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到底是让那个老东西如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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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一身浅卡其色套裙的女人摇曳着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步一生姿地踏入看守所。 每个月的今天,司言都会来到看守所申请探监,希望能见徐教授一面。 即使他一直拒绝让她探视,她也始终风雨不改。 当她出现在厅内的那一刻,一名身着藏蓝色制服的男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道曼妙婀娜的身姿上。 他望着用一对白生生的素手,提着裙角正款款而来的女人,忍不住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沈太太,他早上就说过,如果你来,不见。” 面对眼前也不知道见过多少面的男人,用公式化的语气说出这一句很熟悉的话,司言即便心中早知结果,浮在眉梢间的笑意,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淡了下去。 “那,麻烦了。” 她说完朝他微微颔首,转身踩着细长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她不紧不慢地朝外走了几步,后方便传来一句语气中透出一丝忐忑的话。 “沈太太,他让我告诉你,以后不用来了,他永远不会见你的。” 话落,她抬起小巧精致的下巴,慢悠悠地转过身,迎上他带了几分惋惜的目光,回道:“请你转告他,不管怎么样,我都一直过来的。” 她的细软嗓音音量很轻,却透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完,她再度转身,迈着脚一步一步离开已经来过无数次的看守所。 看守所外,一辆车牌连号的黑色卡宴车旁,站着一名身着黑色西装下颚有道疤痕的男人。 当男人见到从看守所出来的那一道摇曳身影时,长臂一伸提早打开了车门。 见状,司言弯起一双潋滟凤眸低声说了一声“谢谢”,才提着裙角弯腰坐进后座。 男人一边替她关上车门,一边语气恭敬地对她说:“太太,二少说他直接去工作室等你过来。” 话落,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小脑袋,轻轻应了一声“嗯”。 就在这时,她放在后座的包里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她听到铃声低下眼眸,伸手自包里摸出手机抬起一看。 见来电显示是“安高杰”,司言没有丝毫犹豫地用葱白的指尖划下接听键。 此刻,男人还站在车旁,以他的角度,司言手机屏幕显示的字眼毫无保留地落入他眼中。 当他看到她手机里明晃晃的“安高杰”三个大字时,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复杂。 在这一刻,他脑海里再度响起,曾经远远听过的一段,明显话里有话的对话。 起初,男人不明白二少到底为什么会暗暗敲打着安高杰。 直到看到他昨天离开前回头望向沈太太的眼神里,那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复杂爱意,才明白原因。 男人怀着心底的复杂,在车前绕一圈打开驾驶座的门,正想跨进去的时候,听到车厢里响起的细软嗓音,品出其中透着的一股专属于二少的亲昵,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惊恐到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的时候,听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当即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那个孩子的电话!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他听着耳边不时绕着的细软嗓音,不禁回忆起从二少口中第一次听到她名字的场景。 那时候跟在二少身边,也有两年的时间,早已经习惯他那种冷漠得没有任何起伏,宛如毫无感情的机器一样的嗓音。 而在那天,却听到了他温柔得好似能把全世界都融化掉的声音。 也是直到那一天,男人才明白二少的特助,为什么对他交往一年多差点订婚的未婚妻,明里毕恭毕敬,暗里毫无半点尊敬可言的原因。 原来,二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那位,一言一行都像是豪门千金教科书的华小姐。 那时候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二少对她一片痴心。 怀着这样的疑惑,跟在沈太太身边负责她的安全。 时间长了渐渐明白,只有这样一位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才能化开冰山似的二少。 这会儿的司言,自然不会知道男人心底在想什么。 司言结束和安然的通话,思绪便被高琳正好发过来,如狂轰滥炸般的微信信息所占据。 高琳发给司言的十条消息,第一条是一个“惊呆了”的表情包,第二条是“言言,昨天的大瓜你吃到了吗?”的消息。 而第三四条则是新闻链接,后面是几张微博截图,以及一长段文字。 