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王棋置换，后易位，命运之船初现／第二学年结束

    Ⅹ

    “如果你把这份心用在知识上，你也不至于如此愚笨。”

    冷冰冰的声音，破坏人一天好心情的话语，纳斯塔奇亚抬起眼，狮心院休息室的大门前站着一个穿着通识院院徽袍子的人。

    “纳斯塔维亚，我记得下午是通识院的草药课吧，下课没多久跑的比我还快就为了站在狮心院的门口恶心我？”

    笑容，礼仪，就算被扇巴掌纳斯塔奇亚也能笑着回应。但是面对纳斯塔维亚——纳斯塔奇亚还能忍着和他对话就是对所学礼仪最大的尊重。

    “有空去关注一个无用的人，为什么不留在学校内看书，你的天文考试没有满分。”

    “我比不上你这个天才。”纳斯塔奇亚走上台阶站在纳斯塔维亚旁边和他对视，“课业全优，被所有老师赞美，决斗从无败绩，家族里那些老头都对你赞不绝口，听完了吗，从门口滚开。”

    没等哥哥回应，纳斯塔奇亚就抓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但刚碰到纳斯塔维亚肩膀的那一瞬，纳斯塔奇亚眼前就天旋地转。年长的一方扣住弟弟伸出的那只手把纳斯塔奇亚按在楼梯的扶手上，胸口撞到栏杆，痛的纳斯塔奇亚眼前一阵发黑，两兄弟突然动手把看戏的画像人物直接吓跑了。

    领带歪了，衬衫被扭的皱皱巴巴，被压抑的怒火直接爆发，纳斯塔奇亚没有被扣住的手从巫师袍里抽出魔杖。

    ——［击退］！

    “［魔力沉默］，［夺取武器］。”纳斯塔维亚出声的迅速且清晰，桃花芯木魔杖落入他手中。

    纳斯塔奇亚被扯着站起，纳斯塔维亚圈住弟弟没被束缚住的左手，如果不看他左手上抵着胞弟喉咙的魔杖，一定觉得两兄弟感情好的过分。

    纳斯塔维亚的眼睛就像一种带鳞的长条生物，只不过没有竖瞳。绿瞳外向内深浅渐变，金斑在他的眼里，看不出美丽只有危险。

    “你没有对我这个兄长应有的尊重，你怎么会对我举起魔杖。”

    纳斯塔奇亚感受着抵住要害的魔杖，嗤笑道：“你但凡有埃勒蒙德做哥哥的样子几分……不，你但凡像个正常人一点我也不会这么讨厌你！”

    听到埃勒蒙德的名字，纳斯塔维亚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脸变了又变。

    “我说过不要离北欧的混血畜牲太近。”

    “我也说过你要是这么在意血统如何你不如留在断裁院，呵，我为什么说同伴而不是朋友，因为你根本就没朋友！”

    两兄弟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就在这时狮心院的休息室门打开，出来的学生没想到一开门就能看见“深情”一幕。第三者出现，纳斯塔奇亚狠狠一踢纳斯塔维亚的小腿挣开他的桎梏。

    在外人面前终究还是顾及一点脸面，纳斯塔奇亚夺过自己的魔杖就要离开。在纳斯塔奇亚进门前，纳斯塔维亚突然抓住他斗篷上的兜帽。

    “晚上你来我的单人间。”

    “不要。”

    被拒绝了的纳斯塔维亚危险的微眯起眼：“不行。”

    纳斯塔奇亚朝他比中指：“我管你行不行，我晚上和埃蒙德有事。”

    纳斯塔奇亚说完就抬手拍开兄长，动作太大差点扇到路人。

    “他不行。”纳斯塔维亚补上一句，“不要这样叫他。”

    “呵，下次说不行前先打赢他吧，二年级都要结束了你还是没赢过埃蒙德，输的太难看了，我都赢过。”

    “他身上有问题，这只是出了点错。”

    我看有问题的是你，不然为什么我都能打赢埃蒙德却打不赢一次你。

    纳斯塔奇亚在心里朝纳斯塔维亚比中指，没有继续理他的想法。小狮子直接跳进狮心院的休息室里，留下瑟瑟发抖的路人面对低气压的恶龙。

    格拉斯顿魔法学校从学生二年级开始就会加入舞蹈课以及舞会，开学舞会，节日舞会，期末舞会等都是学生们展示的时候。期末舞会的举办让大部分学生都奔向音乐的怀抱，香水，粉饼，发胶，礼服——在考完试的期末，格拉斯顿这些充斥。但就算是这样，也有学生严于律己的前往图书馆学习新魔咒。

    欧比薇斯皱着眉去看站在门口的同级生，那个纳斯塔维亚.普罗德汨罗，她哥哥那个难办的好友的兄长，就算是在通识院里也算另类的家伙。

    “欧比斯怎么了？”

    埃勒蒙德还完书出来，一下就闻到了浓郁到发臭的香味，他转头第一眼就看见了纳斯塔维亚。

    “哥。”

    “他是来找我的。”

