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勤助正和鲁达达聊庄园部署战，鲁达达就接到电话，说要出去一下，这些天他接到了太多电话，他的父亲，总部，政府部门的负责人，倪兰亚是他的助理，但这个电话是专门打给他的，是他的私人手机，范围能够缩小一半，他到了外面，开了瓶可乐，电话那头传来叶离水的声音。

    “离水，怎么了吗？”鲁达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疲惫和烦躁，温柔点，电视上正在播放报道，播放着实时新闻。大概是说U国沧海市道路堵塞，警局发生了火灾，路上出现大量“怪物”，但摄像机无法录下有关“怪物”的影像。

    叶离水说：“我们找到了步摇，他没事，他跟我们讲了一些事情，我想问你，就是，找到我的哥哥，事情会怎么处理？”

    电视上的人们在哭泣，记者在沧海市外报道：“这些怪物就像幽灵，他们咬断人的脖子，被击杀后还可以再生。他们在喝人的血……就像吸血鬼。”

    他们就是。

    鲁达达赶紧把电视静音，但是叶离水不可能没听到，鲁达达说：“继续说吧，离水，没什么的。”

    叶离水说：“我是在问你啊。”

    鲁达达反应过来，他说：“抱歉……你的哥哥，你的哥哥……”

    现阶段，非人类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但是要不要公开吸血鬼的情报，以及血猎的消息呢？不管怎么样，都会让人类陷入恐慌，蒙在鼓里他们会不会更好一点？鲁达达不喜欢欺骗，他现在为了当好组长，要成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叶离水快要哭了，她在出汗：“我的哥哥？”

    鲁达达说：“你帮了我们，我们肯定会帮你，你没有杀过一个人类，你是没问题的，离水。”

    这样能瞒多久？

    叶离水说：“可是，我的哥哥呢？”

    鲁达达说：“没问题吧。”他也在流汗，因为撒谎而对自己产生了厌恶。

    叶离水说：“真的吗？我们还可以回归校园吧。”

    鲁达达：“嗯。”

    叶离水说：“哥哥应该要读大学了，他很优秀的，跟同学关系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

    哥哥哥哥，你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

    没有哦，我只要有你跟爸爸mama就足够了。

    叶离水抚摸着手臂：“我想把我的同学介绍给我的哥哥，我也有好朋友，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没忘了保护我。她对我很义气，我超喜欢她的。”

    叶离水的声音中带着期许：“这一切结束了，哥哥就可以回来，对不对，就平静了，我也终于可以做一个普通女孩了。”

    她的眼中闪着泪花，泪水将要夺眶而出。

    鲁达达说：“离水……”他知道他说的话将带来多大的影响。

    叶离水说：“到时候就没有我们的事了，兄妹可以平平安安的。”

    鲁达达说：“抱歉。”

    他在对叶离水道歉，道歉通常都是一个不好的开头，这意味着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叶离水心知肚明，叶离水说：“对吧？既然莫会长能让我跟你们平级，这种事也能实现吧，他是我的家属，我的亲人，我的哥哥啊！”

    鲁达达说：“那个要看陪审团，所有的吸血鬼，都要站在法庭上。”

    叶离水陷入沉默，但是鲁达达还在说：“我不想做骗子，对不起，但是我们是能完全保护你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鲁达达说：“这次的事件，太恶性了，死了不少人，你也看到了。压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报道还在继续，没了父亲的孩子，没有丈夫的妻子，失去儿女的父母。

    鲁达达说：“漆黑之尾做到了这一地步，你哥哥可以不这样的，他选择了最糟糕的做法，他是领导人。”

    叶离水说：“我……可是你们杀了我的父母，他只是想复仇，为吸血鬼做事。”

    鲁达达说：“真的吗？死了这么多人。”

    叶离水说：“那么，你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吸血鬼，又要怎么算呢？”

    双方僵持不下。

    鲁达达说：“你想阻止战争吗？”

    叶离水说：“没必要再死人了，你说得对，漆黑之尾的那些成员都应该死，可是，我想留下哥哥，不管他做了什么，我不想看着他死。”

    鲁达达沉默了一下：“做不到。”

    他缓了缓：“抱歉，我们只保护对我们没有威胁的吸血鬼，但是叶谦宇恐怕是这件事的主谋，再说，我们允许原生吸血鬼的存在，但是不允许他们擅自增加成员，他们把人类变成吸血鬼，用了那么多劣质药水，不能接受的人死了，接受的人变得智力低下。他们为了增加成员，扩大势力，不择手段，而你现在为漆黑之尾的首领辩护，你为什么不能像倪兰亚一样呢？”

    “倪兰亚？倪兰亚那时候都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吧？她不是真正的孤儿吧？”

    鲁达达沉默了。

    叶离水笑了，她猜到了，她的笑很嘲讽：“你们会留下太小的吸血鬼，因为他们看起来跟人类幼崽无异，你们下不了手杀掉孩子，但是却不允许孩子长大后恨你们。倪兰亚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太小了，我们下不了手，队长……

    隔着玻璃，互相观察的男孩女孩。

    我一定会保护你。

    “你们把她变成了孤儿，居然觉得这是慈悲？我是没法像倪兰亚，我要是能遭受欺骗活着，应该像她一样幸福吧？”

    鲁达达说：“住口，她的父母杀害人类，你还在为他们辩护。”

    月夜，下起了雨，路上的火渐渐地扑灭了，叶离水在外面踢石子，她听到了脚步声，苍桦从窗里看去，监视着她的行为，没有注意意外到来的访客。

    她谈的时候往门外看了一眼，如水的夜色，纤白的衣裳，文弱的青年浸在月色之中，向她伸出手。

    我只希望跟你还有爸爸mama在一起。

    听好了离水，不要跟人类交往，我们是吸血鬼。

    离水，我会回来的。

    “哥……哥？”

    她的哥哥，叶谦宇，来到了沧海市的警局，对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