【华羽柔的群P视频看得我直呼卧槽,谁能想到她一直标榜自己是独立女性,结果竟然是靠睡出名的!!!现在网友都说谢千帆是绿帽侠,沈清夜逃过了一片青青草原。】 高琳并不知道华羽柔其实喜欢沈清夜,只当她们是联姻关系,这才在吃瓜的时候分享给司言,让她一起吃瓜。 面对手机里八卦意味快溢出屏幕的一字一句,司言用贝齿轻轻咬着莹润的下唇瓣。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应。 司言不是圣母,在听到华羽柔父不亲母不爱的时候,对她短暂的惋惜过后理智便回笼了。 身世可怜不是一个人伤害他人的理由,她并不值得被人同情。 “太太,到了。” 耳边响起这句话的时候,后座车门便“啪”的一声被人从外打开了。 听到这阵动静,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开的门,惊艳至极的小脸上不由得带上了点娇羞。 她一边压抑着即将翘起的唇角,一边向车外抬起小脑袋。 她的视线最先落被黑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上,紧接着便是伸过来的一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大掌,最后才是那张染满宠溺的脸庞。 “言言,累吗?” 司言听到沈清夜一如往昔那种温柔得能将人溺毙的低哑嗓音,一边摇着小脑袋轻声回答“不累”,一边伸出一条如莲藕般雪白的手臂,将小手搭在他宽厚的掌心里。 “走吧。” 他说着一边将修长手指埋入她的指缝间,和她十指相缠,一边伸出另外一只手,温柔地护住她的头顶。 这一幕落入候在工作室门前的几人眼中,即使都掩藏得很好,目光中还是透出了几分艳羡。 这间名为“COLOR IN”私人化妆工作室,距离沈氏集团很近,各方面也过关,沈清夜出席宴会多数会选择这间。 在COLOR IN工作的人,大多都见过这一位对上一眼就能把人逼退的沈二少。 他们早已习惯他冰山似的俊美面孔,以及冷峭似冰的桃花眼。 却不曾想到今天能看到他化去所有冰冷,温柔得不像话的模样。 虽然早有传闻说沈太太并没有得到沈老太爷的认可,但是能嫁给这么一位不正眼看其他女人,只对你温柔体贴的豪门贵公子,绝对是点满了幸运值。 今天的司言并没有察觉这些人,投过来的艳羡目光。 当司言和沈清夜携手踏入私人化妆室的时候,脑袋便被紧张所牢牢占据。 因为沈清夜和沈老太爷对身怀有孕的司言过分紧张,所以她一直在沈家老宅安心养胎,没有出席过任何活动。 沈旭修和谢语嫣的婚礼,是司言第一次以沈太太的身份出席宴会。 尽管在之前司言已经被宫管家恶补过一系列的知识,可她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身边有这么一个常年战斗在吃瓜一线的闺蜜,她深知除开被强取豪夺的故事,世人对她最大的标签便是幸运。 她不知道今天过后,在那些会在宴会上向她投来打量、挑剔等各色目光的人心底,她这个幸运儿是否配得上沈氏集团沈太太这个身份。 就这样,她怀着忐忑的情绪,配合化妆室的工作人员,直到将近十一点,才从提着点缀了上百颗璀璨碎钻和珍珠的晚礼服裙角走出化妆间。 司言今晚所穿的纯白色晚礼服,是提早三个月定制的款式。 而她佩戴着的白玉耳坠、玉镯,则是沈老太爷吩咐宫管家在收到礼服那天送到她手里的。 在收到耳坠、玉镯的时候,司言留意到一旁李婶等人眼底几乎快溢出眼眶的震惊。 于是,司言等沈清夜回来问他,才得知这是沈家历代送给媳妇儿的。 沈老太爷一直将它留在身边,便是连沈清轩来讨要,想送给班淑,他也没同意。 “蹬蹬蹬……” 司言微垂着细密黑幽的睫毛,蹬着脚下镶满水晶钻石的细长高跟鞋,小心翼翼地朝外走着。 在一个瞬间,她是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擦得锃亮的高定皮鞋。 下一秒,司言仰起白皙修长的天鹅颈,望向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的沈清夜。 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眸光中那种无法掩饰的痴迷,她压抑着心底流淌着的小得意,微微抿起潋滟红唇,维持唇边挂着的优雅淡笑。 在收到这一件轻纱设计、仙气飘飘的纯白色礼服的时候,她早就试穿过了。 那时候她照着镜子,脑袋里的小剧场便暗暗脑补,他看到她穿上这一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现在看到他这副像是毛头小子的模样,她只觉满意极了。 沈旭修和谢语嫣举办婚礼的酒店,距离COLORIN并不远,他们花了二十多分钟便来到目的地。 两人进场的时候,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 布置得浪漫唯美的婚礼会场里,交谈声此起彼伏,一副觥筹交错的场景。 璀璨灯光之下,当司言挽着沈清夜的手肘摇曳生姿地踏入会场时,会场里此起彼伏的攀谈声消失了不少。 在那一瞬间,四面八方的目光毫无意外地都集中在她们身上。 她听到四周刻意压低的议论声,感受到聚焦在身上的各色目光,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维持着唇角浮着的优雅微笑。 在他的陪同下,她礼貌却又不失大方地和陆续上前敬酒的人颔首寒暄。 在这个以沈谢两家为主场的婚礼,他们两人并非婚礼的主角,却被络绎不绝上前敬酒寒暄的人,好似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一时间风头无两。 那些暗中投来的目光,初时大多都在司言身上打转,后来则全部聚集到沈清夜身上。 