    无需多言，布蒙家的兄妹俩都知道对方的心里所想。

    “有何贵干，通识院的天才。”

    从上学期期末开始，被他在竞技场上打败过的纳斯塔维亚就时不时和他约架在户外。被双胞胎兄弟混合双打的埃勒蒙德即使身处平和的格拉斯顿，实力也在稳步增长。实力增长很开心，但就是有点烦恼，毕竟一个想当正常人的龙裔不喜欢“热血”“青春”“欢乐”“美好”的学生生活被打架充斥满回忆。

    纳斯塔维亚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埃勒蒙德，前段时间纳斯塔奇亚说的话不停的回响在他的脑子里。

    “你，比得上我哪里。”

    奇怪的即视感，让埃勒蒙德微微一愣。

    怎么感觉和那天在外城的纳斯塔奇亚这么像？

    “……你们除了脸原来还是有相像的地方的啊，吃醋的话直白点告诉塔奇亚不好吗。”

    “去密林。”

    见纳斯塔维亚完全没有回话的意思，埃勒蒙德把脸上礼貌的假笑收起。

    “完全不听人话啊……那家伙有时候阴暗的可怕，我一直以为是父母家族的影响，现在来看，这里面该不会也有你的问题吧。”

    深夜，埃勒蒙德习惯性的去倒塌的巨树旁看，纳斯塔奇亚正坐在密道入口上方看月亮。听到龙裔走在草地上的脚步声，贵公子低头朝他一笑。

    “又赢了？”

    “托你的福，这次赢的比之前都难。”埃勒蒙德跳上断木，和纳斯塔奇亚并肩坐着看月亮。“你和你哥吵架老是拉我下水很好玩吗？”

    “别把我和他说的那么亲密……没办法，谁让他老把力量啊，知识啊什么的挂在嘴边。”

    “……”埃勒蒙德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他还挺在乎你的，但想到普罗德汨罗双子各有各的性格情感缺陷，觉得还是不要说了。他有预感，纳斯塔奇亚听到这句话后会当着他的面呕。

    不过纳斯塔奇亚他哥的占有欲挺变态的，埃勒蒙德指明后纳斯塔维亚又说不想看纳斯塔奇亚这么堕落，不承认这是一种兄弟爱。

    就很奇怪，普罗德汨罗究竟是怎么教育的，性格都不像正常人，纳斯塔奇亚对谁都有折磨的想法，纳斯塔维亚看谁都不顺眼想杀。然后情感上别说是障碍，都和残疾了一样。一个不承认，一个喜爱就是恶意。

    “……你们都很麻烦啊。”埃勒蒙德叹气。

    “所以你得提前适应，我预感到你未来的走向都是这样。”

    “我谢谢你的预感。”

    “嘴上说谢谢，身体上也实际一下。”

    纳斯塔奇亚跳下断木，一步步倒退朝埃勒蒙德招手。

    “来打一场。”

    埃勒蒙德很无奈：“我魔力用完了。”

    “不用魔力，你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魔力，不是吗。”

    埃勒蒙德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纳斯塔奇亚，这时候他的双眼瞳孔竖起，和［人类种］的存在割裂开。

    危险预警让纳斯塔奇亚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纳斯塔奇亚呵呵笑了两声，露出有些病态的笑容。

    “魔力没了但不代表你不能战斗，拿出你全部的实力，给期末做个结尾怎么样？”

    “你想验证什么？”埃勒蒙德在断木上站起来，他背着光，眼睛在暗中发出红光。

    纳斯塔奇亚笑得有些开心：“没什么，我只想做个选择。”

    “……随你。”

    “那好，三——”纳斯塔奇亚退到埃勒蒙德五十米外才停下。

    “二——”纳斯塔奇亚拿出魔杖，握在手中。

    “一。”

    纳斯塔奇亚举起魔杖。

    轰！

    一瞬间，有一秒吗？纳斯塔奇亚看见埃勒蒙德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接着他胸口一重，身体失衡，被按倒在地上。

    埃勒蒙德按着纳斯塔奇亚的胸口，身上散发出明显的热气，龙裔明显且剧烈的心跳声在他们周围响动，减弱，渐缓，消失。

    埃勒蒙德另一只手比按胸口那个要慢一点，他捂住纳斯塔奇亚的嘴，低级魔咒对他不起作用，但高级能，纳斯塔奇亚现在用高级魔咒还需要念出咒语，封嘴没有错。

    “我赢了，你rou搏打不过我。”

    纳斯塔奇亚看着他，没有动。

    埃勒蒙德有点想摸头发，他尴尬就有小动作，但现在纳斯塔奇亚没有认输，放手就有可能被偷袭，他一年级吃了好几次这种亏。

    “我赢了吧。我不想在期末和你僵通宵，草地还是没有床舒服的不是吗。”

    纳斯塔奇亚这次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眼帘盖住那双明亮的银灰色眼瞳又掀开，在月光下它们亮的透明，如同猫眼石。这有点像学校花园里散养的隐身猫，埃勒蒙德看出他示好的意思。

