀着他:“药在这里找了一点白芨粉,绷带撕了衣服。”“明天我叫人给你送衣服。我太心急来见你了,什么都没带。”“你人来就好。”桑枝有点急切地望着他的脸,“别说了,我好想你。”感觉到唇轻轻碰上了耳垂,桑枝毫不迟疑地捕捉到他的双唇,先是轻舔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舌头伸了进去。亲吻的间隙他问道:“有多想?”一边裹挟着舌尖,桑枝一边回答道:“每天……想着你,很难睡着。”“我一个人也睡不着。”听着他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最让人脸红的事情,唇瓣被吞噬着,腿被压下来的身体分开了,裆部牢牢地贴合在一起,隔着薄薄的布料,火热地摩擦着。十指交叉着被压倒,桑枝享受着这种被爱人索取的感觉。湿润的唇堪堪分开,手指抚摸着薄薄的脊背,从后腰伸进裤子里,立刻抚摸上臀部。黑暗里,他似乎是笑了:“绷带是撕的衬裤吗?桑儿真的很会找原料。”臀部被揉捏着,脸红的不像样起来:“本来只想撕一点点的,结果不小心撕烂了……”声音越来越低,“这时候还嘲笑我……”“没有,我很喜欢。”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桑枝的裤子又被一把拽了下来。“好不容易长了二两rou,又瘦干净了。”桑枝咬着牙,任由自己的身体被细细地抚摸着。腿盘在他腰间,灼热的呼吸喷在耳际,腿间也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听到他的低语:“我想带你走。”“为什么?”桑枝把腿绕上他的腰,眸子在微光里闪烁着,“走的话,你怎么跟这里的人交待?”他侧头舔着左耳上的那颗耳坠:“我担心你会在这里难过……”“不会的,一点点小伤,根本就没事。再说,我想得到你家族的承认。”他轻叹道:“家族算什么,只是还有别的事……你在这里很危险。”他指什么事呢?那种觉得自己站在一个不知深度的潭边的感觉又来了:“那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还不到时候。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什么都不说,叫我怎么相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