视线聚焦之处,外人眼里向来冷若冰霜的沈清夜与人交谈间,只要望向司言眉眼间便尽是说不尽的温柔、爱意,以及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满足,仿佛得到她就是得到了全世界。 在场的大多都是人精,平时能将表情掌控得恰如其分。 可现在她们眼神里的震惊意味不可谓不浓,足见他们心底的不可置信。 司言跟在沈清夜身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付了一批又一批上前敬酒寒暄的人,觉得推杯换盏间举手投足都透着稳重大气的他,才是传说中那位让人望而生畏的沈二少。 她一直知道他早已经脱胎换骨,却是直到今天才深刻体会到如今身为沈氏集团继承人的他,是如此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优秀得犹如天上繁星般让人望尘莫及。 此时此刻,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谈吐优雅得体的男人,私底下是个大色批加嘤嘤怪呢! 她在心底暗暗吐槽着的时候,听到四周突然暴发出一阵小小的sao动。 似乎是一位德高望重久不露面的顾老太爷,突然出现在婚礼宴会上,才会引发这一阵sao动。 面对耳畔那些刻意压低音量的交谈声,她浮着唇角的优雅淡笑,眼波流转间不动声色地听着四周的对话。 原本司言对于顾老太爷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抱着听听也没坏处的想法听着,直到从这些人口中听到他和沈老太爷相交多年,这才起了浓厚的兴趣。 毕竟,能和沈老太爷“相交多年”的人并不多,其中便有如今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的华言之。 于是,司言怀着好奇将含着浅浅笑意的眸光,投向人群中那位胡须和头发已然完全雪白,身板却依旧挺拔的顾老太爷。 司言本想悄悄打量一眼顾老太爷,却不料这一眼直接对上一双苍老却依然锐利的眼睛。 两道视线碰撞之际,她眼睁睁看着他锐利的黑眸意味不明地微微眯了一下,随后就见他踩着高定皮鞋不紧不慢地朝她直直走来。 面对毫无征兆的这一幕,她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正在诧异之际,突然感觉到后背突然被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托着,紧接着一张微凉的薄唇贴在了耳旁。 “不用紧张,顾怀叶是爷爷很好的朋友,他来只是想见见你。” “你”字音节落下的下一秒,顾老太爷在司言面前停下脚步。 “你是雨菲的外孙女?” 此时,顾老太爷那张好似笼罩着几层寒冰的脸,在这瞬间褪去冷冽,显得十分慈祥。 只见,顾老太爷苍老却不失锐利的黑眸,正在司言身上来回游移,似乎是想在她身上,寻找到故人当年的风采。 司言看着这张苍老得布满褶皱的脸庞,想起曾经在外婆留下的几张发老照片中,看到过一张和顾老太爷有些相似的面孔,猜那就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 司言深知以雨菲的性格,能被她珍藏照片的人,一定是她非常好的朋友,而不是她讨厌的人。 于是,司言浅笑着十分乖巧地向顾老太爷微微颔首,而后以恭敬中带了一种晚辈对长辈的亲昵语气答道:“原来顾老太爷也认得我的外婆。” 顾老太爷在听到司言说出“也”字时,波澜不惊的眸色有一瞬间的复杂。 顾老太爷似乎是在揣测沈老太爷,到底是怎么对司言介绍他和雨菲的关系。 司言这话落下的下一刻,只见顾老太爷用一种满怀各种情绪的语气感慨道:“雨菲两姐妹,在场的老一辈只怕都认得,我自然也认得。” 顾老太爷说完这话,扭头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司言身侧的沈清夜,而后长长叹了口气。 “到底是让那个老东西如愿啦!” 话落,他微微侧身,手向身侧一摊。 立于他身侧的中年男人,便将手中一个做工精致四四方方的檀香木盒,交到他手里。 顾老太爷接过檀香木盒,干枯苍老的手指珍而重之地抚摸了木盒好一会儿,才将它递给司言。 “阿清送给你的耳环手镯,还差我手里的簪子才是完整的一套。当年他向我讨要,说要凑成一套,我没给他,如今我便送给你吧!” 当初司言在听到耳环手镯是传家宝的时候,便猜到沈老太爷把它们送过来,让她戴上参加沈旭修婚礼的目的,是为了破除他不认可她嫁给沈清夜的谣言。 如今在众目睽睽下收到顾老太爷的礼物,司言能感觉到聚焦在身上的目光中少了几分轻慢,心底对他感激的同时,更多的是好奇。 顾老太爷既是爷爷的好友,又是外婆的好友,她们三个人的关系好像很复杂。 司言怀着心底的好奇,一边从顾老太爷手中接过檀香木盒,一边眉目恭敬地轻声说:“谢谢,顾老太爷。” 话落,他轻笑着朝她摆了摆手,用一种温和却又隐隐透出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你既然是雨菲的外孙女,以后就叫我顾爷爷吧。” 顾老太爷说着顿了顿,伸手指向站在司言身旁长身而立的沈清夜,毫不客气地说道:“以后要是这小子对你不好,你尽管找我,我替你教训他。” “别人怕那个老糊涂蛋,我可不怕。” 面对顾老太爷继称呼沈老太爷“老东西”,喊沈清夜“小子”后,当他的面称呼他爷爷是“老糊涂蛋”,司言压抑着心底的哈哈笑,打算礼貌应一句时,却被耳畔响起的一句话打断。 “顾爷爷,不好意思,你没这个机会。” 此时,沈清夜说话的语气,没了之前的一本正经和客套,多了几分吊儿郎当。 司言听出沈清夜语气的区别,又见顾老太爷没有丝毫怒气,只是微眯着眼睛笑骂句“你这小子还和之前一样,没大没小”,便收住话,在一旁安静看着两人在众目睽睽下你来我往的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