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陷落

    虽然小袖一个人就把混沌系异种王宰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秋云空软着腿爬起来的时候，小袖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虹色特地来敲门找小袖，然后尴尬的和一身狼藉的秋云空面面相觑。

    “……小袖不在吗？”

    “不在，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她。”

    秋云空做完就直接昏睡了过去，别说小袖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有没有留下来过夜秋云空都不知道。

    “小袖不在她房间里吗？”

    他问。

    随后就看到红发的男人转回了头：

    “不在。”沫沫确认过了。

    秋云空思索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虹色眼神忽然飘忽了一下，跨出了门，只留下很轻的两个字：

    “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

    秋云空低头看到自己，模模糊糊好像明白了什么，尴尬地拢了拢被子。

    他之前一直坐在床上，被子遮住了下身，但是胳膊和胸膛上的暗红色勒痕依然很明显，肿胀的乳首破了皮，显然也遭受了不少的摧残。

    实际上更惨烈的地方并没有暴露出来，他沉默着感受了一会儿，重重躺回床上。

    好痛。

    虹色离开作为临时据点的火车，把那些与任务无关的念头都抛出了脑海。他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去找小袖。

    当然，他不会擅自行动，他通知了负责与外界联系的人，然后把沫沫叫上，怜浮月留守。

    “能感应到墨小袖的位置吗？”

    “只有大致方向。”

    沫沫回答。

    她之前在小袖身上插了个眼，这个眼没有其他的作用，只能让她感受到小袖的大致位置，所以小袖没有直接把眼拔了。

    这是某种无言的默契，只要她把眼拔了，就意味着退出与魂管局的合作，这也是讨厌被监视的小袖能忍这个眼的唯一原因。

    虹色拎起沫沫的衣领，往她刚才指出的方向找过去。虽然沫沫虚化后速度更快，但那种状态下虹色感应不到她，所以沫沫更多时候只能当个人形挂件。

    “异种能量的密度比昨天更高了。”

    沫沫忽然说。

    “嗯，小袖只杀了异种王，没有破坏巢泉底部的空间通道，在失去异种王的控制之后，异种世界的能量会自然渗透过来，直到通道两侧密度相当。”

    “总感觉在上什么化学或者物理课……”

    沫沫嘟哝着。

    在失去异种王的控制后，衍生种只会凭本能行动，根本造不成什么危险，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水位只剩一半的王色巢泉边。

    小袖就站在大洞边上往下看，脚尖已经探出去一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跳下去。

    “你在这儿做什么？”

    沫沫把自己的衣领从虹色手里解救出来，跳到地面上，冲着小袖问。

    小袖眼珠微转，看向粉毛萝莉。

    “我想过去看看。”

    “不行！”

    沫沫啪塔啪塔跑过来，一把扑过来抱住小袖的大腿，眼睛用力眨了几下，立马眼泪汪汪，

    “目前魂管局没有任何从异种世界返回的记录，对那边的情报为零，小袖你要想清楚啊！”

    她倒也不是在意小袖的死活，只是这次她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要是小袖真这么下去了，沫沫那漂亮的履历就要有污点了。

    沫沫从来都是不要脸的，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瞬间就哗啦啦地流。

    “求你了小袖，别下去好嘛～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很快就能回去的！”

    她晃了晃耳朵上的黑宝石百合花，配上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倒确实有那么几分惹人怜爱。

    但可惜小袖并不喜欢这一款。

    她只是盯着自己送出去的宝石，轻轻笑了笑，随后把视线挪到虹色身上。

    “我要下去。”

    “不行。”

    “这是通知，不是申请，虹色队长——”

    “我是你的队长，如果你抗拒命令，我有权用叛逃罪将你论处。”

    “哦，随便。”

    小袖一脚跨出去，纤细的身体顺着重力直直往下掉落。

    巢泉里湖水只有一半了，意味着从地面到水面有四公里的距离，任何一个正常人从四公里的高度自由落体掉到水面，都会摔成稀巴烂。不过首先小袖不是正常人，其次之前已经提到过，巢泉里的湖水不是水，内部也不存在重力，除了高能侵蚀以外小袖并不会受到影响。

    虹色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就跟着小袖往下跳。

    “卧槽！”

    沫沫上身后仰，露出迷惑又震惊的神色。

    她没准备跳下去，先不说她扛不扛得住巢泉的侵蚀，作为小队的联络员，至少得通知到外界。

    于是沫沫掏出特质的机械表看了一眼时间，决定等待半个小时。这是虹色测试过的他在巢泉中的极限时间，也是沫沫能独自返回的安全时间。

    她合上纯黑色的厚重表盖，又一次可惜着不能带电子设备进入这里，她现在好无聊。

    异种能量蕴含的规则和明珈星的规则不同，所以在异种能量浓度高的地方，会显现出和明珈星完全不同的规则，具体表现很多，但无论哪种都足以推翻绝大多数人的世界观，这也是不对外公布魂域战场存在的原因之一。沫沫不清楚其中原理，反正对她来说最遗憾的地方是任何电子设备带入魂域战场都会报废，连复杂些的机械都会受到影响，只有在能量保护下才能正常运转。

