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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苟。深色的高定西服笔挺合身,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高高在上。江蕴星迟疑了几秒,才小跑着上前。他借着门口灯盏投射下来的光,看清了江鹤一藏蓝色领带上那枚造型精致的领带夹。银色的,中至尾部并排嵌着三颗方形的黑色水晶。是去年圣诞夜江蕴星送的礼物。一整天怏怏不乐的江蕴星在此刻捕捉到了隐秘的畅快和甜蜜。他弯着眼睛跟江维明和江鹤一打招呼,原先积攒在胸口的委屈和失落,仿佛随着掠过脸颊的夜风一点一点地飘散了。“星仔,”江维明看了一眼江蕴星抱在怀里的小东西,脸色刻意缓和,语气里的严肃和强势却依然掩饰不住,“赶紧把猫放楼上去,好好洗过手再下来。快吃饭了还抱着,像什么样子。”“哦,好。”江蕴星应道,声线里有些懒散的味道,但还是顺着江维明的意思点头答复。江维明不喜欢动物。程心妮的猫平时也养在另外的房间,她基本不在江维明面前逗猫。江蕴星虽然觉得江维明连漂亮可爱的曼基康都不喜欢这件事很离奇,却也不想因此惹他不快。他抱着蜷成巴掌大的小猫准备转身,不料并不亲人也不闹腾的纯白曼基康突然淘气起来,竟踩着江蕴星的小臂往他身旁的江鹤一靠近。江家以前不养猫狗,这只曼基康是三个月前程心妮心血来潮带回来的。江蕴星并不确定江鹤一是否喜欢猫,所以有些紧张地按住猫背,在将它按进怀里的同时,状似威胁地低喝了一声“奶油”。奶油和江鹤一同时向他投来视线,江蕴星不知怎的就很紧张无措。跟着江维明进门之后,江蕴星就逃跑似的,抱着猫快步上了楼梯,带着它直接回了二楼的猫房。第4章晚餐期间,大家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相安无事的表面氛围。只是以往江维明时刻严格遵守食时不言的餐桌礼仪,这晚却意外地打破原则,在程心妮亲手帮他盛饭的时候,状似漫不经心、又像意有所指地提了两句关于方家的话。是对着江鹤一说的。江蕴星坐在江鹤一对面,听到江维明开口说话,只眼巴巴地望向江鹤一,企图窥探出点什么来。可江鹤一面不改色,依然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像是默认了江维明的意思,又像根本没听进去。餐桌上碍于江维明和程心妮都在场的缘故,江蕴星还能垂头扒饭来隐藏心绪。等到用完餐上了楼,就再没法装作若无其事了。他紧跟着江鹤一踏进他的卧室,门一合上便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钻:“什么意思啊,哥哥。”江蕴星睁着黑亮的瞳仁,声线微颤,“爸为什么突然跟你提方俞呢?”方俞是江蕴星的师姐,今年大三,因为相貌出众,家世煊赫,在校内颇有名气。江维明与方家交好,两三年前两家人还一起吃过饭,江蕴星当然不会不知道方俞。说不上来原因,但江维明随口提了两句方家的事过后,江蕴星心里就莫名地不安起来。偏偏江鹤一还用那种冷静得近乎懒散的口吻告知他:“因为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江维明跟方喜正父女俩吃饭,看画展。”江鹤一甚至扯着唇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刚才他提到方俞,自然是要我找个时间,跟方俞单独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江蕴星闻言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江维明这么做的深意,他瞬时犹如刺猬警觉地竖起利刺,又宛若惊弓之鸟,抱住了江鹤一不肯放:“不行,不行!”江蕴星用力地摇头:“哥哥是我的!”江鹤一有时候想,大概因为他自身是没多少情绪起伏的人,所以才会那么喜欢看江蕴星情绪失控的模样。他盯着江蕴星迅速红了的眼眶,像是要逼他即刻掉出眼泪来似的,很故意地添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江维明应该是很想让我跟方俞结婚的。”江鹤一知道自己心性恶劣,而江蕴星的情绪由他任意拿捏。江蕴星慌乱无措,江蕴星面色苍白,江蕴星忍不住的眼泪从发红的眼眶掉落,江蕴星紧抱着他口不择言、发颤发疯,但江鹤一竟丝毫都不觉得厌憎。“我当然不会任他摆布。”江鹤一捏着江蕴星的下巴,视线流连在他湿漉漉的脸上,像是为了安抚情绪激动的江蕴星,终于好心告知。言下之意便是今日的顺从是有原由的。而能够让江鹤一做到这一步的,也就只有——“要哥哥跟方家见面、吃饭,是他同意让哥哥去见纪阿姨的条件吗?”江蕴星几乎不假思索道。他眼睛很大,黑眼珠泡在薄薄的透明水光里,皮肤很白,看起来乖巧漂亮得令江鹤一想起晚饭前见到的那只被江蕴星抱在怀里,名字叫奶油的猫。“哥哥......”江蕴星轻声叫他,“我可以陪你去探望纪阿姨吗?”许是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事,江蕴星在有关纪敏姿的问题上很是小心翼翼,询问的口吻都明显带着怯。他湿润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纯真无辜得叫江鹤一心烦。江鹤一语气不豫,眼神亦冷冰冰的:“你觉得,我妈会想见到你吗。”纪敏姿病得厉害,这两年已经完全不认得江鹤一了。这些事江蕴星曾很偶然地听江维明提起过,但牢牢记在心上。也是。江蕴星想,纪阿姨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得了,又何须他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去探望,更何况......江鹤一好像也不愿意让他见到纪敏姿精神失常的模样。“那,那我不进去,我就在疗养院外面等哥哥,好不好?”江蕴星的语气软软糯糯的,乌亮水润的瞳仁里尽是天真的依赖。江鹤一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双跟程心妮像极了的漂亮眼睛,心不在焉地想,若把它们挖出来的话,江蕴星就再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了。最终自然是没有带上江蕴星的。第二天江鹤一起得很早,江维明安排的司机也早早等在门外。清晨的风有些大,司机坐在车里取暖,直到大门拉开,眉眼清冷的江鹤一不紧不慢地下了阶梯,司机才迅速从车上下来,绕到后方拉开了车门。司机姓林,这几年来江鹤一到疗养院与纪敏姿的每一次会面,全都由他接送——江维明是不让江鹤一单独去见纪敏姿的,也不会轻易同意他到疗养院那边去,所以,如若不是江维明的授意,那么即便江鹤一到了疗养院门口,也没人会让他踏入半步。实际上他和纪敏姿的每一次相见都不太容易。说是相见也不准确,那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探望罢了。这天阴沉沉的,天色灰白,很有些要下雨的意思。江鹤一卸了力气似的靠着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