    埃勒蒙德的心颤了一下，他对这种软和的示好——特别是在纳斯塔奇亚这种古怪的犟种身上——有点放松防备。

    “你点头，承认胜负已定结束决斗我就放开你，别偷袭我，行不行？”

    纳斯塔奇亚点头。

    埃勒蒙德手劲松下来：“你再点一次，我不放心。”

    纳斯塔奇亚乖乖再点了。

    埃勒蒙德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按倒纳斯塔奇亚的那刻有什么变了，这大少爷好像听话了很多。

    埃勒蒙德松开手，第一时间检查纳斯塔奇亚的身体。虽然这人天天喝魔药还和校队一起锻炼身体，但骨头还是比普通人脆，有过心理阴影的埃勒蒙德每次把大少爷打趴下都心惊rou跳的。

    纳斯塔奇亚已经把魔杖收起来了，他躺在地上看着埃勒蒙德茂密头发里的发旋，突然笑出声。

    埃勒蒙德有点奇怪，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摸到什么草或者垃圾。

    “怎么了？”

    “……没有一秒。”

    “什么？”

    五十米的距离不到一秒，0.7还是0.8，根本来不及念咒。

    “没什么，就是很开心。”纳斯塔奇亚闭上眼笑着说。

    埃勒蒙德拉他起来，纳斯塔奇亚站在他面前比以往都要近。

    以往这时候大少爷都会拉开距离整理衣服，然后骂骂咧咧的问候埃勒蒙德为什么这么喜欢把他压在脏兮兮的地上。可这次没有，纳斯塔奇亚静悄悄的，看上去有点柔和。

    乖巧？

    这个词出现在脑中时有雷到埃勒蒙德。

    龙裔自己后退一步，找着话题打破这安静的气氛：“你刚刚说选择，和我打架能选择什么？”

    “换人。”

    “嗯？”

    纳斯塔奇亚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埃勒蒙德觉得眼前的纳斯塔奇亚哪里都很古怪，但又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只是有点不安。

    意识到表情有些崩坏的纳斯塔奇亚捂住自己的脸，从指缝里看着埃勒蒙德。

    还未成熟的龙裔，很稚嫩，但能调教，也很强大。

    他喜欢强大的东西。在普罗德汨罗，弱rou强食是生存法则，强者自然在顶端。他能得到比其他直系更好的资源就是因为他只在纳斯塔维亚一人之下，他是纳斯塔维亚之外的最强。

    可是变强很累，就比如毒抗，每次喝自己炼制的毒药都会不舒服很久，他不喜欢那样。普罗德汨罗是上交成果分配资源的制度，纳斯塔奇亚不喜欢这种给予，可他还是喜欢变强。所以他站在纳斯塔维亚身后，忍受他的控制，被语言控制打压几句就能得到丰厚资源，纳斯塔奇亚能够忍耐。但也不全是为了资源，本来他的实力就能换到这些，纳斯塔奇亚只是喜欢强者。

    弱rou强食的地方，攀附强者没有错，纳斯塔奇亚只喜欢站在最强身旁，那样很轻松，还能顺带赚点东西。他的父亲，家族里暂时的最强，可他沉迷于母亲的画像，对自己不理不睬。年幼时得不到回应的纳斯塔奇亚自然把目光转向最有潜力的哥哥，虽然六岁那次意外让他开始讨厌纳斯塔维亚，但因为他是最强，所以纳斯塔奇亚还留在他身边。

    现在不需要纳斯塔维亚了，他那个自负的哥哥用光了机会，到现在都没击败埃勒蒙德。纳斯塔奇亚对他最后的耐心耗尽，不想再和纳斯塔维亚维系“良好”的兄弟关系。

    “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睡觉。”纳斯塔奇亚拉住埃勒蒙德的手腕，带着他走密道。

    龙裔全身紧绷着，这种没有挑逗意味的动作反而让埃勒蒙德感觉全身都很难受，他摸不清普罗德汨罗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两个少年跳进密道，月亮被白云盖住，就像一只眼合上眼帘。密林的荧光草幽幽放亮，隐约照出地上被龙裔疾行踩开的痕迹。几只魔法生物见外围的人类消失，叽叽咕咕的跳出草丛，在被踩开的泥土里吃草根和蚂蚁。

    咔——

    格拉尼睁开眼，看见新的的齿轮出现。

    “又多了……”

    毒龙抬起手，看不见的细流从祂手心穿过。它们如同潺潺小溪流向一处，汇聚成湖泊——命运之湖。湖中有着无数的光点，它们微小，明亮或黯淡，都随着连接湖泊的河流奔向更广阔处。

    猩红的龙瞳在那湖面上看见一艘小船，小的像是儿童的玩具，又比那些光点大了太多。它无法载人，只能随波逐流，但现在它还被拴在湖畔，因为还不到它能启航的时候。

    格拉尼看见小船的空腔，里面只有几个零散的齿轮，它当然还没造好，造船的人都还年少。

    齿轮不小，但船也不大，它很快就要前往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