    另一边，虹色默算着能量输出，保证自身不受侵蚀的情况下减少能量的消耗。

    虹色并非头脑发热，作为魂域战场的主力队伍队长，如此情绪化早就挂掉了。他以前接触过巢泉，知道自己能抵抗湖水的侵蚀，并且现在异种王已死，他没道理会在无主的巢泉里出事。

    他在墙壁上借力几次，很快就接近了慢悠悠自由落体的小袖，甩出一道金色匹练拉住小袖的腰。

    小袖只是看着，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这让虹色微微皱眉，怀疑她是不是别有图谋。

    但是人已经拉住了，回到地面才是当务之急。虹色伸手正要施展能力减速，小袖忽然拽住了虹色的手腕，浓郁到奢靡的馥郁香气钻入虹色的鼻腔。

    他立刻想起资料上提到过小袖能施展大范围幻术，怀疑是通过气味作为媒介。但是不等虹色封闭嗅觉，他身体就失去了掌控，拉住小袖的金色匹练也直接消失。

    这不是幻术！

    虹色思绪翻滚，但是反应却极快，当即抬起自己为数不多还能控制的眼睛，直直看向小袖的墨色瞳孔。

    但小袖无所畏惧地和他对上视线，虹色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传来剧烈的刺痛，这说明小袖对精神方面的影响也有抵抗的方式。

    这人没有弱点的吗……

    虹色闭上眼，试图发动另一项还能动用的能力。

    但是已经晚了，身体没入湖水，重力与空气瞬间消失，远比水面上的浓度更高的异种能量侵蚀着体表，虹色下意识放出自身能量抵挡。

    不过小袖的香气也消失了，不管那是怎样的能力，此时都已失去了作用。虹色除了不得不加大能量输出抵抗侵蚀以外，反而略微轻松了一点。

    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在飞速下沉，但因为阻力的缘故下沉的速度正在减慢。

    彩虹色的湖水阻隔了大部分感官，虹色看不到小袖，只能感知到手腕上的模糊触感。他艰难地撑开自身能量场的范围，将一缕意念传递过去：

    停下！

    他忽然听到小袖的轻笑声，和少女那清脆的嗓音：

    “我不！”

    他惊愕地睁眼看去，发现彩虹色的湖水被隔绝在两人外，小袖神色狡黠，黑色长发拂过他的面庞，轻柔地发痒。

    虹色后知后觉，他被小袖的能量场完全包裹，巢泉湖水的影响被完全阻隔，甚至不知通过什么办法在湖水中制造出了一个有氧气的气泡，仿佛他现在身处外界那样，让人感到轻松舒适。

    “为什么非要去异种世界？先不论会不会死——我记得你应该是在乎墨怀予的吧？”

    虹色拧着眉，语速颇快。

    “我哥？哦，无所谓啦，他一个人的吸引力怎么比得上一整个未知的世界。”

    小袖耸耸肩，语气漫不经心。

    虹色看着嗪着笑意的少女，和那双漠然的黑色瞳孔，脑海中蓦得划过一条情报——墨小袖是不屑于说谎的。

    但他来不及深思，这会儿他们已经接近王色巢泉的底部，不断变换颜色的湖水即使再能阻隔视线，虹色也能从心底的直觉预感里判断再向下他也会被拖入异种世界。

    虹色手腕一振，能量爆发，荡开小袖的手，金色的匹练插入墙壁试图阻止自身的下沉，不打算再拉住小袖。

    反正来之前就做过各种预案，大不了就放弃这个少女。

    可是也许是周围的异种能量浓度太高，即使加大了能量输出，这金色匹练也像是陷入了粘滞的沼泽般进展缓慢，心头骤然强烈的危机预感让虹色顾不上许多，脱离了小袖的空气泡之后一脚踹上去，试图利用反作用力让自身上浮。

    虹色终于感受到了金色匹练传来的反馈，像钎子一样把他拉拽住，在离底部的空间通道不足十米的地方，他停下了。

    可是心头的危机感没有减弱半分，虹色毫不停留地开始把自己往上拉。赤红的半长发服帖地落在背上，贴得紧紧地，减小身体需要能量包裹的表面积，能量输出被减小到了极限，因此虹色除了自身，什么也感受不到。

    目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嗅，连触感都模模糊糊透着虚幻，即使对此颇有经验的虹色也不愿多加停留，计算着高度快速往上浮，毕竟现在他甚至不能呼吸，坚持不了太久。

    小袖可能已经跑去异种世界了吧……

    他刚这么想着，下方忽然传出了强大的吸力，异种能量剧烈紊乱起来，变得极富侵略性，虹色不得不全力抵抗。

    难道是小袖的进入对空间通道产生了异变？

    虹色正思索着，身体忽然一僵，能量的输出卡顿了短短一瞬。他还没想明白这变化出现的原因，就直直被拉扯进入了空间通道。

    卧槽！

    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勉强护住自己。